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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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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有無數美景,卻偏偏無酒助興。
————對雲天青來説簡直是屁話。
握著小酒壺,抿一口山下買來的蜜酒,淺色的眸子愜意的眯成一條縫。
練功不是他所長,思返谷又是衆人皆知圍堵自己的地方,若要偷閑反是醉花蔭最好。
那時是春末夏初,常年紅艷的醉花蔭卻有個角落開滿白色小花的蘿芙木。
若說喜愛倒談不上,但同其他地方近乎攻擊性的顔色相比,這裡似乎愜意多了。
雲天青將自己穩穩靠在灰白樹幹上,酒氣同濃烈的花香混雜成不搭調的氛圍。太過安逸了,所以睡了。
當雲天青睡醒時發現天色不是[已晚]便可帶過的,而現在偷溜回去似乎也太擺明讓某些守夜的師兄弟逮着。
於是決定繼續睡,明天早點回去裝失眠就好。
如此想著便安心的翻身繼續好眠。
那一夜似乎做了一個很美很好的夢,卻忘了内容,雲天青只記得自己是笑著醒來的。而後入目的是一枝一樹的白花。
雲天青不愛花,也就不算得是個惜花之人。所以便摘了滿把滿把的蘿芙木帶回去。
那時只是想,若看著它或許可以想起夢到了什麽,那麽心情會不會一直一直那麽好。
雲天青溜回與玄霄同住的房間時天還沒亮,且還有很長時間天才會亮。他本能的認定了包括玄霄在内不會有人發現他徹夜未歸。
可是偏偏的故事就這麽遺憾而又必然的發展開了。
當雲天青推開門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連師兄平緩的輕淺的呼吸都要很用心才能聽到。
躡手躡腳的走進屋裏,打算找個容器將懷裏的花擺置好,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水桶。
[終于回來了?]
自背後響起的是很好聽的聲音,伴隨著衣物與被子的摩擦,傳進雲天青的耳裏卻是毛骨悚然的恐怖。
[師兄,原來您每天這個時候起來,難怪從來沒缺過早課。]
迅速換上笑臉回頭,又立刻被一聲冷哼嚇得縮了縮肩膀。
[師弟也是好興致,不知昨日徹夜不歸又去了何處?]
聼那語氣頗爲輕鬆,可雲天青憑著窗外透過來的微弱天光早發現師兄的眼神沒那麽輕鬆。
[那個……自是在思返谷。我又不是第一次在那裏睡着,師兄明白。]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還理直氣壯地將手中那一束蘿芙木塞過去,[禮物。]
[思返谷有蘿芙木?]冷笑。
[師兄您去那的次數寥寥無幾且每次都在谷口停下,怎知沒有?]臉不紅心不跳的反駁。
卻————
[你怎知我沒把思返谷走遍?]
黑暗中粗暴的力量將雲天青扯上床邊,膝蓋因撞在床角而發出沉悶巨響,忍不住蹙眉悶哼一聲。
下巴被狠狠地扳起:[雲天青,你屢次犯規,當真不將我這師兄甚至師傅放在眼裏。]
無數想法從雲天青的腦子裏閃過,雲天青其實不是笨蛋,或者說,他有時聰明過頭了。
所以很快理出了個前因後果當然還順便高興了一把原來那冰山師兄也會關心自己。
然後想起了之前做的夢,也是這樣的地方,也是這樣的姿勢,甚至夾在兩人之間的那些充滿香氣的花也在助長著記憶。
那個夢後來如何了?似乎是這樣的……
————於是緩緩的,甚至愉快地說,師兄一直在等我?
夢裏的他問,師兄在等我?
玄霄那時笑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溫柔得讓雲天青覺得自己如何都無所謂了。
可就是太清楚那是夢,所以不曾奢求現在的面前的師兄會如此待自己。
短暫的沉默,雲天青笑得更加愉快。
他說,師兄,你真開不起玩笑。
忽然覺得手掌有些疼痛,徑自端看,原是之前折花時劃破了個口子。
那傷不重,很快便結成了痂,卻又在剛才的扯動中裂開。
兀自送至唇邊拭去細密的血珠,擡頭,仍看不清面前的人的表情。
雲天青說,他這麽說,師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還會等我麽?
玄霄皺了皺好看的眉,閙不清他那個師弟又想到了什麽地方。
所以回答,依我們的現狀,怕是除非死,你都要跟著我吧?
雲天青低頭想想,又點點頭。
他說,是啊。
接著想說什麽,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原本想說,說,若是雲天青,一定會等師兄。
哪怕是在鬼界奈何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