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宝》锦一弦年

17、公司

　　第二章巫与蛊

　　官方的公司也不是那么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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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别墅。卧室床边。
　　“二叔……”程青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位几乎八十岁模样的人，“您……肯见我了……”
　　“青儿，你知道吗，我老了……我虽然刚过不惑之年，但是我已经老了……你明白吗……我老了……”被唤作二叔的人躺在床上，缓缓地说，“大限将至，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把我的四跃好好的还给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对不起，二叔，是我不好，我……”程青皱着眉，心里不知道责备了自己多少次。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哎……”二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白发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修整了，面容布满皱纹，眼珠也浑浊起来，苍老的声音缓缓的说，“青儿，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四跃失踪，我给他系的平安链也没断，但是，一个大活人，也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这么久了，你到底查出些什么没有……”
　　“二叔，我对天发誓，毫无一丝隐瞒。我和四跃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个性我是知道的，就算是失踪那天的早晨，我都……没看出他有任何异样。我已经问遍了我所能问及的，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程青的眼色黯淡下来，回忆如同走马灯，一幕又一幕。
　　“哎，他是孝子……如果真的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肯定也不会丢下这个家……”二叔眼里忍不住含着泪，哽咽着说不出几句话，“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虽然是你带他去了公司，又丢了他，但我累了，责怪不责怪，不想多说了，青儿，记得找回他，能给我这个承诺吗……”
　　程青知道，眼前人的遗言说完，也将离开，万般情绪难忍，只咬着牙点点头，“在我程青有生之年，必将殚精竭虑，找回龙四跃。”
　　“嗯……”二叔点点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窗外仍是艳阳天。
　　长辈已逝，晚辈却未归。
　　程青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久久没有起身。
　　不知多久，才听见一声轻轻的呼唤。
　　“哥……”小婉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面对眼前景象，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尽力挤出一抹笑，“龙家人在楼下准备……准备送别二叔了，咱们毕竟是外人……该走了。”
　　小婉和程青，小时常去龙家家族拜会，龙家人总是神色匆忙，和自己家里人一样，只有二叔一家三口人对两人格外亲切，前几年二叔妻子逝世，前段时间龙四跃也失踪了，如今二叔一走，程青不由得心里感到一阵凉薄。
　　龙家不欢迎自己和小婉参加葬礼，龙家已经认定了四跃失踪与自己有关。
　　程青并不反驳。
　　但是心里却仍然十分困惑……龙四跃，你到底去哪里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感觉浑浑噩噩。竟走到一条树荫大道，别墅区都住着富人，自然周边建设也不差，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处在山林之间。
　　程青倒觉得，很久没和小婉就这么随意的走走了。
　　“小婉，我问了不少灵，都说没有见过龙四跃，要不，你请神问问？”程青有些犹豫的问。自己并不好开口让小婉做什么，但眼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找到龙四跃了。
　　“请神也要知道请哪位神啊，而且我的能力还很弱，请位高的神，恐怕……”小婉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别放心上。”程青说，“不过我一直没想通，为什么龙四跃这人没了，失踪了，没死，但是连父亲的葬礼也来不了。四跃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个性正直、善良、忠厚、孝义，没有任何理由不回来啊。如果说有谁制服他，那不奇怪，但是我真的很难想到对方劫走他，他竟然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就像……”
　　“就像是他自己找准时机离开的一样。”小婉接着说，“其实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但是……原因呢？”
　　“是啊。原因呢？大到连父亲的葬礼……”程青摆摆手，“算了，估计是来者太强，又事发突然吧。我实在不能相信他是自己离开的。说不通。”
　　两人不由得又是一阵沉默。
　　只剩下微风吹着树的响声。
　　程青看了看小婉，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难得温柔地说，“对了，那个跑掉的蛊术者倒是抓到了，虽然那个巫师还是给跑了。不过大部分参与此事的人都抓到了，也算是有些交代。”
　　小婉知道程青想安慰自己，但想到这件事，还是心里堵得慌，“就因为那些蛊虫饿了，就……死无全尸，灵魂也被封了，好在轻雪来了，能送他们入轮回，走好这最后一程……”
　　“小婉。”程青无奈的笑笑，“生活本没有过错，是人心太脆弱。”
　　小婉不太明白程青在说什么，难道诊所之事，人心强大一些，是可以避免的？
　　“说到这个，我还欠了哑女一个人情呢。”程青说，转移了话题。
　　小婉扑闪着眼睛，看着程青，“什么人情？”
　　“嗨，我这不想着冤有头、债有主，一报还一报吗，就跟哑女借了蛊，在封结界的时候让魅儿丢里面了，别说，那蛊是挺厉害，三两下就找到那男人了，虽然他也给我下了蛊，但我醒过来比他快。魂火燃起来的时候，看那样子，他估计是看见那些，他害死的人了吧。”程青说。
　　不知道那人至死，会不会有一些悔意。
　　“嗯……那是得找机会换这个人情。”小婉说，“哑女不会说话，又孤僻，说来也尴尬，来公司这么久，我甚至还没好好与她聊过。额……也不是聊，就是写写画画，沟通一下，大概那个意思。”
　　程青笑起来，“知道，知道，不用解释。”
　　小婉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了一眼程青，“阿青，你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好的，我的小祖宗。不过最近也真是多事之秋。”程青拍拍小婉的肩，“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以后我接案子的时候也尽量多看看。我也没想到牵涉了这么多条人命……抱歉。”
　　“你抱什么歉，傻阿青。”小婉摇摇头，“或许，都是命吧。”
　　小婉抬头，看着参天大树像倒车一样往后，光影透过树荫，温暖的洒下来，此时空气极好，如果自己也只是个平凡人，与自己所爱之人在这里这么走着，就算这路无穷无尽，也该多幸福。
　　“对了，哥，你别忘了。”小婉看着程青，神情复杂的说，“镇宝，就在今年了。”
　　“这么快，就十二年了……”程青感叹，“那，你觉得大山，能信吗？”
　　“能信不能信，有个会预言的人总是好些，十二年前就被对方盯上的宝，十二年之期就快到了，对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十二年间，说不好对方收揽了多少人才，咱们也不能固步自封啊。”小婉边走边踢着路上的落叶，就像是一个稚气的少女，“而且，直觉告诉我，大山可信。”
　　“直觉？”程青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默默的按了按太阳穴，“哎，虽然算命仙说的不知是真是假，起码还给我说道了一番，你倒好，直觉二字就将我打发了。”
　　小婉被逗得一乐，“你大哥呢？还在西南边镇玩？这怄气得怄多久，至于吗。”
　　“你是知道的，除非镇宝，不然就不回来，父亲也倔，大哥也倔。这或许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吧’。”小婉说。
　　“我可不倔。”程青忍不住对小婉一笑，小婉总是有种让人很安心的能力，“我可是个天煞孤星，什么都无所谓。”
　　“胡说。”小婉轻轻的笑起来，看着程青。长长的睫毛使她的双眼看起来更加温柔，光线透过树荫，显得小婉的皮肤格外白皙，风来得刚刚好，轻轻吹动她黑黝黝的长发，她眼里总带有水润的色彩，眨一眨眼，不发出多少声响，却总让人的心跳漏几拍。
　　对上这笑颜，程青忍不住为之一愣，终于知道书中那些形容美人的词汇都从不为过。
　　那一刻，似乎一切都慢了下来。
　　眼前之人，美若天仙。
　　时光，仿佛都停滞了……
　　“嗖——”一把箭不知从何处飞出，程青下意识靠爆发力将小婉揽入怀中，箭深深的插在旁边树上，小婉的脖子被箭擦破，划开一道小口，滴下几滴血，在白皙的脖颈上格外显眼。
　　程青怒目的看看四周，似乎又都重归于平静。
　　“走，回程府。”程青咬咬牙，从他身上隐约冒出黑气，身边便得愈发阴沉了，刹那间，煞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