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不服就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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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着是日子晴了好几天，或是夏季即将来临，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铺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照着方圣哲和云行身上的丝绸缎子反射着莹莹之光。
“瘦了瘦了，这去一趟弱水可不是容易的。”窗缝细窄，房内漆黑，云行恨不得把眼珠子丢进去。
“昨日深夜回来的，今儿睡了大半天，饭都没吃几口，这才到亥时，又睡死了。”方圣哲头顶着云行的下巴，压着只剩虚音的嗓子道：“殿下千辛万苦取回来的往生草，给那夏林送去了没？”
“我挂念澈儿，让风伟与行空真人研究去了，他们有了结果，自会给他送去，我只希望澈儿这番心血不要白费。”也不知是不是云行声音大了点，床上的风澈身子一动，吓得两个老家伙前脚后脚地逃窜到花架后面，一人头上顶着一盆文竹纹丝不动。
门被推开，翩然飘出一片衣角，过了会儿，一双脚及拉着鞋迈出门槛，几步蹭到一旁大树下，对向它。
两老头子眼珠斜了斜，看见风澈满脸谨慎地回头对着空气一瞪，确认没人后，他解开腰带，身子一抖，随即传来水声。
看来小鱼在他如厕时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阴影还没散去呢。
放松完，他毫无形象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蓬乱的头发，如游魂一般荡回了屋子，继续睡去。
“此般澈儿，还是第一次得见。”到了安全区域，云行捧着刚斟上来的清茶，满脸慈祥：“真可爱。”
“殿下素来是这可爱性子，只是人前过多拘束罢了。”方圣哲亦是笑盈盈的。
“哎，对了，那个和澈儿一起去弱水的小鱼，如今怎样，怎么没见他？”云行放下茶杯。
“平安无事，那小鱼是鲛人，本就身份敏感，更何况其体内还有始祖血，看其样子还未能彻底融合，他和殿下在一起目标太大我实在不放心，我已经命人重新修葺了海边小屋，并请行空真人布下阵法，当保他性命无虞。”
“你做事我放心。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鲛，人鲛两族素来隔离，我上次见到鲛人还是二十年前。”
“从未听云行提过。”
“当时你和叶兄都在外征战，京城发生了渔民误伤鲛人一事：一只没有法力的小鲛误打误撞游进了渔网，遍体鳞伤，那小鲛的母亲寻来，大怒将渔民拉入深海弄得半死不活。此事惊动了人鲛两族，父皇收到了鲛王的传书，派我去澜海通道与鲛族进行谈判。”云行转动着手中茶杯，目光落在茶水泛出的涟漪上，娓娓道来：“与我谈判的是任泽，鲛族的王子，他坐在海马香车里，被厚厚的珠帘挡住了面容，车旁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与我浩浩荡荡带过去的羽林卫不同的是，他们就这一主一仆，并无更多。我至今都记得那侍卫的气度，别着剑那么平静地看着千万大军，表情淡然如见蝼蚁。我惭愧，喝退了羽林卫，气氛才缓和了些。想那侍卫已是王者之姿，更何况任泽殿下。我本自恃才高八斗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他声如洪钟，巧舌如簧，引经据典，一条一条数落着渔民之罪，竟把我们人族的法典倒背如流，我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平生第一次那么无助，最后彻底拜服。”
“那后来的结果如何？”
“任泽殿下放了那渔民，还治好了他的伤，只是人族以后再也不许侵犯深海了。我们当即签署了条约，墨迹未干，任泽便离去了，我连告别都来不及，更别说看见他长什么样了。”
“听云行兄如此道来，真想与那任泽一见。”
“之后的二十年里，我再也没见过那般的人物，直到那日小鱼站在朝堂之上，怒目圆睁地指着我鼻子骂，那样子竟让我在片刻之间想起了任泽……”
听到这里，方圣哲忽地灵光一闪，打断道：“莫非……莫非小鱼是鲛族失踪百年的小王子任宇？”
云行没有很快回答他，手指不停敲击在茶杯之上，皱着眉头思忖一阵后道：“不会，若小鱼是任宇，他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任泽不可能不出现的。”
“倒也是。”
“旁族之事，多论无益，时候不早了，今晚便这样吧，我回去了，阿哲你早些歇息。”云行放下茶杯在白玉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算是为今晚的聊天画上句号。
长夜深沉，星辰浩瀚，那不久后即将来临的黎明，又会上演怎样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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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好了，叶家小姐和华姑娘打起来了！”小宫女的喊声由远及近，正商讨着国事的朝堂忽地炸开了锅，所有目光聚在那个跪在殿外满头大汗的她，想求得个解释。
“所为何事？”匪夷所思，云行实在不解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好好打起来。
“回皇上，早上大殿下去给华姑娘送往生草治疗夏公子，可夏公子服用后并无太多痊愈之色，华姑娘生气，斥责大殿下无用，正好被路过的叶家小姐听着了……”
听到这里，叶世安一跺脚，杀气腾腾头也不回就往外冲去，云行和方圣哲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跟上他的步伐。
众人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从地上打到了城楼上，宫人们跪了满地苦声劝着，风伟满头大汗，不知从何处下手拉开她们。
“父皇！”风伟似是看到救星般扑了上来。
“没用的东西！”云行毫不客气怒斥一声，眼神示意他滚边。
城楼上二人并未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停止争斗，两柄长|枪交错挥舞，叮叮当当你来我往，叶小溪寻了个疏漏，一脚飞扫让猝不及防的华月生登时落下楼去，众人尖叫，叶世安飞身上前，千钧一发之际托住华月生，一场惊虚。
华月生脸色并不太好，似乎并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来，云行立刻宣了太医将她抬下查看，而城墙边，一声巴掌刺耳嘹亮，叶小溪跪在父亲面前，捂着脸不敢说话，唇角已有鲜血滴落。
“混账东西，老夫怎有你这么个孩子！”叶世安还想抬脚踹她，被方圣哲给拦了下来。
“夏夫人如何？”云行且不管那边吵闹，盯着太医问道。
老太医颤颤巍巍站起来，谨慎又夹杂着些欣喜的语气道：“回皇上，夏夫人有喜，三个月了。”
听到这句，一直模糊神识的华月生动了动，强行睁开双眼提着一口真气问道：“此话当真？”
“夏夫人您可别激动了，您刚才打斗已经动了胎气，现在需要静养安胎……”
“快，快扶我去屋里。”华月生伸出手，几个小宫女立刻围上，在云行的默许下将她扶到床边坐下，正对着平躺的夏林。
“夏林，孩子，我们有孩子了，三个月……”她握着他的手轻放在肚子上，热泪盈眶：“你感受到了吗，夏林你摸到了吗？”
许是血脉间的力量过于强大，夏林的眼珠竟在呼唤声中艰难朝华月生转去，太医立刻涌入，塞了满屋。
屋内手忙脚乱，屋外怒气冲天，叶小溪几乎被父亲押着行走，跟在皇上与丞相身后，押到神机殿后，大门轰隆关起。
她跪在地上，面前是皇上，左边是丞相，右边是父亲，三堂会审，大劫难逃……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云行压着怒火。
叶小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捏紧拳头不发一言。
“父皇，父皇求您原谅小溪……”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风伟膝盖一软，哧溜一声跪在她身边，猛地磕头道。
“朕在问她！”
“父皇，是儿臣不好，儿臣办事不利，被夏夫人说了几句，小溪她是为了儿臣出头，也是为了夏国的颜面啊。”
“所以她就能提枪与人约战，还差点儿把人家的孩子害死？”云行气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停下来，咬牙切齿道：“害了人家的丈夫还要害人家的孩子，若是华国追究过来，老天都救不了我们！”
“混账东西！！”叶世安火气上头抬腿一脚，风伟起身挡去，一下被踢了老远。
“小溪错了！小溪认错！皇上与爹如何处罚小溪不会有半句怨言，要杀要剐随意，只是这件事不关殿下一丝一毫，求你们放过殿下！”她扬起头，倔强的眼中还盈着刚憋回去的泪水，半边脸高高肿着，令人有些心疼。
“云行，叶兄，要不……”
“阿哲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叶世安上前一步将要劝架的方圣哲死死挡在身后，浑身像个已经点燃引信的炸|药桶：“末将求皇上重重处罚叶小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如此鲁莽！”
“父皇，不要啊，处罚儿臣吧。”风伟捂着心口，小声求着。
云行面色一变再变，临了一甩袖子，不减怒气道：“罚，必当重罚！不仅叶小溪要罚，拓跋风伟办事不利也要重罚，来人啊！”
御林军破门而入，驾轻熟路地架起二人拖了出去，留的神机殿里三个老头子继续劝解的劝解，生气的生气，直到太医颤颤巍巍进来。
“启禀皇上，丞相，大将军，三殿下取来的往生草为夏公子聚了些魂魄，有了些许神识，但夏公子如今还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也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他偷看一眼面色并不轻松的三人，在凝重的气氛中硬着头皮道：“老夫已给夏夫人的胎开了方子，如今是最不稳定的时刻，需得好好护着，老夫估摸着夏夫人要在夏国产子了……”
“朕知道了，你们太医院需得好好看护他们，尤其是那孩子，若是有什么意外，朕斩了你们整个太医院！”云行挥手让他离去，合上门，瘫坐在台阶上，脸埋入双掌中，来回摩擦。
比起夏林没有痊愈，华月生身怀六甲，他更在意的是风澈知道这些之后，该是怎样的反应？一番辛苦付诸东流，他那敏感的心能扛下来吗？
先将此事放一边吧，云行站起，活动活动浑身筋骨，发出骨头的摩擦声，一脸凶神恶煞地拉住叶世安往外走去。
“朕今天一定要亲自动手揍死那两个熊孩子！”
“末将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不服就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