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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亲身经历14「什麽叫『这裡的我』?」 ...

  •   聂巧儿在医务室让护理人员帮忙在她手上及膝盖关节的擦伤伤口处,做简单的清洁及包扎。她没有告诉研究中心的同事自己白天去了哪裡?也没有讲出身上手上及脚上这些伤口,是因为匆忙逃离那座庄园而造成的。一旁的秘书则关心地询问聂巧儿要不要取消等一下的心理谘询?
      「当然不必。我没事。」

      聂巧儿好不容易赶回研究中心,就是为了今晚要好好的问问躺椅上的男人,认不认得出这截她从那栋庄园三楼起居室裡,拼着吓破胆的危险而找回来的白色衬衫袖子?她相信那座庄园一定曾经发生过什麽事,因为自己在那儿的亲身经历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一点。现在的重点在于躺椅上的男人所说的究竟是听来的故事,还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真实历程?

      聂巧儿身上及手上的几个因为急忙离开庄园所造成的擦伤与磨伤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她将那截衬衫袖子,装进一个小纸袋裡,走向与躺椅上的男人约好的心理谘商室。

      「这是怎麽回事?」
      她看着躺椅上的男人,不可置信的大声问着。

      躺椅上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短袖运动T恤,下身套着蓝色的七分宽裤,脚上套着一双髒了的拖鞋,全身有一半以上缠着绷带,就像是个未完成的木乃伊似的。他的手指,脚趾,肘部,两个膝关节的包扎处,还渗出半乾不乾的血污。脸上也缠着绷带,只留着他的双眼,因烧伤而结痂的嘴唇露出来,可以说是全身伤痕累累。

      「妳又是怎麽回事?」躺椅上的男人指着聂巧儿的手上及前臂的几处贴着OK绷与绷带包扎处。
      「你还好吧?」聂巧儿盯着眼前的男人问。
      「我不骗妳,这是最好的状况了。」躺椅上的男人看着自己处处都是绷带的身体:「真的。」
      「怎麽会弄成这样?」
      「一言难尽。不过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妳。」躺椅上的男人回答。

      聂巧儿发觉躺椅上的男人这回的说话方式及情绪,又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同了。
      「好哇。」聂巧儿忍着几处伤口的疼痛坐在椅子上:「你先告诉我,这截衬衫袖子是不是你留下来的?」
      聂巧儿拿出她今天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袖子,在躺椅上的男人面前摇晃着。
      「妳是从哪裡拿到的?」躺椅上的男人看着那截衬衫袖子上,还沾染着红黑色像是血污似的肮髒斑块:「看起来这截衬衫袖子一开始是白色的吧?感觉是好旧的一件衬衫了。」
      「这截袖子是在你所说的庄园裡找到的。」聂巧儿看着躺椅上的男人:「正确的说,是从庄园三楼的起居室裡,被四棵大树所包围的空隙裡发现的。」
      「所以呢?」躺椅上的男人问。说话语气像是这截衬衫袖子跟自己和毫无关联似的。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说的,你被庄园裡的大树包围了,逃不出去!你忘了吗?」
      「我?」
      聂巧儿继续说:「我本来以为那座庄园是你瞎掰的,所以上个礼拜要你写下庄园的地址。我今天去了,我也看到你所说的那些大树,我找到了这截衬衫袖子,所以我要知道,这截袖子是不是你的?你是不是跟我说实话?或者你一直没跟我说过实话?」
      躺椅上的男人看着聂巧儿,眼神中透着一种有趣,好奇的意味:「我在那座庄园裡干嘛了?」
      聂巧儿睁大眼睛:「你说...你意示我,你死在那座庄园的三楼起居室裡。你杀了你太太,将她的尸体埋在庄园裡的某一棵大树下。」她说到这裡,将语气放缓:「你还记得你自己对我说过的亲身经历吗?」
      「是我说的吗?」躺椅上的男人反问。

      聂巧儿觉得他的反问,是一种自我否认。这并非是个不好的反应,相反的,这让聂巧儿较为放心。因为这麽一来,关于那座庄园的事情,躺椅上的男人可能是藉由一些已知的事件或是处所,扩大想像而编出来的想像故事。说穿了,就像看了某则社会新闻,然后想像自己是事件中的主角,同时以为真实的经历过。而此时躺椅上的男人,开始有了自我否认的反应,他不自觉的认知到,自己之前所说的是非真实的,是想像出来的,或是...一则谎话。
      聂巧儿不说话,只是朝他点点头。

      「OK。」躺椅上的男人倒很乾脆,完全没有显露出下不了台,或是尴尬焦虑的反应:「那是我说的。只不过,是另一个我说的,不是妳现在眼前的这一个我说的。」
      「什麽意思?」聂巧儿。
      「我很清楚,」他看着她,眼神中透着无奈:「没有人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大家都认为我是神精病,我脑子烧坏了,但我说的是实话。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实话?」
      「没错,我说过一万次了。但是他们一样要我来向妳报到。」
      聂巧儿点点头:「所以...你被困死在树丛裡,也吃了来路不明婴儿胚胎,还跳楼自杀?」
      躺椅上的男人好一阵子不说话。然后他困难的移动了身体,让自己坐正:「哇。原来,这裡的我,发生了这麽多诡异的事啊?那我这次要跟妳说的亲身经历,妳应该会接受才对。」
      聂巧儿看得出来他的苦笑。
      「什麽叫『这裡的我』?」她问。

      躺椅上的男人回答:「『我』不会只有一个,可能有无限多个。妳也许不相信,会怀疑我的说法,但是这对我来说,就像我身上的伤一样,是千真万确的真实。」
      聂巧儿不认为躺椅上的男人很清楚自己有着人格分裂的情况,因为这连她都无法判断。
      通常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会出现这样的自我认知,要经过好久好久的时间,在妥善的医疗过程中才会察觉,然后在确立了主要的核心人格之后,慢慢地才能有好的改善。她不认为现在跟她说话的,是躺椅上的男人的「核心人格」。因为这样的推测没有根据,她还不够瞭解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出了什麽问题。
      「你身上的伤是怎麽来的?车祸吗?」聂巧儿问。
      「要看是哪一个伤?」躺椅上的男人回答:「如果是我这隻手臂上的撕裂伤,那是因为我工作的地方发生地震造成的。」
      「其他的伤口又是怎麽来呢?」
      躺椅上的男人好一阵子没说话。他的眼睛看着聂巧儿,看着心理谘商室,看着地板,天花板,门上的编号...

      「妳...」躺椅上的男人开口说话:「妳有没有过一种感觉?就是...妳所感受到的,看到的,摸到的,甚至闻到的世界,是如此的熟悉...完全一样,却完全不是妳所知道的世界?」
      「什麽意思?」
      「DEJA VU,似曾相识。就像...」躺椅上的男人吃力地用缠满绷带的手,指着聂巧儿的杯子:「就拿这个杯子来说吧,它有很多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如果妳的这个杯子不小心被人弄破了,这个人偷偷的换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给妳,妳会不会发觉这个新的杯子跟之前的已经不一样了?」
      「应该会。」聂巧儿回答。
      「这就是我的意思。」躺椅上的男人看着她:「这个世界...」他两手张开:「『这个』地
      球,不是我原先熟悉的『那个』地球。或者应该说,『这个』宇宙,跟我原先知道的不一样。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聂巧儿被他说得有点逻辑混乱:「那裡不一样?我看,先从的工作开始说起吧?你的工作为什麽会让你的手臂上出现撕裂伤?」
      她想要把躺椅上的男人拉回现实,谈论实际上的问题,不要继续的那麽形而上了。
      躺椅上的男人轻轻的抚摸着藏在绷带下的那道伤口:「直到看见手臂上的撕裂伤,才瞭解应该怎麽形容末日的毁灭景象。」
      「什麽?」聂巧儿一下子没理解躺椅上的男人要表达的意思。
      「伤口呈不规则的长条状,盘据在我的手臂表面,伤口边缘表皮捲缩,深可见骨。当我转动手臂时,伤口的形状也随之扭曲改变,并且带来强烈的刺痛感。」
      「你现在需要我找医护人员来吗?」聂巧儿问。
      躺椅上的男人回答:「不用了,我要说的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景象。这样的『亲身经历』,」他困难地用手撑着头:「也只有我能告诉妳了。」
      聂巧儿看着躺椅上的男人:「那,你要从哪裡说起?」
      他看着手臂绷带包着的撕裂伤:「从电话开始说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亲身经历14「什麽叫『这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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