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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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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楚安年转过头来,竟眼神空茫。他有些无力的躺在那张精良的躺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沛希忽然心慌,虽然楚安年并没有说什么,但他周身是一种悲伤的感觉开始蔓延。楚安年把身子往上撑了一下,似是忍受着什么痛苦。他睁开眼睛,眼眸漆黑,与平常无异,但没有神采。他疲惫地开口,沛沛,你过来。
沛希依言走近他,在椅边蹲下来,看着楚安年。楚安年极慢地起身,他今天似乎已经非常疲惫,沛希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安年,印象中他总是精神焕发,挺拔高大的。
楚安年坐在椅边,听着沛希清甜的呼吸声,眼睛似是看向沛希,手慢慢向旁边摸索。沛希看着他微微颤抖摸索的手,心下大惊,楚……安年,你……
楚安年苦笑,轻叹一声,漆黑的眼睛里像深潭一般冰凉的哀伤。
“沛沛,握住我的手,我看不见你。”他似深呼吸一口气,说,“我失明了”。沛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和平时无异啊,眼角弧度完美,充满魅力,依旧动人心魄。沛希伸手捧住楚安年的脸,他身体僵硬起来,沛希声音颤抖,楚安年,你骗我的,你不相信,你看着我。
你看着我。楚安年你看着我,你看看我啊。沛希泪水涌出来,晃着他,不停说着。
楚安年皱着眉,极力压抑着悲伤。半晌,声音也哽咽了,沛沛,对不起,我真的看不见了。
徐克俭闻声推门进来,连忙拉过沛希。梁沛希,你放手!不要晃他!
之见楚安年脸色苍白,手撑着椅子,眼睛紧闭,额上沁出汗珠,咬紧牙关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痛苦。
安年!徐克俭上前扶住他,安年,你躺下来,慢点躺下。
沛希呆呆看着克俭扶着楚安年重新躺在躺椅上。躺下的一瞬,楚安年痛极,发出一声低吟,听得沛希心惊肉跳。
沛希哭着跪在椅边,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里都是冷汗。安年,安年,你不要吓我,楚安年。
楚安年把头转过来,极淡的一笑,对不起沛沛,一直没告诉你,我只是不愿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沛希只顾着哭,今天的楚安年让她心痛的要窒息一般。
他看着楚安年,顺着她的手一直摸索,摸到她的脸,一下一下,很慢的帮她擦着眼泪。摸到下颌处的纱布,他的手顿了一下,手指发颤,轻轻问她,疼不疼。
不疼不疼。沛希带着一脸泪水摇头。
还有哪里伤到了,楚安年问道。左边小臂,有一小片被烫伤,沛希小声答。楚安年很慢,用手摸到沛希小臂上的纱布,转头对徐克俭说,克俭,让陈医生明天再过来一下,沛沛的伤我不放心。
克俭连声应承,安年,你不要担心,我看小沛沛没什么大碍,脸蛋还是美丽,手臂伤处应该不大。但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不然……
我知道,楚安年打断他。
沛希跪在楚安年的躺椅边,脸上泪痕未干,小心翼翼地说,我能留下来吗。克俭佯装凶神恶煞,说,要不是你,安年扯着我以光速回来,安年也不会这样……
别说了。楚安年不悦地再次打断克俭。沛沛,你留下吃饭吧。
楚安年握着沛希的手,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沛希被他握得有点疼。
之后几天,沛希天天来楚宅报道。楚安年也比那天好了很多,站起来还是挺拔高大,只是走路比较缓慢。她又来,跑到楚安年跟前,安年,我陪你出去走走,你这几天都没出门了,会不会闷坏了。
不会。
走嘛,去后院坐坐吧。沛希听说他从回来没出过房门,有公司几个元老高管过来,也是冷冰冰公事公办,并不多聊。
沛沛,你去吧,我不去。
不行,你陪我去嘛,安年哥哥。
许久不曾听到沛希这样喊他,楚安年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但很快面色一暗,哑着声音说,我现在出去很麻烦。他好看的眼睛里空茫一片,沛沛心中一痛,故作轻松说,怕什么,你有梁沛希牌小帮手。
安年扶着额角笑了,那笑容几乎将房间照亮,俊朗生辉。他站起来,伸出手,说,沛沛,麻烦你。
沛希连忙握住他的手,扶着他的胳膊。
好,慢点走,我们先出房间,一步两步三步……小心门框
楚安年一手被沛希紧紧握着,一首还是向前探出摸索。自从失明以来,他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来到花园需要下三级台阶。沛希紧张的紧紧扶着他。慢点慢点,左脚向下,一共三级……
楚安年在黑暗中,觉得自己的家如今如此陌生,若身旁没人,他怕是连走回屋里的可能都没有。沛希的声音响在耳边,耐心为他引路,他一晃神,整个人跌了出去,沛希根本来不及反应拉住他。
楚安年颓然倒地。沛希赶忙上前想扶他起来,他手却放在腰间,低声说,我没事,我休息一下,自己站起来。沛希蹲在地上,揽着他的肩膀,似是给他安心。大概过了两分钟,楚安年借着沛希的力量再次站起来,步履有些不稳。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让你摔倒了。沛希内疚,心想自己怎么连路都引不好。
楚安年摸索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言,乱讲。
楚安年,你家花园被管家王伯伯搭理的很好,蔷薇花正在开,火红,像是燃烧一般。草坪刚修剪过,你应该闻得到新鲜的草香。我们现在正对着吃下午茶的小餐桌和椅子,大概二十步的距离,草坪很平整你可以放心走。
沛希放开楚安年,让他依照印象,在自家的草坪上放心走路。
楚安年感到沛希放开了他,瞬间心中恐慌。他转头想听沛希的动静,沛希看到连忙说,我在,楚安年,我在。
楚安年迈开脚步,脚步踟蹰,平衡也不太好,二十步走的很凌乱,但看得出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往印象中桌椅的方向走去。
停,沛希喊道,伸出手安年,桌子你就可以摸到了。楚安年闻声伸出手,摸到桌沿,又摸到一旁的椅子,用手摸清了它们的轮廓,慢慢落座。沛希?他问。
我在我在,沛希赶上来,蹲在他身旁,说,楚安年,你还是那么帅。
他笑笑,说,怎么可能,我现在是个瞎子。
沛希心里大痛。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不能这样说!沛希不管不顾的说。
楚安年用手碰到沛希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傻瓜,这是事实,就像现在,如果你走开,我根本没有本法追上你,甚至无法拉住你的手。沛沛,我失明了,这是事实。我的眼睛废了,我需要重新适应黑暗里的生活。楚安年努力想把“眼神”望向沛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