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喜欢你》一只红菱

15、大凉山。

　　《好好喜欢我》第15章.大凉山。

　　周日上午六点半。
　　申城师范学院总校停车场。

　　申城师范支教队即将整装待发。
　　可当单修杰在老远的地方就跟她挥手的时候，田佳好知道自己这一路甭想清静了。

　　田佳好钻上小巴车之后就一路往后跑，她巴望着大家都不愿往后坐能躲清闲，哪知单修杰一上车就吆喝了一声“田佳好，你怎么坐这么后面”，随后俩人就挤到了一起。

　　带队老师在小巴上清点人数的时候，最后上来两个同学。男的叫查俊明，女的叫毛琬宁，俩人一路道着歉也挤到了最后一排。
　　这俩人田佳好知道，支教队从培训课开始的第一分钟就腻歪到了一起，短短三天感情迅速升温，如今嫣然如胶似漆。据说，最后一天还被带队老师约谈了一遍，警告他们去支教学校之后不要亲亲我我，要注意为人师表。

　　一上车，查俊明就开始给前后左右发零食，毛琬宁则越过单修杰，低声跟田佳好打招呼。“田同学，我认得你，你和单同学也是一对儿吧？我们俩要不要组在一起住一个宿舍？大家都是情侣搭档，更方便。”
　　一瞬间，田佳好感觉有一万头非洲羊驼从脑门上迁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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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申城到川都，光乘高铁就要十几个小时，一直到夜里八点半，田佳好他们的支教队才下了火车。
　　接下来的路只能换乘汽车，山路艰险，夜路是很不安全的，他们二十多个同学必须在成都的接待地暂住一晚。
　　幸好接待所和青年旅社差不多，是上下铺的八人间，不然若真要和毛琬宁分在一起，她要晚上撺掇着单修杰换屋子住，田佳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大家就坐上了大巴，一路摇摇晃晃，直坐到傍晚才到了凉山地界。

　　大凉山位于川滇交界，恶劣的气候、落后的交通、封闭的观念以及不法分子的猖獗，都是大凉山人民长期处于贫困的原因。
　　师资匮乏，深山的孩子们根本得不到好的教育。为了让他们看到山外的世界，这才是田佳好她们支教队前来支援的真正意义所在。

　　起初，望着窗外不一样的广袤山河同学们都很兴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可随着崎岖的山路越来越颠簸，汽车开到后来还会遇到各种情况，落石太多惊起一阵阵惊呼，沟坎太大不得不让集体下车步行以减轻车身重量，水泥道突然消失车轮在砂砾上举步不前，大家甚至还要下车一起推。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八个小时，大家不但没法休息，还必须再分几个小组，从县里下到乡村里去各自被分到的小学去之后，同学们的笑容都纷纷消失了。

　　出人意料的是，坐车途中带队老师就把组都分好了。
　　还真是被毛琬宁言中，毛琬宁居然真的和田佳好分到了一组，同时还有单修杰和另外两个男生，只除了查俊明。
　　毛琬宁当时就不干了，哭哭唧唧找带队老师求他把自己和查俊明分在一组。
　　四川老师瞪起眼睛。“搞啥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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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毛琬宁靠在田佳好肩头抽抽噎噎了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又突突突地坐着小卡车从县里来到了莫偔泽村。
　　车开到村外坝头上的公路边就再也开不到了，他们几个只能徒步从公路边的坡道上徒步走到位于山坳里的村子。

　　而令田佳好感动的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莫偔泽村的曲么村长和莫偔泽小学的沈明德校长还有几个学校的老师居然还都站在公路边等他们。

　　曲么村长就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彝族人。
　　而沈校长据说和他们一样，是十年前从大城市里来，支教后便扎根在这里的汉族。

　　曲么村长极热情，一见着他们，就领着大家帮无人拿行李。“啊呀，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可盼着你们呢。”

　　刚开始田佳好还跟他们客气，哪知这山坡上一点防护也没有，全是前一天下大雨留下的湿透的泥沙，天又黑，要是没人领路光凭他们一人一个手机照明，再各自托着个大行李箱，非得滚下山坡不可。

　　才这么想着，走在最前面的单修杰就是一个踉跄，幸好旁边的曲么村长扶住了他，而另一个男生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把身上的白T恤摔得黑呼呼的，就连始终扯着田佳好袖子的毛琬宁都没能幸免，一屁股坐在了山坡上还差点把拉着她的田佳好给绊到了。

　　五个人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来到了莫偔泽小学。
　　月夜下，黑压压的两排平房当中夹着一大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靠前一点的位置竖起一根摇摇晃晃的旗杆就是莫偔泽小学的全貌。

　　大家站在旗杆下，谁都不说话，炎热的夏夜风吹在身上竟没让人觉得舒适，反倒有些发毛。

　　沈明德校长笑着给大家引路。“我们这儿条件差，你们多担待。里面就是教师宿舍，都给你们收拾好了，赶紧进去休息吧。”

　　教室的后面那两间小平房就是教室宿舍。
　　男宿舍靠外，女宿舍靠里。

　　两个男生先进了宿舍，单修杰吊车尾只走在两个女生前面。他还没踏进男生宿舍，就听到打头的那个“哦吼”的一声吼。紧接着第二个进去的叫声也传来。“这蜘蛛成精了吧？这么大个儿？”

　　俩人的鬼叫声把屋外的毛琬宁吓得躲在田佳好怀里缩成一团。
　　田佳好其实也挺害怕的，她已经快十年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地方了。不对，即便是从前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条件也比这里好上一百倍。
　　单修杰还没进屋，狂咽了两把口水，强装镇定地扭过头，紧张兮兮地在田佳好耳边说。“有什么事儿，你就喊我。别、别怕。”
　　田佳好没吭声，她有一点想笑，又意外地感到一丝暖……

　　可当她们走进自己的教室宿舍，看到昏暗的灯光下，墙皮剥落，到处堆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杂物仓库似的二人间，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毛琬宁甚至哭出了声。

　　田佳好叹了口气，端起书桌上的脸盆往外走。“不早了，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一洗吧？”
　　还没踏出门，莫偔泽村唯一一位女老师曲么阿杨从门外走进来，将两个热水瓶放在她们书桌上。“听说你们今天要来，我白天烧了点热水，你们先用。”

　　后来田佳好才知道，曲么阿杨就是刚刚来接他们的曲么村长的女儿，也就是沈校长的妻子。这个终其一生都未曾走出大山的女人，却把城里的丈夫留在了山里。

　　而此时，田佳好赶紧接过她手中的热水瓶。“曲么老师，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可以自己打热水的。”其实，从来宿舍的路上，田佳好就发现教室后边有个锅炉房，估么着以后打热水应该挺方便。

　　可曲么阿杨黝黑的脸颊上却飘了两朵红晕。“学校锅炉早坏了，一直都没人来修。你们要是烧水做饭的话，学校后院有个锅。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到我家来。我家就在学校后面，走两步就到。”

　　曲么阿杨的热情让田佳好和毛琬宁十分感动，却并未感到舒心。
　　都二十一世纪了，他们这个学校居然连热水都没有，那以后的洗漱问题该怎么办？

　　毛琬宁则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抽抽噎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曲么老师，洗手间怎么走？”
　　曲么阿杨再一次露出尴尬的神情。“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公共厕所，得穿过操场，在操场的那一头。”
　　这一下就连田佳好都想哭了……

　　翌日。
　　也就是他们这五人在莫偔泽小学支教的第一天。

　　当田佳好被蚊子咬醒之后，天已经大亮，一看手机，还不到早上六点。

　　她翻身下床发现毛琬宁也已经醒了，眼睛肿肿的，昨晚一定又哭了。
　　“你没事儿吧？”田佳好问。
　　毛琬宁揉了下眼睛对田佳好笑。“田佳好，你可别笑话我。其实，我平时不怎么撒娇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曲么阿杨在门口笑。“走，去我家吃早饭。”

　　两个姑娘赶紧照着镜子把头发拢了一遍，跟着曲么阿杨出门。
　　一出门，刚好碰到此时也从隔壁门出来的单修杰。

　　他似乎也没睡好，隔着T恤左抓抓右抓抓，眼睛下还泛着青黑，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大意了！什么鬼地方？应该多带几瓶驱蚊液。”
　　一抬头，看到隔壁走出来的田佳好，单修杰那原本拧成结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睡得好吗？”
　　田佳好礼貌地点了点头。

　　但是，俩人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结结实实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昨晚天太黑都没看清，现在天光大亮才发现莫偔泽小学的破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夸张。

　　黄土坯夯成的两排平房，瓦片搭起来的三角屋顶的下面居然都是镂空的。而教室虽然有窗，却不知道怎么的极其昏暗，反倒是掉了瓦片的三角屋顶上透下的光，跟舞台追光灯似的晃眼得很。
　　操场幸好是水泥浇筑的，可是到处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田佳好都怀疑孩子们跑在上面，那小脚趾能受得了吗？
　　还有远处，学校对面的公共厕所……田佳好昨晚是捂着鼻子进去的，今早一看，简直佩服自己的勇气。

　　两个女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学校怔愣了好半晌，而早在她们之前从宿舍里出来的三个男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曲么阿杨只得尴尬地笑笑。“来来来，跟我去家里吃早饭。我们彝族的特色给你们尝鲜。”

　　一听说有彝族特色早餐品尝，五个人可都馋坏了，肚子早就唱了一晚上空城计。
　　但等大家到了曲么阿杨的家，忽然就没食欲了。

　　靠墙的位置，明明有一张木桌，可为什么要三盆饭菜放在地上？还都是塑料盆？

　　田佳好和四人吧嗒吧嗒地干瞪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候，幸好沈校长来救场。
　　他从门外大踏步进来，端着三盆饭菜往桌子上送。“别见怪，这是彝族的习俗，都喜欢在地上吃。你们别客气，坐坐，都尝尝。”

　　田佳好五人盯着冒着热气的粉色、绿色、黄色塑料盆看了半天。大家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竟谁都没敢动。
　　这时候，平时最讲究的单修杰竟忽然把盆里的一个大汤勺拿在了手上。

　　田佳好着实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瞪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丢丢钦佩。
　　这一下单修杰可大受鼓舞，长眉一挑豁出去的模样，舀起一块腊肉……可还没送送到嘴里，就YUE了一声……看见田佳好连眨了数下眼睛，单修杰赶紧清嗓子强装镇定，闭着眼睛将腊肉塞进嘴里……顿时就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沈校长，这腊肉味道真好！”他由衷的赞叹。

　　沈校长露出果不其然的微笑。

　　田佳好他们几个也是饿极了，纷纷拿起了汤勺。
　　还别说，高温下混合着邻苯二甲酸酯味道的酸菜腊肉，真是别具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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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田佳好：今天是没有哥哥，但是非常想哥哥的一天。
郑诚：【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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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确诊小阳人了，折腾了48小时之后，今天凌晨1点多送去了方舱，而作者本人作为密接居家隔离啦。希望家人能早日康复归来，希望留下来的我们不要阳/笑cry。祝大家好运！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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