《[HP]青衫旧》潇湘竹叶

13、第 13 章

　　我不知道宋衿是如何第一眼认出了我，只鬼使神差地脱口道：

　　“西里斯·布莱克越狱了。”

　　宋衿愣了一下，向教师席扫了两眼，似乎不太明白密室和阿兹卡班的囚徒怎么就融合到了一起。然后她的眼睛亮了。我隐约有种预感，这姑娘想搞事的心情恐怕不下于我。一念未了果听她说：

　　“我要去找他。”

　　我看着她，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我知道宋衿一直很喜欢西里斯——直白点吧，她一直很喜欢加里·奥德曼。我本想告诉她真正的西里斯并不是那副模样，但一则我正缺个传话的人，二则……

　　如果宋衿真的喜欢西里斯，我也许会放过这条线。

　　西里斯·布莱克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男人，但如今看来，宋衿跟着他总比跟着我强太多。我该叹一句世事弄人吗？

　　于是宋衿就去找了布莱克。叛逆又热心的黑犬确实疼惜这个孩子，和她处得不错，并且通过她知道了我。

　　我们约在打人柳下见面。影青按住老树的结疤，树枝安静地随风轻晃。黑犬欢快地冒出头，迎面是一根魔杖。

　　初次见面，我想尽力扮演一个把小哈利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朋友。

　　布莱克现出人形，灰色的大眼睛里满溢着我不能理解的暖意。然后他告诉我，他叛出家门的时候，格林格拉斯小姐给过他一点帮助。

　　我不得不感叹，纯血家族之间错的关系网如此庞杂，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条派上用场。

　　接着我听到布莱克说，他愿意用生命保证哈利的安全。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当年的赤胆忠心咒。布莱克的脸扭曲了。“彼得·佩迪格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总有一天我要弄死这个叛徒。”

　　是啊，我忍着笑想，这个叛徒让你的挚友死于非命，让你的教子成为孤儿，又拿着勋章把你坑进了班房，自己一“死”了之之后在卫斯理家吃得脑满肠肥。佩迪格鲁固然天良丧尽，可怎么看都是他比你聪明。等你们见了面，你打算靠什么弄死他呢？

　　但我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为什么不让邓布利多来当保密人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想他一定愿意。”

　　布莱克的眼神黯了一黯。“当时大家都觉得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说，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意。

　　我一向认为，有功夫追悔过去的人，一定是闲得慌。

　　然后被布莱克的下一句话惊呆了。

　　他说：“但是他仍然坚持亲自施咒。”

　　WHAT THE HELL？

　　“那他不是应该很清楚保密人是谁？”

　　我发誓，我脱口说出这话的时候并没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太过震惊而已。

　　布莱克闻言也愣了一下。“他是知道。”他说，皱起眉：“可是我被判刑的时候他都没说话。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其实无意策反布莱克，但既然这么容易就可以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有人知道我曾打算不去招惹布莱克，他肯定要问我，脸疼吗？但话说回来，路都铺到这一步了，再放过可就是我的不对了。宋衿要是喜欢布莱克，我到时放他一条生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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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布莱克的“阴影”里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绣花枕头今天穿了一件紫罗兰色的长袍，发型显然重新设计过，收获了很多女生冒着桃心的目光。他迈着猫步走到教室正中央，轻靠在讲台上，身体折成的角度经过精确的计算。待惊叹声暂告一段落，他才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翘着兰花指捏起魔杖开始分发开学测验卷。

　　左不过是些“吉德罗·洛克哈特先生最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之类的问题。愚蠢透顶。我连看都懒得看，直接翻到背面，凭着记忆画起了霍格沃茨的各层平面图。我需要对这座古堡了如指掌——可能的话最好再做出一份活点地图。当年四人组能够做到的事情，我没理由不行。这不是我自视甚高，而是…

　　而是别无选择。

　　“怎么愁眉苦脸的？”同桌小声问我。赛尔温小姐的性情高傲，人缘并不算好，虽然少不了跟班，却绝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我惊讶地抬起头，方才意识到，我身边坐着的，是姑姑。怎么愁眉苦脸的？我的行踪异常，就算做出了活点地图，再有年糕和影青相助，也很难躲过城堡里所有动物的眼睛。而姑姑…

　　我不会指望她站在伏地魔这边。

　　“我觉得我要火了，”我把卷子翻回正面压低声音说，下巴轻点了点奋笔疾书的同学们。“全年级唯一交白卷的女生。”

　　姑姑闻言捂着嘴笑了。“盲猜他最喜欢的颜色是基佬紫，”她朝洛克哈特的衣服瞥了一眼。我吐吐舌头，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紫罗兰色”。

　　“你觉得这里写‘击败神秘人’怎么样？”我戳了戳“洛克哈特先生最得意的经历”一栏，留下一个小小的墨水点。

　　“那感情好啊，”姑姑趴在桌上按着肚子忍笑，“你有什么可怕？不如干脆直呼其名，他肯定会直接吓疯，成为历史上任期最短的黑防教授。”

　　我很想提醒一下姑姑，看书时自不必怕，但身在其中的时候对这么个大反派还是心存敬畏为上。

　　何况我并不想洛克哈特这么早滚蛋，不然谁给我的禁书区申请签字呢。“不要，”我说，“我可不是当明星的料。”

　　在这一串叽叽咕咕当中，交卷时间到了。阿兹卡班不约而同地盲猜了紫色，清一色的一分实在亮眼。狱友们交换了眼神，低下头去装作愧疚的模样，抿着嘴拼命压抑嘴角的弧度。

　　埋没在一分的海洋里，我并不多么引人注目，却与格兰杰的一百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波特和卫斯理带着鄙夷的神情说这丫头自视甚高实则浅薄，一面夸我通透。

　　哟，意外之喜。

　　我顺口调侃了洛克哈特两句，做个鬼脸，故意显得有些刻薄。两个男孩稍一愣神，随即大笑起来，互击一掌，似乎打算当场给我示范一下格兰芬多式勾肩搭臂，想了想终于忍住了。

　　好险。

　　我看到菲利克斯·罗齐尔向我招手，连忙跑过去，省得面对两只小狮子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有人说布莱克跑进学校里了。”小罗齐尔先生告诉我，态度十分严肃。“你要小心，他不是我们的人。”

　　我错了，我就不该理他。布莱克不是食死徒这件事，在食死徒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这个人明显对赛尔温小姐旧情难断。跟我扯到一起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我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该放过他。

　　可惜了，我别的东西不缺，唯独少了那么点良心。

　　“我会的。”我像十二岁的赛尔温小姐那样绽开了笑容，冲小罗齐尔先生眨眨眼，一转头回了女生寝室。我不知道布莱克进入霍格沃茨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开的，但他好不容易才混进学校，不闹出点大动静，岂不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