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诗》一木惊堂

22、楔子

　　如果想要听故事的话，酒馆茶楼大概是最好的地方了。除了醒木止语的说书人讲新的旧的传奇话本，还有许多不甘寂寞的人要讲些什么。
　　比如坐在一边的两个年轻男人，眉眼翘起的狡诈弧度如出一辙，孪生兄弟的关系不言而喻。他们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木球滚来滚去，那木球似乎表面不平，滚动时发出咯啦啦的响动。
　　年轻人中的一个伸出手，弹了一下木球，似乎想让木球改变它的方向，半途又改了想法，用覆着薄茧的指尖将其抓起把玩。
　　“诶呀，我就喜欢这种地方，”他说话的腔调懒洋洋的，却又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些，“可以吹牛，还有人陪你一起吹。”
　　说完，他与兄弟相视一笑。
　　这就是那种有故事要讲的人了。
　　邻桌有一个闲人，听见年轻人这话，笑笑，随口起哄一样冲他们喊：“那就吹一个来听听！”
　　年轻的兄弟二人就等这么一声应呢。拿着木球的那一个轻轻颠了一下木球，扭了一下，居然将那木球一层旋过半圈。
　　“白家机关术，听说过吧？”
　　这句话年轻人没有用多大的声音，却引得周围听他说话的人中低语阵阵，像是石子丢入的水潭泛起涟漪，目光却聚起一圈在他身上。
　　白家机关术，独步天下。
　　年轻人想要的正是这样的反应，心满意足地把机木球也当醒目往桌上不轻不重磕了一下。声音不脆，也不够响，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十余年前，白家有一大批人进入荒无人烟的白虎戈壁，出来的人少了近一半，这事也听说过吧？”年轻人神采奕奕，朗声道，随后又将声音一压，惹得听他说话的人全都往前凑，“但你们以为白家人真是吃撑了跑进去送死么？”
　　人们面面相觑。白家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机关大家，向来行事古怪，但总归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完成自己手里的机关。
　　“莫非……”那年轻人的兄弟佯装苦思冥想，继而恍然大悟状，“白家在那片从未有人涉足的荒漠里也有动作？”
　　“不错！”年轻人丝毫不在意兄弟浮夸的演技，“白家人当年是去大漠中建一座机关塔。你们又可知我手中是什么？正是白虎戈壁白虎祠以外的地图，标有机关塔所在之地。”
　　“这么说，你见过这座白家的机关塔？”这回不用年轻人的兄弟在旁捧哏，人群中有人发问。
　　“是啊，就在半年多以前，亲眼所见。”
　　“塔里有什么？”
　　“宝藏。”这两个字更是激起一阵喧哗，迎来了更多的人，两个年轻人望着他们，嘴角的笑稍稍降下，眨眨眼，神色似乎比方才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苦涩，“一文不值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