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这里》flyingman

2、第 2 章

　　第二天一早，当盛言磨磨蹭蹭从寝室里走到教室时，习遇安早已坐在位置上，默记待会儿要听写的英语单词。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盛言敲了敲她的桌子。
　　习遇安边起身边回答道：“昨晚没睡。”
　　盛言愣了愣，看见习遇安眼睛下确实一片青黑，整个人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走读挺好啊，还能熬通宵，你那本书有那么好看吗？”
　　习遇安摇了摇头，道：“没大看懂，不知道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
　　“大概是个什么故事，讲讲？”盛言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嗯......男主是一个穷小子，爱上了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后来穷小子有钱了，想和女孩子重温旧梦，结果女孩子开车撞死了她丈夫的情妇，然后又把罪推给了男主 ，最后男主被开枪打死了。”习遇安说到这儿，又皱了皱眉，“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吧，昨晚看得有点快。”
　　“那还挺悲惨的一个故事。”盛言耸耸肩，正准备继续开口，一道黑影突然来到他面前。
　　“盛言！习遇安！早自习是给你俩聊天的？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泡壶茶！”
　　老袁这一声吼完，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向盛言和习遇安。
　　“你们两个，出来！”老袁直接转身去了教室门口。
　　习遇安此时更是悔不当初，果然熬通宵后脑子不好使，今天干嘛要和盛言讲话，被老师揪出去训话，这可是头一次，要是老袁再给家长打个小报告，自己今天还能不能回家了！
　　“别愣着了，出去啊。”盛言倒是没事人的样子，表情就像他只是下课出去上个厕所。
　　习遇安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起身出了教室。
　　走廊上。
　　习遇安规规矩矩站着，双手背在身后，头微微垂着。盛言则靠着墙，双手插裤兜里，校服外套拉链也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怎么？盛言，我特意把习遇安调来给你当同桌，上周不还好好的吗，这周怎么老毛病犯了？哪来那么多话讲！还有你，习遇安，一直乖巧文静的小姑娘，怎么也跟着盛言不学好，早自习是拿给你们聊天的吗！”老袁叉着腰一通骂 ，只见习遇安头越来越低，盛言的下巴却是越昂越高。
　　盛言撇了撇嘴：“老师，我在问习遇安题，没聊天。”
　　老袁冷笑一声：“我会听你的鬼话？都高二了，马上还有一年多就高考了，时间就是金钱啊，习遇安学习踏实我放心，你给我好好学人家的踏实，别想着带坏人家，听见没！”
　　“是是是！”盛言不耐烦地点了几下头 。
　　“还有习遇安，别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盛言再招惹你，你就别理他，实在不行直接来找我，像以前一样踏踏实实的，知道吗？”
　　“嗯。”习遇安闷闷答应一声。
　　老袁也不好再说什么，手一挥，放人回去继续上早自习。
　　这一出过后，直到第一节课下课，习遇安也没再搭理过盛言。盛言每想找机会说上两句的时候，那些话都被习遇安冰冷的眼神直接扼杀在喉咙里。
　　第四节课上课铃打响，数学老师林老带着试卷走进教室。林老已年过六十，本来应该退休了，但因其教学经验丰厚，又被学校聘了回来继续当老师。与大多数老年数学教师相同，枯燥无趣是他们数学课的关键词。
　　放在平时，习遇安还能强撑着听下去，但毕竟是熬了通宵的人，平缓无起伏的语调加上枯燥的数学理论知识，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催眠曲。
　　在经过数次生理与心理的挣扎之后，习遇安终于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此时此刻，盛言正在草稿本上涂鸦今早老袁骂人时怒发冲冠的模样，创作兴奋之余，突然感觉后窗有人影走过。盛言连忙在桌下狠狠踢了习遇安一脚。习遇安正沉浸于梦乡之中，猛地被这么一踢，整个人一下子坐起，立马被拉回了现实。
　　“窗外。”盛言眼睛直直地盯着黑板，小声说了句。
　　习遇安脑子虽然还有点晕乎乎的，但也知道这正在上课，用余光瞥了一眼后窗，透过玻璃，正看见老袁的目光在班上一顿扫射。顿时心下一紧，残留的那么点睡意全没了，昂起头盯着黑板，比今早被训的时候还精神。
　　下课铃响。
　　林老放下粉笔，收起书，说了声“下课”，不急不缓地走出教室。
　　盛言偏头看向习遇安，眼底满是笑意。
　　“谢谢了。”习遇安禁不住他这么看，不得已回了一句话。
　　“不用不用。”盛言摆摆手，清了清嗓子，“那个，今早对不住了，但我想拜托你件事。”
　　习遇安抬眼看了看他：“什么事？”
　　“你不是走读吗？那你肯定没吃过学校早饭，那叫一个难吃呀，粥里没米，包子没馅，是个人都吃不下去。”
　　“学校里住校生那么多，都吃不下去？”习遇安打断盛言的讲话，“你要是让我帮你带早饭，别人一看也让我帮忙带，最后我不就成早饭代购？”
　　盛言一时语塞，酝酿了许久的话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犹豫了几番，还是将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经过这么一遭，盛言再也找不到话说了，习遇安则像个没事人，和平常一样听课写作业，下课的时候就抽空看几页小说，盛言发现习遇安的课外书是真的多。从和她做同桌到现在，盛言已经看到过好几本不同封面的小说。
　　高中一入校，老袁就在班上明令禁止带与学习无关书籍来学校，习遇安一看就是老手，这么一周多以来，她看小说从来没被老师发现过，就算有时老师已经快走到她座位旁边，她还是能淡定地拿起笔，一本正经地在书上勾勾画画，让人误以为她在看语文教辅资料，其心理之强大让盛言佩服不已。
　　直到晚自习下课，盛言偷偷看了习遇安一眼，她已经在收拾课本，准备回家。
　　“咳咳。”盛言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音感叹道：“唉，明天又得空着肚子上一上午课，难受啊。”
　　习遇安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校门口煎蛋饼吃吗？”
　　“啊？”
　　“不吃算了。”习遇安也不多话，直接起身。
　　“等等！我吃，吃！”盛言连忙拉住她的校服，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习遇安拍掉他的手，盛言也不生气，坐在位子上，笑得眼睛弯弯，都快眯成一条缝。
　　“今晚可别熬夜了，早睡呀！”
　　习遇安没回应他的话，直到走出校门，唇角才勾起一丝微笑的弧度，似是“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听清，便散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