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哥》尤氓

19、第 19 章

　　其实江言在小时候对江明墨并没有什么好感，从被接回江家的第一天，看到他开始，就觉得江明墨是个从小被娇惯的霸道小孩。事实也证明如此，他一开始还能对他忍让，不过是看在江家对他收留。后来江明墨的举止越来越过分，他也放弃和他继续保持所谓和睦的表象，主动远离他，和他保持距离。
　　那段时间，江言觉得江明墨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用意了。因为他们开始默契地不在父母面前吵架，背地里也不会互相找对方麻烦；到外面不会打招呼，不会和别人讲起自己有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连回家的时间也会刻意地错开，就为了避免回家路上和对方同行。
　　江言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这样下去，直到他能够离开江家独立那天。但世事难料，他永远不会相信他竟然会对这个和自己完全没有瓜葛的哥哥，动了心思。
　　那是他刚上初中的时候。好巧不巧，他上的就是江明墨那所中学，那时的江明墨已经是初三了。
　　江言与其说是慢热，不如说是不愿和别人有太多的接触。上了三个月的课，其他同学都能认识个半班了，就他连谁是谁都分不清。别人见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不敢过多和他交流；连他同桌都因为他那谁也别打扰我的气场，跟老师申请调座位。
　　南方的夏天，天气都是极其不稳定的。明明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就突然电鸣交加，倾盆大雨。倒霉的江言就是这么个情况，本以为不会下雨，就把雨伞给拿了出来，现在就被困在了教学楼门口。其他同学虽没有伞，但是跟有带的勉强挤挤的，还是能撑到家的。而江言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雨停，为什么不直接跑回家呢？因为江言有次就是因为淋雨感冒发烧，让江母担心照顾了一整夜，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江母，江言宁愿等到雨停。
　　但天公不作美，雨势不但没有减小，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江言眼前——江明墨，他挤开层层人群，到了门口的外围，撑开了伞，那是明晃晃的白色。但江明墨完全没有发现他，撑着伞走出了校门。江言本想叫住他，但有一个像是江明墨的同学上去同他一道走时，到嘴边的话只能堪堪地卡住了。
　　江明墨在外面有多么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江言是知道的。就算刚才没有那位同学，江言也不觉得他自己能够叫住他。
　　江明墨回到家后，发现家里并没有人在，屋子里一片漆黑。他开了灯后，就打算上楼洗个澡，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
　　“喂？”
　　“是小墨吗？”
　　“妈？你怎么还没回来？”
　　“哦，妈妈医院这里临时有事，回不去了。你爸也出差了，你就和小言随便做点吃的吧。”
　　“嗯，知道了。”
　　“小言回去没？”
　　“还没。”
　　“会不会没带伞啊？你怎么也不知道去看看你弟弟！”
　　“妈，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估计是有事耽搁了，等会就回来了。”
　　“是吗......”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人催促声，“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好。”江明墨挂了电话，就直接上楼了，路过江言房间的时候，顿了顿。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江明墨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自己脑子中多余的担心甩出去。
　　洗完澡后，他便想静下心来写会作业。但外面的雷声滚滚，一直在干扰他的注意力。其实他心思早就不在作业上，而是在某人身上。
　　怎么还没回？不会真没带伞，被困在学校了吧？还是遇上什么意外了......
　　江明墨越想越混乱，干脆直接下楼。找了身雨衣，在找雨衣时，发现了被江言拿出来的伞。
　　那个笨蛋，真的没带伞！
　　拿着那把伞，江明墨就直奔学校。到了校门口，发现校门关了，就问还在值班的保安：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初一的男生？他背着一个黑色书包，可能没带伞。你有没有看见？”
　　“没有。”
　　“那会不会还在学校里面？”
　　“你没看校门都关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人。”
　　江明墨根本不信，在来的路上，他在附近看了一遍，没发现江言。那么有很大的把握就是，江言还在学校里。
　　江明墨故作失望地要离开，但一趁保安不注意，就转身溜进专门给保安进出学校的门。保安回头发现了偷偷溜进来跑远的江明墨，大嚷道：“你给我回来！学校晚上不让进！！！”
　　江明墨才刚逃进教学楼，就后悔了。教学楼里一片漆黑，他没带手电筒，完全看不清周遭，更别说找人了。
　　“江言！江言！你在吗？在的话，给我回个话！江言！”
　　没人回应。
　　“江言！江言！”江明墨边往里走，边喊。
　　依旧没有回应。
　　“江言！江言！江言......”江明墨本想再喊下去，但刚才那位保安赶来了，只好默默闭嘴，躲进黑暗里。
　　等保安走后，江明墨往另一栋教学楼走去。为了避免叫声把保安引来，他只能小声喊着江言的名字。
　　“谁？”前方一个隐藏的楼梯间的黑暗处传来答应声。
　　喊了半天的名字，总算有了回应。
　　“你是江言吗？”
　　“江明墨？”江言有点不可思议，没想到江明墨回来找他。
　　江明墨听到是他的声音，总算放心了。把拿来的伞，递给了他。正当江明墨想说些什么，后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手电筒的亮光也紧接着跟在后面。江明墨一紧张，把江言推回了楼梯间，捂住江言的嘴。江言为了方便说话，凑到了江言的耳边，小声地说：“别说话。被抓到，我们就惨了。”江明墨的呼吸喷洒在江言的颈边，仿佛有羽毛在给他挠痒痒。江言缩了缩脖子，侧头想示意江明墨放开他的嘴。
　　但这一看，就愣住了。江明墨的脸离他只有几公分，这时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江明墨正在警惕的亮亮的眼睛，那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江明墨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江言看着他的嘴唇在黑暗中逐渐湿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脏似乎接受到他的信息，砰砰地狂跳起来。江言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江明墨，不是因为他长得丑，相反江明墨长得很是清秀，像极古代人口中所描绘的那种翩翩公子。若不是他知道江明墨小时候干过那些坏事，可能也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江明墨可能一出生就是个乖宝宝。那是因为江明墨讨厌别人一直盯着他看，小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和别人打过几架，直到长大些，才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好了，他应该走了。”江明墨把捂住江言的手放下来，小声地说道。
　　江言点了点头，但神情有点不太自然。江明墨以为吓到他了，就轻声解释道：
　　“是门口那个保安，我偷溜进来被发现了。现在，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江明墨就拉起江言，往校门的方向走去。不料，在路上遇上了那个保安，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出校门才停下来喘气。江言可以说是最惨那个了，拿着雨伞跑，本来就吃力。还被江明墨一直拽着，撑着伞就像没撑一样。
　　江明墨看他湿透了半边身子，忍不住担心道：“冷不冷？”
　　江言朝他笑了笑：“不冷。”
　　江明墨被他那么一笑，也不好说他。牵着他手，缓缓的说道：
　　“走，我们回家。”
　　那一晚，才刚进入青春期的江言，就体会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心悸。
　　而情愫的种子，也从那一晚开始，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