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生到老》步云溪

3、 第三章 黑带二段的实力

　　江雪目光微闪，被何晨曦对小白兔的粗暴态度愉悦到了！

　　这俩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有爱嘛！她困惑地想。

　　这位陈小姐姿态这么低，骂不还口，百般隐忍，怕是来者不善，有所图谋！他们豪富之家尽是精明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嘛！好不容易齐聚一堂，不如大家趁此机会好好聊聊人生，怎么样？我真心觉得心里想要什么一定要大胆说出来，万一实现了呢，是不是呀，陈小姐？”

　　“我……我……”陈明月突然手腕发力，猛地开始挣扎，想要从江雪手中逃脱。可惜她很快惊讶地发现，对方看起来并不像表现得那么缺乏武力值，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甚至还越箍越紧，细细的手腕已经开始泛红：“啊——哎——不要……”

　　这一次，陈明月是真的呼痛了！

　　江雪自十一岁起开始学习跆拳道，十七岁就成为黑带二段，力量、技巧、战力，都是长期与若干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轮流实战训练出来的。想跟她较量，开玩笑？

　　看陈明月带着真情实感的惨呼，可比看那假模假式的尖叫有意思多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秦彩虹却脸色大变，厉声说：“小雪！别不讲理，快放开她！”

　　江雪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弯了腰的女人，嘴角一勾，故意使坏往前一拉，又突然重重向后搡去，不偏不倚正顶到何晨曦怀里！那看似高大的男人猝不及防，被来势凶猛的重物砸得站立不稳，后退了几大步！

　　“你们要是都不喜欢说真心话，不如我来讲！”江雪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那儿，抬起下巴，神色倨傲。

　　“等等，你没必要说给不相干的人听！”何晨曦迅速推开赖在他怀里的陈明月，走到江雪跟前低声说道，“我们回去说！”不等她回答，就抛下不相干的人，直接拉起她的手上楼。

　　事实上，江雪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何晨曦说对了，陈明月不管做了什么，终究是不相干的人。

　　她很顺从地随他上楼。只是对牵手有些过敏，客观地讲，他的手温暖干燥有力，但就是让她感到不适，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她强忍着没发作，好不容易捏着鼻子耐到楼梯拐弯处，就狠狠甩开。

　　何家是一栋三层的别墅，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书房和两位保姆的卧室，二楼秦彩虹住，三楼才是何晨曦与江雪的婚房。与二楼格局一样也是大套间，带客厅，浴室和两个卧室，关起门自成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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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江雪说，“去年之后，我总共见了你三次面，连这一次也算在内！今天，还多亏了不相干的人来闹，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去！闲话少说，不绕弯弯了，人都找上门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何晨曦站在小客厅刚入口的地方，沉默。

　　他个子很高，肩背挺直，穿黑色衬衣，上面扣子解开一颗，露出的脖颈和脸上的肤色一样，有些偏黑，这是常年在工地上待着晒出来的，配上浓烈的五官，显得比江雪认识他的时候更有男人味。

　　这是一个英俊沉郁的男人。

　　但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江雪仍然记得初见时他的少年模样。大二的时候，江雪妈妈的朋友孟阿姨突然心血来潮，非要给江雪介绍男朋友，她说对方条件很好，长得好，性格好，还出生本城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

　　江妈妈原本对豪富之家十分不满意，但架不住好友的热情轰炸，盛情难却便命江雪前去相亲：“随便去去就好，就当认识个朋友，不合适就算了！”

　　江雪奉母上之命去应付差事，穿了平常的白T恤赴约。

　　谁知见了第一面，何晨曦就出乎她的意料。
　　贵公子们通常不是骚气满满、邪魅狷狂或是矜贵冷漠吗？再不济至少清清爽爽、斯文有礼、书卷气浓厚啊！都没有，他来相亲，穿着一件普通的黑T恤，浑身灰扑扑、汗津津、油腻腻，好像刚从哪个工地上下来的农民工，通身看不出一点儿二世祖的派头。

　　不过介绍人有一点没说错。
　　他长得真是好。
　　可能来之前刚洗了把脸，湿漉漉的头发下，皮肤很白，咧嘴一笑，眼睛里黑亮黑亮的，像有团温暖的火苗在烧。即使衣着普通，满身尘垢，可当他迈着长腿旁若无人地走进高级餐厅，莫名就成了全场的焦点，赏心悦目得让人挪不开眼。当农民工也当出了落拓不羁的潇洒气质，连服务员也变得格外殷勤起来，巴巴地跟在他后面跑过来，红着脸问他需要点什么餐。

　　如今……如今的何晨曦皮肤也不白了，眼睛里灼灼的少年神气也被沉郁所取代。

　　怪不得“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一句流行得一塌糊涂。

　　江雪长叹了口气，走进卧室。

　　卧室的保险柜里面有几张卡，一些现金，三四把车钥匙，五六本房产证，若干珠宝，这些都是结婚以后家里的长辈送给江雪的礼物，她都没动，只拿出俩人的户口本和结婚证，然后再从床头柜里取出离婚协议书，走出来放到茶几上：“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协议书，我们名下所有的共同财产和结婚后你们送给我的东西，我统统放弃，只求你高抬贵手，赶紧在协议书上签字，明天早上八点半，我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从此以后一别两宽，我祝你们幸福！”

　　何晨曦走过来，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也不看，就撕了它：“我不离婚！”

　　“我要离！”

　　“我坚决不离！”

　　江雪嗤笑：“这种恶俗的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何晨曦，别恶心我，两个女人你都要，吃得消吗？”

　　“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要说谎，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她是丽晶华宇会所的经理，我跟你说过，我们只是吃过几次饭，照片是朋友摆拍的，你也知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对我可能有别的想法，但是我……我只爱你！”

　　江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他是在欺负她不知道什么叫爱吗？

　　爱一个人，会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对她不闻不问？对所有见面的机会能推就推，能躲就躲，连家都不回？？然后招惹上另一个女人到家里来大闹吗？？？

　　还有无数流言蜚语满城飞，总有熟人跑来告诉她，饭局上碰见了何晨曦，假装不经意地向她打听他身边的美女是何方神圣！所有认识她丈夫的同事每次看到她都欲言又止，眼神中闪烁着无限的同情！！她在周围人眼里早就活成了笑柄！！！

　　而他还在大言不惭地说：“我只爱你！”

　　对不起，这样的爱太丢脸了，她消受不起！

　　江雪尽力控制住即将爆炸的情绪，缓缓地说：“我们院里反贪局的王亮常年追捕逃犯，一年里有十一个月在外出差，但是他隔三差五就寄东西到院里来，托我们带给她媳妇，家里大事小事，他什么都知道，孩子上学，老人住院，水电暖缴纳……他样样都管，院里同事他都开口求过，我还帮他接过一次小孩放学，因为他媳妇加班调不开时间；我们办公室的刘秘书异地恋，女朋友在外地上大学，他每天给她打无数个电话，午饭吃的豆角太硬，晚上被蚊子咬了个包，加班累成狗，工资涨了一百块，最近的电影太无聊，新听了一首歌特别好，什么题材都能兴致盎然扯个半天，一到假期就往女朋友学校跑，火车票攒了厚厚一沓子；还有我们单位的保洁阿姨，她老公是开长途汽车的，出车不管去了哪里，多长时间，一回来必定绕路来接她下班。”

　　她停顿了一会，艰难地说：“我觉得他们才算是爱，而我这一年多，始终是一个人。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唱歌，一个人看电影，甚至有时候一个人说话……我给你打电话，你总说忙，三句不到就挂断；我大老远跑去看你，见面不到两分钟，你就丢下我去工作；你回云城，根本不告诉我，也不回家……我们以前爱过，知道爱是怎么回事，你又何必骗我呢?”

　　窗外明月皎皎，夜风如水扑面而来，江雪打了个激灵，突然浑身发冷。

　　何晨曦骤然上前来，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江雪木然地说：“我不喜欢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放开！”

　　何晨曦仍然死死抱住她：“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江雪，不要离婚，我保证以后……”

　　她闭上眼睛大吼一声，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奋力推去，一挣脱怀抱就迅速向后滑步，然后抬腿祭出漂亮的回旋踢，一脚爆头，何晨曦向左侧翻身，重重摔倒在地。

　　他一时天旋地转，眼睛失焦，脑袋嗡嗡作响，偏偏一方薄薄的A4又被递到眼前，讨人厌地晃来晃去！

　　“请好好看一下离婚协议书，没问题就赶紧签字！”

　　“可别再撕了！别逼我打你！！”她又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