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亲身经历12只要对望一眼；便是永远永远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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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层。
这是我跟小容相遇的地方。
就在一栋摩天大楼的天台上。在市区裡，这栋摩天大楼离天上缓缓移动的白云是最近的。这栋摩天大楼有两个门可以直接上到天台。小容从左边的门上去，我则是选了右边的门。跟念书时的感受一样，小容是一转门把，门就开了。而我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满身大汗才上得了天台！
但我可一点都不埋怨！因为我在天台上看见了小容，她也在天台上看见了我。
聂医师，妳有没有碰过像我这样的经验呢？在茫茫人海中，竟然有一对眼神跟自己是如此的相合？当妳一见到这样的眼神，就知道是妳一辈子只能碰到一次的爱人！小容还没说话，她就打败了广末凉子，我的第一任却记不起名字的妻子，以及惠娟。我以为自己是天台上唯一的人，我没有期待，小容的出现却超乎我过去所有的期待。老天爷并没将我当隐形人，老天爷跟卫生局的专员常先生一样，都在意着我的存在。
小容也蓦然发觉，我和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契合，好像有着共同的心情，和同样的人生转折。我和小容向着对方一步步的靠近。而且是没有畏惧，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那麽自然的走向一个人，小容也应该是吧？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应该就很信任我了。
我们俩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平澹地介绍自己。我说出我的姓名，我的老家是哪裡。她说了她的姓名，她的中学是在宜兰念的。我说我结过两次婚，现在单身。她说她现在单身，之前是地下钱庄的会计。小容讲一句，我跟着讲一句。我讲一段话，小容也讲一段话。中间没有令人尴尬的空白，也不显得过于急促而让对方感到敷衍。
我真的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恋爱了。
我也知道了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都是要跟对方紧紧的拥抱，或是来个热吻，甚至是爱得像火山爆发似的！
「你…不脱鞋的吗？」小容微笑的对我表示疑问。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干这种事。以前看到新闻或是电视上演出来的景象中，不曾把自己放在那样的场合裡面。我的不熟悉状况跟笨拙，都应该是合理的吧？应该是没有机会向顺利完成这件事的人请教的呀。
小容拖下了黄色的高跟鞋，我看到她那双罩着透明丝袜的脚ㄚ子，觉得自己真是豔福不浅！我这想法实在不礼貌，也不是时候。况且，也太丢脸了！人家对我是如此的信任，我可是她这一生最后认定的男人啊！
我看着小容将一封洁白的信封压在那双擦得晶亮的黄色高跟鞋下面。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这样的准备。
小容看着我的表情，像是在问：「你的呢？」
我摇摇头，全心将注意力放在天际慢慢飘过的云朵上。小容点点头，瞭解我没有留信，没有任何的话要对这个世界说。
瞧，我与小容两个人之间的理解，已经不用任何言语当做桥樑了…我很安心，我不需要任何期待，我确定我们俩彼此理解。
我主动伸出手来牵着小容。小容像是老早就知道我会这麽做似的，将她的细嫩小手交给了我。老天爷呀，我打出生以来，真的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满足过！
「我不会让妳失望的！」当小容的肩膀微微靠向我的时候，我的心裡是这麽说着。一种打从心底升起的英雄气概，充满了我的全身上下，裡裡外外。
我们两个人站上天台的护牆。不用看也知道，下方就是一条位于市中心的大马路…
我和小容往下跳的时候，仍然彼此对望。
小容看着我望着她，我望着小容看着我。时间像是静止在这一刻。我们都觉得安慰，我俩都握着幸福。
她知道，在她前往人生终点的时刻，终究有我陪她到最后。
我知道，在我经过一世的挫败以后，仍然有她愿意伴着我…
聂巧儿听完躺椅上的男人说出第三个亲身经历之后，两人中间有一大段的沉默。
「你...你跳楼？」
躺椅上的男人：「可是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要碰面。」他没正面回答聂巧儿的问题。
「但是你已经跳楼了？从七十五层楼的高度？」聂巧儿不放过他。
躺椅上的男人用独眼看着她：「妳说，我看起来像不像？」
聂巧儿不想在此时此刻选择指责躺椅上的男人连续三週以来都在这裡对着她胡扯。他是有妄想症吗？她应该要显露出参与的感觉，然后让这男人再多说一点，才能够找出他的心理或是精神上的症结。
「那小容呢？」
「小容今天不想陪我一起来。」
「为什麽？」
「她怕生，她不认识妳。」
「她跟着你一起跳楼对不对？」
「我说过了不是吗？这是我的『亲身经历』啊。」
「下次可以带她一起来吗？」
「我尽量试试，」躺椅上的男人表现出不确定的样子：「我不想勉强小容。」
柯塔尔症候群吗？一般也俗称为「殭尸症候群」。病患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亡，这种心理认知，会直接影响生理状态，甚至脑部有些部份的脑波反应，就如同植物人一样。眼前躺椅上的男人，似乎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为什麽他描述自己跳楼自杀时的情形，是那麽的有真实感呢？
聂巧儿打开笔记本：「对了，你上次忘了告诉我，你在哪家公司上班，有地址吗？」
躺椅上的男人愣了一下。
「你说JOYCE是你的下属，你是她的课长？」
躺椅上的男人脸上在那一瞬间忽然闪过一道如同彩虹般的闪光，那道垂直的闪光从左耳脸颊快速出现，然后到右耳的脸颊处消失。聂巧儿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她真的认为自己的的确确看到了贴着男人脸上那一道五彩缤纷的闪光。那道闪光不是出现在皮肤表面上，而是从皮肤裡面透出来的，从左脸垂直的扫到右脸，然后在耳朵处消失。聂巧儿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在那闪光出现的时候，双手不由自主地瞬间用力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妳自己去问她！」躺椅上的男人对着聂巧儿大吼。
聂巧儿屏住呼吸，刚刚那男人脸上的变化，真的把她震慑住了！可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得保持镇静，让自己视若睹无，假装什麽也没看到。
「那我要去哪裡找她？你公司在哪裡？」聂巧儿不理会他的暴躁，她要的是确定躺椅上的男人所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
他粗鲁地对着聂巧儿说出一串地址，然后吃力的站起身来。
「你要干嘛？」
聂巧儿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轻柔的下课铃声想起。
躺椅上的男人转头对着聂巧儿，脸上的表情有着腼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躺椅上的男人又变换了性格，这是聂巧儿从他身上所看到的第三种面向，也就是说出一见锺情这个「亲身经历」时的个性。
聂巧儿起身，送躺椅上男人到谘询室门口，同时将牆上的同步录音装置按停。她看着躺椅上的男人一拐一拐的往电梯口走去，聂巧儿想的是：「如果不能把你送上脑神经医学部的全脑同步诊疗仪，那我就去拜访一下你的过往好了。」
当聂巧儿坐在车上往回家的路前进时，已经将近午夜时分。
她在办公室裡把躺椅上的男人的资料重新的仔细翻阅一遍，除了先就瞭解的躁鬱，自残倾向，有记忆中断的现象以外，这个人智力测验的分数是很高的，从这裡看来，他并非是一般的思绪不易集中，而是高智商的人，思考方式往往是跳跃性的。
聂巧儿想从两个方面来查探躺椅上的男人为何会有这些「亲身经历」？而且是什麽样的原因，造成他会以为自己真的有这些「亲身经历」？一个是从他以前就诊过的病历纪录下手，另一个就是走访他「亲身经历」中的事件发生地点。
聂巧儿认为躺椅上的男人目前所说的三个「亲身经历」，都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而且都具有「致命性」。也就是说，都带着死亡的讯息。就因为这样，聂巧儿根本不认为躺椅上的男人讲的是真的事情，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今晚躺椅上的男人让她知道了那座庄园及上班公司的所在地，那就简单了。
聂巧儿下定决心，要先去看看那座庄园。
明天乾脆缺席上午的部门会议，下午再回来看诊跟心理谘商好了。
她加快油门前进，这个躺椅上的男人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也有些过程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但这些都是加深了聂巧儿对他的兴趣。她要将这男人的心理状态，如同剥洋葱般，一层一层的剥离，直到他的核心意识完全暴露出来为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亲身经历12只要对望一眼；便是永远永远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