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需慎行》施闻

2、第2章

　　第二章定下婚约

　　锦言舒了口气，心想，这下没事了。

　　然眼前的玄衣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想本公主好心帮你，你竟然敢丢我，这世间真是没天理了！

　　到底还是凤族的花花草草最为漂亮。咦，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漂亮，难道是她内心觉得他很丑吗？嗯，肯定是这样，不然好看的人为啥要戴面具呢？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又丑又黑心！

　　某男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眉头蹙起。

　　霎时一股恶寒在锦言周身泛起，连可怜的植株都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某女却觉得这股恶寒是雪戎山上的正常气象。

　　凤皇对男子一揖道：“原来是妖帝降临，实在有失远迎。”恭敬程度不亚于见到天帝本尊。

　　锦言奇怪，妖帝是什么身份？世人不是认为妖是最低等的吗？即便修成了仙，也是最低等的仙。他们身负神族血脉，何以对一只妖卑躬屈膝？她这些年没出过山，看的书仍是讲那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发生过的事，认为凤皇族乃当世为数不多的神族，自古高人一等。

　　妖帝浅笑：“凤皇在三界大战中意气风发，斩杀我方多名得力战将，勇猛至极令人终生难忘。”

　　锦言觉得男子真是不能笑，笑容是比不笑还恐怖！真若寒冰咯噔裂开一条缝，要将人裹挟其中，冷得可以震碎人的骨头。

　　凤皇是在将近三千年前的仙人妖大战中见过妖帝一面的。当时妖帝年纪虽轻，手段却如同鬼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力量强悍到无人能与之匹敌。

　　即便九辰天帝拥有天道之力也是拦他不住，直接被他杀上了九重天。

　　凤皇一直记得当年妖帝闯入九重天，看见九辰后说的话。

　　夜凌君语气冰冷又似戏谑地说：“九辰老儿，又见面了，本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九辰天帝一直是英年时期俊美的模样，却被他直接叫成了老儿，这令凤皇胆寒，更令凤皇惊惧的是——妖帝竟与天帝相识。

　　天帝淡淡道：“不错，轩儿，那个孩子走后，你的修为便突飞猛进，果然不错。”

　　“你根本不配提她，也不该再叫本尊的那个名字。本尊如今叫作夜凌君，君临天下今日浴血九天。”妖帝震怒，手中神剑插入玉石地表中央，一阵强劲的神力横扫开来，直接将九重天宫给劈了个俱碎，神威骇天，似乎连天都不禁颤抖。天宫内的仙人若不早早躲避怕也要和这天宫的一砖一瓦般寸寸断裂。

　　凤皇及诸多仙者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天宫已被夷为平地，中间有一黑发玄衣赤红眼睛的男子，玄衣在硝烟以及刚才的神之余威中猎猎而舞，脸上虽然带着张面具看不清容颜，但想来面具底下该是张俊美非凡的脸。刚才天帝叫妖帝“轩儿”那般亲切，便只有一种可能，妖帝是当年失踪了二百四十五年的神女梓汐与妖龙昊天的儿子——天帝的亲外甥，神女梓汐即便逝世依旧美丽长存，世人永远记得的都是她那绝美的身姿以及倾世的容颜，妖龙昊天亦是难得的风姿卓绝之人，两人的儿子怎么可能长得不好看。

　　妖帝夜凌君持沾满鲜血与天宫残屑的神剑抬头，怒视天帝道：“九辰，两百三十五年前，便该知你与本尊必有一战。”

　　“速来受死——”妖帝最后一吼，飞身至九辰面前，逼得天帝不得不与他进行殊死之战。那一战当真惊天骇地，不是谁都能够描述战斗的激烈，这是两个完完全全含有神族血脉的人的战斗，即便是凤凰一族，血脉力量都早已没有那么纯正，自然是没有那种能与天为敌的骇人力量。

　　凤皇现在已知妖帝也是拥有天道之力之人，他的法则之力能让仙妖人三界长期维持在和平状态，亦能让这种和平瞬间分崩离析。

　　凤皇想，这小子今日前来该不会是要算旧账的吧？妖帝的年纪委实比他小，他可不愿心里还将他称大。长年维持的神式威仪和脸面，他还是要的。

　　夜凌君道：“前日里仙界又有人想来寻死，本尊便成全了他们。凤皇想来是不会和他们那般想不开，所以这凤凰花，您老是给还是不给？”

　　语气看似客气，实则不容置喙。

　　与他为敌绝对是在找死！凤皇了然局势才会久居雪戎山处中立位置，无奈道：“凤凰花给你便是。”

　　夜凌君眼神微眯，冷冷道：“可惜不够。”

　　竟然得寸进尺！可惜人家有得寸进尺的资本，凤皇不禁流了道冷汗，道：“帝尊应该知道我们凤凰一族早已不问世事，将近三千年前的大战也是因为天帝亲自来游说，我们才不得不出山迎战，大战后我们发誓不再参与仙人妖三族之争。况且妖族也杀了本族许多百姓。算是……扯平了。”

　　不知道跟妖帝讨价还价会不会当场引发血案呢？唉，但被逼到墙角是绝对不能再退缩了，好歹他们也算是神族仅存世间的一脉。

　　夜凌君一反常态道：“好，这件事马马虎虎算扯平了。但若凤凰族真想永享太平，还需答应本尊一个要求。”

　　妖帝能有所退让便是好事，凤皇擦了擦冷汗道：“妖帝请讲。”

　　“将你的女儿许配给本尊。”

　　众人皆惊！世人皆知妖帝曾经为获得绝世力量已经断情绝爱，不可能会动情，那么他娶妻做什么？自然不可能是情爱！

　　“只要你答应本尊这个请求，本尊许诺妖族会永远与人仙两族和平共处，再不会为难凤凰族，凤凰族日后有难，本尊举妖界鼎力相助。”

　　之前听说有仙族高手暗杀妖帝，虽身死却也伤了妖帝之魂，妖帝现今有了凤凰花巩固神魂之力，恐怕仙界再无人是妖帝的对手，他能够许诺不为难凤凰族，已是莫大的退让和仁慈。凤皇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凤皇不知妖帝之魂其实并非仙界之人所伤，而是他十年前再次开启召魂大阵所伤，至今未完全痊愈而已。但如今有了凤凰花却又是不一样的了。

　　凤皇心道，历来我族的公主是要嫁给仙界的皇子皇孙的，妖帝要娶他的女儿，应是暗含凤凰族归顺妖族之意。想到这一层，心中不禁又有些纠结，为难道：“帝尊有所不知，我族子嗣单薄，本皇膝下唯有小女一人，需靠她继承血脉颐养天年，不如……帝尊换个要求？”

　　锦言想爹爹估计是为了保护她和姐姐其中一个，方才说只有一女。

　　实际上，凤凰族有祖训，唯皇后所生的嫡女方可称作神女方可名扬立万，而妃子诞下的凤锦惜世人不知，当世唯独凤族、几位凤皇较好的上仙及天帝外，皆只知凤皇和凤后有一女。凤皇这么说并没有错。

　　妖帝此行的目的在于凤凰花，并没有过多地调查凤凰族，仅知凤凰族有一位住在东阳宫的十岁左右的公主。

　　锦言看爹爹在“坏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内心不满。虽说神族日渐式微，但是他们身上还残存着神族血脉，其中以皇室的血脉最为正宗，怎么样要都比妖高出几等。

　　由于远离世俗，小小年纪的她根本不知道当今天下血脉之力只是辅助力量，谁为尊谁为卑，比拼的是实际力量。

　　夜凌君道：“你女儿嫁予本尊后，本尊会常让她回娘家奉养您老的。”

　　这话有两层意思，表面意思是真的考虑到凤皇神力衰微后无子嗣赡养，让公主常回来陪伴凤皇，她嫁与不嫁没有太大不同，深层意思是凤凰族公主嫁过来只是名义上的帝后，妖帝不会碰她或者是几乎不碰。

　　凤皇将话中的浅层和深层意思都看得通透，一时语塞，但也晓得一面之缘本就谈不上情爱二字，结亲完全是与利益相关罢了，若是他现在说出“郎无情妾无意，这桩婚事促不成”的话，妖帝会不会当场削死他？！

　　为了全族上下人的安危，想来感情之事可以日后将女儿嫁过去后再与妖帝慢慢培养，未来之事皆是说不准的，有没有感情都要真正处过才知道，况且司命曾言他的女儿是当空明月与日同辉，是个命中注定地位尊贵之人，现在看来便是指嫁给妖帝成为帝后这件事了，所以还是先答应了再说。

　　凤皇道：“帝尊，本皇因只有小女一人，所以格外看重女儿的终身大事，不知您到时想如何迎娶我女儿？”

　　夜凌君淡笑：“自然是以万里城池为聘，天地为证，仙鸟相迎，灵兽守护。她将是帝都后宫的独一人，本尊会让她一生受尽荣宠，绝不怠慢她分毫。”

　　锦言想，这话说得真好听，这尊冰山笑容冰寒似笑非笑，她嫁过去后指不定要受多少折磨，想说我不嫁，却听凤皇感激涕零道：“妖帝实在是有心了。只是你应该看见了我这女儿不过十岁，怕还做不了人妇。”拼死在做最后的挣扎。

　　“无妨，待她及笄之后，本尊再来迎娶。”

　　锦言崩溃，两人来来回回地说话，将她当成空气了吗？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这么儿戏了？以为是在过家家可以随便许诺的吗？她人虽小，却已过了最爱玩的年纪，一心只想修行成为这天下最厉害的神女！

　　而她有说过要嫁给这个千年老妖王吗？哼，她可是当事人啊！她不想嫁，谁敢逼她嫁！

　　“我不嫁”三个字正要脱口，却发现自己讲不了话了，有人对她施展了噤言术。

　　夜凌君回头淡看了她一眼，仍是没有感情地说：“你很吵。”

　　你才吵，你全家都吵，她这么久还一个字都没有说啊！说不出话只能恨恨地跺脚。

　　干脆用跺脚声吵死他算了！

　　夜凌君不以为意，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锦言没有法子，只好静下来想一想，对了，刚才他说的是要娶爹爹的女儿呀，可是实际凤凰族有两个公主，姐姐没出嫁，哪有妹妹先出嫁的道理！所以爹爹之前那么说完全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爹爹太机智了，她自认为聪明绝顶，心中顿时大快。

　　夜凌君看她这兴奋的模样，以为她是急不可待地想嫁给自己，心中微微有些不快，果然她不可能是阿言，阿言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嫁给他，只想着怎么能够让他得到幸福。

　　若不是他需要凤凰族公主的身体，又何以要用定亲的方式。其实也未必非要用这种方式，只是看到她竟会想到阿言，便鬼使神差地求婚了。

　　这小丫头现在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他很快便会反悔，毕竟他心中的帝后只会是那个人。除了她，谁都不可能真的与他比肩而立。

　　夜凌君指着不远处的锦言，冷冷地说：“本尊要的人是她，日后若被本尊发现人不对，你们可以想想后果。”

　　锦言顿时欲哭无泪，完蛋了，这下逃不掉了！本来还想着日后可以派个貌美如花的想嫁的姑娘送过去代她出嫁，现在估计是完全没指望了。

　　妖帝想的是若凤皇日后随便找个凤凰族的女子给他，则对他根本没有用，所以干脆先指定，告诉对方自己要定了锦言。

　　凤皇无可奈何，汗颜道：“这是自然……”

　　“既如此，本尊便先行告辞，择日再来拜访。”说罢，人影竟已消失不见。

　　锦言左看右看，想他怎么来无影去无踪，这该是有多深的修为呢？看着凤皇，食指戳着食指委屈地道了声“爹爹”，叫出口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讲话了。

　　凤皇柔声道：“此事怪不得你。”

　　……其实她想说的是能不能单方面拒婚，而不是说她误打误撞帮了妖帝的事。

　　爹爹没有再说什么，看来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不容再改变的事。

　　锦言想自己日后若真的嫁给妖帝，以妖帝冰山般的作风，两人闹矛盾什么的话，他指不定会怎样欺负她，可见她日后的人生一片黑暗，黑的像是个无底洞！好惨！

　　此时，九重天上已经谋划好了一个完全是针对她的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