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一个萝卜头

8、第八章 上工

　　当晚，闻点心沐浴完喊馄饨进来帮自己涂药，他趴在床上，跟馄饨说：“馄饨，我下午背后痒的紧，感觉我好像把有个地方挠破了，涂药会不会痛呀？”馄饨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的将药膏涂在破掉的那一块皮肉上，闻点心“嗷”的一声，弓起身子，说：“果然痛，很痛啊。”一转头，发现涂药的哪里是馄饨，明明是周睦孝，进来也不吱声。
　　周睦孝按住他的身子，帮他把背后破掉的那一块吹了吹，说：“好了，痛痛飞走了。”
　　闻点心“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他说：“你当我小孩子吗？”
　　周睦孝安安静静的给他涂药，闻点心心里有点小紧张，但还是努力放松身体，想，要不今晚把香点上，万一成了呢。
　　周睦孝涂到他脖颈后那一块，发现那边的红疹子相较于其他的要大些，问他：“点心，这边是不是也挠过了？”
　　闻点心差点睡去，听到声音，感受了一下地方说：“不是的，这个不是红疹子，这是我的胎记呀，你看像不像朵桃花？”
　　周睦孝仔细看看，觉着真的看不出桃花的样子，只觉得是朱砂没打匀，胡乱点上去的，但是嘴里还说符合说：“嗯，这桃花胎记真漂亮，以后不怕丢。”
　　闻点心嘿嘿的笑着。
　　闻点心谨遵他爹的医嘱，在家里修养了大半个月。每天晚上周睦孝都会亲自帮他上药，他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明显改善，觉着自己离攻陷周二爷的日子又进了一步，心情十分愉悦。现在疹子也基本褪下去了，闻点心觉着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极怠工了，跟周睦孝打了个招呼，重新去药房帮忙了。
　　闻点心带着馄饨和米饼去制药房找他爹。
　　闻致深看到闻点心满面红光，在周家貌似又吃胖了些，想想自己每天辛辛苦苦，起早摸黑（哦，并没有的）的认真工作，当下不满，说：“点心，明日到了给春宵阁交货的日子了，你去。”
　　“爹，我都还没上手，您不准备带带我吗？我一个人，我害怕。”
　　“怕什么，路得自己摸索，你明晚套上行头，去春宵阁找春闱姑娘，就说是小王老板，没人拦你的。”
　　“爹~”闻点心撒娇，扯着闻致深的袖子说。
　　闻致深一瞪眼，说：“别来这套，你不去，我就告诉你娘，上回你回门的时候把她最喜爱的桂花树折断了！”
　　闻点心“哼”一声：“没义气，我去就我去。那爹你跟米饼讲讲，我不在店里，我打算以后让他帮忙看着。”
　　“行，你去把货盘齐，麻溜的。”
　　闻点心拿着账簿去里面拿货，“三十盒大力神丸，三十盒飘飘香，二十盒润滑脂膏……”闻点心打开一盒润滑脂膏，抽着鼻子闻了闻，小声嘀咕：“好香，嘿嘿，偷偷拿几盒回去。”说着，手不往货袋里放，倒揣进了自己的小袋子里。
　　第二天吃晚饭，闻点心咬着筷子尖，对周睦孝说：“嗯，睦孝，我爹说明天有批药得发出去，量还挺大，他一个人可能完不成，今晚让我接着去帮忙。”
　　“嗯，那你今晚还回来吗？晚上我去接你？”
　　“嗯，可能得挺晚了，要不今晚我住家里吧，明天早上发完货我再回来，你看怎么样？”
　　“行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睡觉不要踢被子了，天气凉了，要着凉的。”周睦孝摸摸他的头。
　　闻点心老脸一红，小声嘀咕：“谁踢被子了。”
　　周睦孝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闻点心放下筷子，道：“我说，哦！”
　　闻点心出门后先去药房兜了一圈，换上了行头，又把脸抹黑，拿炭笔在脸上花了两撇小胡子，顺带点了几颗痣，问馄饨：“馄饨，快看，还能不能认得出本少爷？”
　　馄饨看看他，大小：“少爷，认不出了，您可真丑，您再把眼睛眯点起来，对对对，就是这样，太猥琐了！哈哈哈哈哈。”
　　闻点心打他，“小兔崽子，说谁猥琐呢，你好好在这儿看着，少爷去去就来，万一有人找我，你就来给我报信，懂么？”
　　馄饨点点头。
　　闻点心把东西收拾好，出发去了春宵阁。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春宵阁是虞城最大的花楼，听说里面的姑娘那是个顶个的俏，如果你不好这一口，没事儿，小倌也是有的，个个风雅，看过去不像是出来卖的，倒像是那家的书生走错了门。
　　闻点心走到春宵阁门口，又正正自己的衣服，微微把眼睛眯起，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踏了进去。
　　进门就闻到阵阵花香，看春宵阁的姑娘穿梭在大厅，戏台子上还有几个在跳舞的，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不踏足过的世界，他两手紧紧的抓着背包带，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但还是尽量装出一副老手腔调。
　　老鸨虞妈妈看他傻愣愣的立着，迎了上来，风情万种的说：“瞧公子这打扮，莫不是王老板的儿子？”
　　闻点心看她，“你认得我？”
　　虞妈妈拿丝巾拍他的脸：“公子，这是和王老板一模一样的，就是嫩的很。”
　　“那请问你是不是春闱姑娘？”
　　虞妈妈咯咯地笑，说：“我可不是春闱，来，跟紧我，我带你去找他。”
　　闻点心扯扯包带，跟了上去，两只大大的眼睛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周睦孝和宋川今日也来了春宵阁，这春宵阁明着是宋川的产业，其实暗地里最大的东家还是周睦孝，这周睦孝“不举”的名声也是从这里放出去的，真真假假也就他们自己知道，周睦孝根本不是忠厚老实的性格，他生性风流狠厉，只是早早的看上了闻点心，才表面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出格，他暗地里经营着花楼和赌坊，但是从不下场，这虞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暗地里也帮了周合悌这个县令不少忙，所以高续才会说，周睦孝是披着羊皮的狼。
　　周睦孝趁着闻点心回家住，和宋川一起来春宵阁查账，顺便喝两杯。他倚在窗口，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他家的小傻子，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天天见他，有点魔障，但是仔细一看，那像鹌鹑一般跟在虞妈妈身后的人是越看越像闻点心。他有点坐不住了，悄悄地跟了上去，前面那小子一声道袍不像道袍的衣服，看料子还是不错，脸比他家小傻子黑，但是那两把小胡子明显是画上去的，两个乱飘的眼珠。
　　周睦孝看到了他的手，心想，有谁脸这么黑，但是手这么白嫩。他心下已有八分觉得是闻点心了，随即抬头，看到那小子脖颈处有一块暗红的胎记，这下便是十分确姓了，周睦孝双眼一眯，一咬牙，好啊，好你个闻点心，骗他说是回家忙着制药，结果一转头跑到花楼来喝花酒，看这样子，竟还是下了大本钱去找春闱的，他心里火起，恨不得一把上去抓了回家，扒下他的裤子打他屁股。
　　这时，宋川走进，看他呆立在楼梯上，拿手在他眼前晃晃，问他：“睦孝，怎么了？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周睦孝一下打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宋川看已经有人望向这边，怕被人认出，赶紧拉着周睦孝回了房间。
　　“你倒是说说，看到谁了，这么生气，少见啊，总不是你家点心吧。”宋川说完自己哈哈笑了几声，但是看到周睦孝恨恨的喝下一杯酒，瞪他，宋川觉得自己这乌鸦嘴可能说中了，“不能吧，你家那面团子，背着你来喝花酒？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额”
　　周睦孝几杯酒下肚，冷静了下来，说：“我不会认错，肯定是他。但是我想不通，他为何来这里，这些日子，我觉着他还是十分喜欢我的，肯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若他真来喝花酒，我非狠狠揍他。”
　　宋川干干的笑了声：“你们，发展到哪步了？有没有…嘿嘿嘿…”
　　周睦孝瞪他，说：“你给我放干净点，你以为我是你吗。”
　　宋川不赞同的摇摇头，说：“非也，非也，食色性也。你传闻是个不行的，你这个小相公说来也不小了，万一有个需求啥的，来喝个花酒呢。”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周睦孝听了，竟觉出几分道理，心想，自己不想唐突了他，想等感情稳定了，再慢慢吞吃入腹，忍得辛苦，这小傻子莫不是等得急了，真以为他不行，来外面开个荤？转头又想，不可能，给他一万个胆子，闻点心也决计不能来这里开荤，先不说他眼里对自己明明白白的喜爱，他知道这是宋川的店，也不可能来这里。
　　那边周睦孝心烦意乱，这边闻点心心慌意乱。虞妈妈将他带到春闱房门口便离开了，他刚打算伸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娇媚的“啊…哦….啊….”的声音，一时间面红耳赤，手举着不上不上，虽说他天天想着把周睦孝扑倒，但这种事也就想想，根本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他们现在都只停留在牵牵小手，亲亲额头的阶段呢。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里面战火熄灭，又过了会儿才伸手敲门。门被打开，春闱站在门口，身上披着薄薄的纱衣，隐约看的出丰满的身材，将旁边的男人送出门，又与他调笑几句。转头看到闻点心，拢了拢衣裳，对他说：“进来吧。”
　　闻点心进门坐下，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对她说：“春…春闱姑娘，我是替我爹来送货的，这…这是您的货，您瞧瞧，有没有缺的？”
　　春闱看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他脸，打趣说：“哎哟，这王老板的儿子这么羞涩？不会是个处吧？要不要姐姐帮你开个苞，给你打七折。”
　　闻点心一听，赶紧抬头摆手拒绝，看她纱衣半敞，又赶紧把头低下去，说：“不…不用了，您把账结一下，我这就走了，我还有事…”
　　春闱嗤笑一声，说：“跟你开玩笑呢，你等等，我去给你把银子拿来。”
　　等春闱离开，闻点心才敢把头抬起来，他睁大眼睛打量着春闱的房间，一开始以为肯定是艳俗的，但没想到装扮的还挺素雅，墙角还折了枝桂花养在瓶子里，怪不得刚有股若隐若现的桂花香。
　　没过多久，春闱回来了，把银子给他，说：“呐，钱收好，不得不说，王老板的东西就是好，下次我要多些飘飘香，你再多给我带十盒。”
　　闻点心把银子收好，对他点头，说好。
　　刚要起身出门，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春闱让他等等，出去开门，发现是虞妈妈带着人过来了。那人带着面具，闻点心以为是春闱的客人，马上就想走，结果虞妈妈开口说：“春闱，今儿个老板过来了，说是想听你抚琴，你这会子有空吧，好生招待一下，我去准备茶点。”
　　闻点心闻言一惊，心想，老板，老板不就是宋川？这万一被认出来就尴尬了，得赶紧走。赶紧对春闱使了个眼色，打算溜之大吉。
　　没想到，老板已经看到了他，并且截住了他的去路，把门一关，说：“春闱，现在是有客人？那我来的倒是不讨巧了。”
　　春闱拿出琴，咯咯笑，说：“什么客人呀，小王老板是给我来送药的，王老板的药是虞城最好的，所以我总是在他那里拿，今天是小王老板帮忙送来的。”
　　春闱感觉听自己说完，老板好像松了口气。
　　“既是帮忙送药的，那也是我们春宵阁的客人，怎么茶都不喝一杯就急着走呢？小王老板，是吧？坐会儿吧，妈妈去准备茶水了，我们等会儿用点点心，再听春闱弹个琴，春闱弹琴一绝呀。”终于忍不住伪装成宋川，并带了个面具来看看的周睦孝是真的松了口气，邀请闻点心坐下。
　　闻点心连连摆手，说不用了。
　　周睦孝斜嘴一笑，说：“那小王老板，我们谈比生意如何？春闱认可的药，我估计是不错的，能不能多供点给我们春宵阁，费用好说，价格你开。”
　　闻点心一听要谈生意，大单子，眼睛轱辘一转，坐下了，对周睦孝说：“谈生意好，老板要多少？我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而且我爹最新研究成果，没有副作用。”
　　周睦孝看他财迷的样子甚是好笑，说：“那好，具体多少到时候虞妈妈跟你商量，只是一点，月初供货，月末结款，都得你亲自来，不然我不放心，万一出问题…”
　　闻点心抢过话头，道：“放心，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你得先付定金。”
　　周睦孝打开扇子摇了摇，道：“好说好说。”
　　虞妈妈带人将点心放好，周睦孝说：“点心。”
　　闻点心傻傻抬头，盯着他：“啊？”
　　周睦孝看他傻的可爱，指指点心，道：“我们春宵阁的点心是最好吃的，你试试。”
　　闻点心还以为宋川把他认出来了，冷汗直流，听到他让他吃点心，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