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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愤怒的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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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沈枫按响了沈蓓蓓家的大门，他带着礼物走进来的样子，满足了蓓蓓妈对女婿的所有幻想。
“老师、师母，你们好。”
“好，好，好。”沈万龙正在听戏，看着沈枫进来便连说了三声好，“比以前更帅了。”
沈枫惊得吊起了眉毛，心想这沈蓓蓓是有多滞销，已经让老师开始说好话哄着自己了？
“你瞧你，都要把沈枫看穿了，人家以前又不是没在你眼前呆过。”蓓蓓妈这话里意思是在提醒沈枫不要忘师恩吧？
“最近工作还好吗？”
“还好，正在步入正轨，最近研发新项目，来晚了，老师、师母，我来晚了，请见谅。”
“坐吧。”
三人正要坐下，门外又传来一阵拖鞋放包的声音。一脸微红的沈蓓蓓回来了，她径直走向餐桌，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趴了下来。
“人齐了，吃饭。”沈万龙与妻子并不在意沈蓓蓓的状态，自己生的仔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
“吃饭吃饭。”蓓蓓妈笑嘻嘻瞧了眼沈蓓蓓，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沈万龙也如此，夫妻俩对于撮合这俩人很有把握，微笑入座。
这漫长的半小时，沈蓓蓓一直保持埋头的状态，仿佛另外三人的谈笑风生与她无关，虽然依旧一个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朵，怎么说呢？这种糟糕的经历实在不好。
“本来婚姻就是自己的事，我们虽然会逼她，但不会让她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在暗示沈枫是沈蓓蓓喜欢的人。
“对。”
“你现在心情如何？”这是在问沈枫妻子去世对他是否有影响。
“斯人已逝，偶尔也会想一下。”
一个人离开了五年，客观来讲周围的人应该不会再十分挂念，但若真要找人替代她，可能还真的难。死去的人生前很优秀，那么所有人都会记得她、怀念他，甚至不断放大她的优点，而活着的人无论怎么做，最好的结果也只会是打个平手，因为活着就永远在犯错的路上，死了就什么也不会变了
“年轻人已经不像我们了，我们那时候婚姻是必需品，你们呢，自己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单着一个人会比两个人更开心吧？”
“是这么说。”沈枫克制自己想笑的欲望，礼貌地回答。
“但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为什么要错过呢？”
沈蓓蓓心里打了个问号，自己从十五岁开始“单恋”沈枫，这是家属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变成互相喜欢了？
沈蓓蓓十岁的时候，沈枫十八，刚刚从少年班大一入伍，沈万龙当时想找个人帮沈蓓蓓辅导功课，一听说来了个清大的，便将一脸幼稚的沈枫叫了过来。
头一回见沈蓓蓓，沈枫很是客气，“小弟弟你好。”
“我是女生。”
“啊？”
沈枫这一声感叹，让沈蓓蓓皱起了眉头。沈蓓蓓本来就长得像沈万龙，如果投胎为男，不失一位英姿飒爽的男子，但生为女性，线条却显得过于刚烈了。沈父沈母带沈蓓蓓出去时遇上的叔叔阿姨，一般都是夸沈蓓蓓足够精神，什么真可爱、真好看，沈蓓蓓是从来没听过，看来大家都认可沈蓓蓓是丑到一定程度了。
沈蓓蓓继续趴在桌子上回忆，那时的沈枫一直都是规规矩矩教自己功课，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学习以外的话。直到沈蓓蓓十五岁青春期，懵懂无知的年纪，几个小女生在一起讨论男神该是什么样的时候。
“肯定要学习好啊！”
“长得也要帅！”
“自己能做家务。”
“时而温柔，时而阳刚。”
“身上没汗臭味，你是不知道那谁有一次打完球过来亲我，我的天爷，那味道，呕呕。”
“还有要话少，这样才老实。”
“眼睛要大，不能找眼睛小的。”
“为什么？”沈蓓蓓问。
“小眼睛花心啊！”女生们集体回答。
“你们这是找老公还是找全才呢？”沈蓓蓓一脸诧异问。
“随便啊，有这么一个人天天陪着我，我也开心。”听了这话，沈蓓蓓心里开始犯了嘀咕，沈枫天天陪着自己，也没见让自己多开心啊？
当天晚上仍旧是隔一天一次的补习日。
“先进来休息会，喝点水。”蓓蓓妈招呼沈枫坐下来，给他上了杯酸梅汁，“蓓蓓啊！下来到餐厅学习吧。”
“来了。”沈蓓蓓拿起桌子上的书，正要走出房门，又回头照了下镜子，这脸可真是没得救了，哀叹一下后，便慢腾腾下楼了。
那天的沈枫刚拉练完，半湿着头发就来了，男生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正是青春期的中后期，他们正在褪去十六七岁时的婴儿肥，逐渐张开了身体线条，半长不短的胡子也渐渐服帖在脸上。
“慢吞吞干嘛？”沈枫收拾了一下桌面，舒舒服服坐了下来，“好累。”
二十三岁的沈枫拿着书当扇子，另一只手去拿杯子，他不紧不慢喝着酸梅汁，但还是一个不小心呛住了。那紫色的汁水便顺着他的下巴往脖子去，沈蓓蓓的眼神被最前面的水滴吸引着，仿佛自己也进入了那个视角，沿着沈枫的皮肤，飞快往他的胸膛飞去，可最终只是落在了背心上。
沈枫抽出几张纸巾，无所谓地擦着自己的白背心，他一举一动都被沈蓓蓓看见，他怎么做什么都那么好看？原来这就是男神，沈蓓蓓脸上挂着笑，但当她看见母亲八卦的神情时，立刻换了副正经嘴脸。
补习到一半，沈枫见蓓蓓心不在焉，便问了一句，“想什么呢？错这么多。”
“啊？什么？”沈蓓蓓其实在想母亲那笑容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在沈枫面前，就是个丑陋无比的小毛孩吗？
“其实，我们班女生说男神的要求，越说越像你。”
“我？”沈枫疑惑地看了看沈蓓蓓。
“她们说和男神在一块会很开心，可我并不觉得。”
沈枫会心一笑，“开心是两个人的开心吧。”
“那你开心吗？”
“……”沈枫一时语塞，这是在告白吗？他故意不去看沈蓓蓓，即便沈蓓蓓是顺嘴一说，他也不能应答。
“沈枫，你在团里也有人说你是男神吗？”
“大老爷们，都不谈这个。”
“那谈什么？”
谈什么呢？沈枫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正面回答，这青春期教育应该不能让自己也带着教吧？
“你看看，又错了。”
隔天，女团里的京大学霸就接替了沈枫的工作。自那以后，除了汇报工作外，沈枫就没与沈万龙一家联系，沈万龙觉得这是女儿的不对，但又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去对待，蓓蓓妈则是一贯打压，哪怕蓓蓓解释再解释，她也不信沈蓓蓓的话。
“你肯定又说了什么不着调的东西。”
“小孩子这么早情情爱爱不好。”
“现在孩子青春期怎么就这么早呢？隔壁星星也天天打扮得跟彩鸡一样。”
沈蓓蓓不解，这是怎么了？一时之间这三个人都与自己对立起来，特别是沈枫，哪怕是迎面走来，他也要立刻转着弯走，要是碰到没有路的地方，他应该会拿工兵铲挖洞吧。
“人不喜欢你呗。”隔壁的欧星星很正经地回答了问题，“你也是的，那么着急说干什么。”
“我没说呀！”沈蓓蓓皱着眉头，自己真的是在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就直接被屏蔽了！这是不管对方有没有那份心，都不给一点点机会啊！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沈蓓蓓越想越生气，“不行，我要找他说清楚。”
“你说什么？‘我不喜欢你，你不要误会。’这不是欲盖弥彰？我说蓓蓓啊，你摸着良心说，沈枫教了你五年啊，你就一点没心动吗？”
“心动？”沈蓓蓓当然不会说喜欢他，他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怎么可能倒贴，“他就是一个复读机，老师讲什么他就重复讲什么，我对一复读机发春？”
“哎呦喂，如此甚好，我听说他们团里头那些女兵可以是一个接一个扑上去。”
“what？”沈枫这么受欢迎？
“听说一块训练时候，逮着空隙就能见到沈枫被一群女兵围着。要说她们条件一般，沈枫看不上是正常的，但你好歹是个家属区一姐，我看沈枫啊，真是瞎了眼。”
“不，他不瞎，是因为我丑啊！”沈蓓蓓打了下欧星星的头，“你不就想听这话么。”
“你还能一辈子都长这样？”
“什么？”
“整容技术这么发达。”欧星星点了下自己的鼻梁，沈蓓蓓仔细瞧了下，感觉比以前高了一些。
“你去打玻尿酸了？你才多大啊！”
“嘘，我这是偷偷去的，求了半天医生才给我做。”
“你也真是不怕。”
“为了美，这点算什么。哎，别捏，当心捏坏了。”
“你说我这要是动手术要弄哪里？”
欧星星正了正身，双手捧着沈蓓蓓的腮帮，仔细端详着，“这两块要切一下，眼睛要调一下，鼻子么还凑合，嘴巴可以做个上扬…”
“停停停，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是一无是处。”
“嘛？才知道？”
……
沈蓓蓓的手麻了，她默默转了个方向，蓓蓓妈继续和沈枫聊着，“你看蓓蓓现在也变漂亮了，你老师和我都想知道，你现在是否有意愿和蓓蓓交往，试一试。”
“妈！”沈蓓蓓拍案而起，吓得另外三个人浑身一抖，“你们不嫌丢人啊！”
“这有什么丢人的？”沈爸沈妈一脸无辜，似乎是真不懂。
“沈枫要是对你没意思，这顿饭也要吃啊，只不过是顺便问一句。”蓓蓓妈叹了口气，“难道你还想着张列？”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都结婚、有孩子了，不对，就算他单身，我也不会喜欢他。”沈蓓蓓要气炸了，怎么还认为自己喜欢那个SB呢？
“那你不喜欢沈枫吗？”
“有你们这么问的吗？我和他已经十年没见，你们一上来就旁敲侧击催着人家，我是没人要吗？而且我不要面子啊？”
“你要什么面子！谁准许你这么对你妈说话？”沈万龙咣一声将餐桌掀了起来，“你以为你利用职务之便搞臭张列他爸和他老丈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爹你妈，你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嘿，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他爸自己搞破鞋、找小三、贪污、受贿、打压下属，他被人检举到中央和我有什么关系？那破银行海外子行被国外监管机构发现违规现象、漏洞百出，海外总经理性骚扰下属，哪一样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中间调和不过罚了千万人民币，你知道按国外政策是上亿美元吗？”
“我就问你，检举材料谁保送的？”
“隔壁小欧。”
“那个子行被调查，证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同学。”
“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不知道做人留一线？”
“我受到的教育是实事求是，难道是沈万龙、卢婷教错了吗？”
“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沈万龙顺手拿起椅子砸过去，沈枫见状立刻夺了下来。
“怎么着？讲道理说不过我，就开始道德制压？拿出做爸爸的尊严了？羞不羞！”
“行了！蓓蓓你少说两句。”沈枫大力将沈蓓蓓拽回椅子上，然后和蓓蓓妈左右拉着沈万龙进了书房。
沈蓓蓓气到额头充血，她非常讨厌父母这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态度，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怎么千错万错都变成自己错了？凭什么道歉就一定会被原谅？
“真是不知所谓。”沈蓓蓓摔门便跑去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