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A Date》沈若至玖

4、Snowy

　　平安夜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纽约终于降下了第一场雪，今年的雪确实来得格外迟。

　　毕竟明天就是圣诞了。

　　大街小巷已经都挂上了象征节日的彩带和明灯，男男女女都走上街头，漫天的飘雪洁白柔软，夹裹在风中礼花儿似的。

　　“——这多像是，天使的羽毛啊……”金发女孩牵着男友的手，笑得灿烂。男人拂去了女友刘海上的雪片：“嗯？我怎么只看到眼前这个天使呢。”

　　雪天，真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蜘蛛侠扯着蛛丝荡过城市上空，雪片随着风落在他身上，融化于战衣表面，冷飕飕的。

　　“Wow——这种天气真是不适合夜巡啊……”男孩坐在大厦的边缘，把厚外套又紧了紧。虽然穿着红蓝色紧身衣的好邻居蜘蛛侠在大家看来力大无穷身影潇洒，但在战衣下的卷毛男孩却怕冷得很。即使恋人已经为战衣设计了烘干和温煦功能却依然顶不住积雪化水不断钻入战衣的冰凉。

　　于是Peter今天穿了件厚外套，还陪上了红黄相间的毛线帽与围巾。

　　看起来像是个格兰芬多，男孩愉快地想着。当然，另一重意思是——我看起来像是钢铁侠的男人。

　　雪下得势头愈发大，大片大片零零碎碎卷着。高楼，五彩的灯，人群，都在迷蒙的雪片中连成一片。

　　Peter觉着自己仿佛是在冰凉的棉花糖当中穿行。

　　他得快些，平安夜就应该同自己的恋人不是吗？

　　Tony从实验室里头抬起头来，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钟。

　　“Sir，今天是平安夜。您确定不去接Peter到基地来吗？”由于絮絮叨叨被男人勒令闭嘴的AI终于有机会发声，立刻便跑出来带着点戏谑的提醒自家Boss。

　　也不知道是将功折罪还是幸灾乐祸。

　　“现在是几点？！”Mark战甲的启动时间真是快得吓人——当Friday说出现在是夜里十点十三分的时候他们已经从特殊通道冲上了天际。

　　“Friday！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外面在下雪？！”男人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了泡在实验室屏蔽外界消息是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他的小恋人是最怕冷的，Tony总能想起他们刚刚在一起才两个月那会儿。彼时还是暮春时候，一场大雨浇下来，男孩在床上病了好多天。

　　日日欢笑蹦跳的小孩疲累地窝在棉被里高烧不退，这可能同他的蜘蛛能力也有些关系——凶悍的病毒和强健的免疫细胞抗争剧烈，Peter一张脸烫且通红，整个人都烧得没有精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儿——但他却依然裹在厚被子里眯缝着眼睛依然用着那带哑的奶音喊道Mr.Stark别担心。

　　Tony急得焦心。

　　他努力回忆着还有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妈妈在自己发烧的时候是如何如何。

　　每天夜里他都会从窗口钻进男孩的卧室；甚至在男孩刚病倒的头一夜拎着保温桶钻进了男孩的窗户，里面竟然是钢铁侠自己煮的热鸡汤。

　　但愿没有纽约人民看到自己的超级英雄抱着保温桶在天上飞。

　　浓郁的胡椒味扑面而来，Peter笑着拿勺子直往嘴里塞。男人在他的床边垂腿坐着，拍了拍男孩的小腿。

　　“睡衣宝宝，你要是说味道差，那等你好了我就把你从窗子丢出去。”虽然这样说着，Tony却绷了绷嘴，晶亮的蜜糖色眼睛里竟然透着那么一丁点儿紧张。

　　Peter越发笑得漂亮。他大口喝着热鸡汤，烫到嘶嘶抽气。

　　“这简直是我喝到过的最棒的东西了，Mr.Stark。”男孩眼睛里闪着光，竟然淌了泪。

　　Tony小声叨叨着“这是好喝到都哭了还是胡椒放多了”用手指为男孩抹着眼泪。

　　“Sir，已经探测到Karen的位置。”Friday依照平时蜘蛛侠的夜巡路线很快确定了男孩的位置。

　　Tony立刻停止了回忆，一道线似的冲了出去。

　　这时候雪已下得非常大，密集的雪片几乎要糊住人的视线。Peter在风里荡了几下，不得不停在路边的一家已经关门小店前头避雪。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将近十一点，所有人都在平安夜的祥和气氛当中安睡。或许楼上某个房间里正有小孩在打鼾，他的床头还挂着为圣诞老人到来而准备的红绿条纹袜子。

　　男孩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是啊，圣诞平安夜，风雪夜归人。他在朝着自己的恋人走，但对方又在做什么呢。

　　Peter刚一生出这个想法便狠狠摇了摇脑袋，这简直是胡说。

　　如果这世界上能有场恋人比赛的话，大概没有人能胜过Tony Stark。男人虽然曾经欠下成群的风流债，但在同他在一块儿之后便安分可爱得像个愣头青。

　　他依然记得感冒时候钢铁日日都偷偷钻进他的房间，甚至还亲手炖了鸡汤。

　　好么，Peter隔着面罩揉了揉鼻子——又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有那样多的人，他们提起这段感情总是皱着眉：“你们差着的年纪”、“你还小不明白”……反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情感，像是在这大雪里捧着铜盒当中的火种。

　　不过还好，这火种足够温暖。

　　Peter搓了搓手，准备继续向着基地走。

　　“我的小男孩，圣诞老人说今天晚上你缺一个叫‘Tony Stark’的男友。”飞雪中忽地出现一道光，没有眨眼的功夫钢铁侠便已经降到了蜘蛛侠面前。

　　钢铁战甲的头盔碰得弹开，露出了男人的脸。

　　“对不起，宝贝儿……”Tony在道歉的时候总是习惯将目光转向别处，露出一种同年龄不同的天真和拘谨来。

　　世人都说他是个游戏人生的花花公子永远不知人间疾苦，但Peter知道，他总有着孩童的稚拙和善良。

　　这就是他爱着的男人——

　　男孩在这时候生出一种奇妙的情绪，那是一种偷偷拥有的甜蜜和酸涩，蜜糖在锅子里翻滚沸腾甚至微微发焦散发出一种奇妙的香气……

　　Peter被这股情绪熏得几近流泪。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蜘蛛侠扯下了面罩和帽子。

　　这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平安夜即将过去，这条不起眼的小街上已经全没了行人。雪粒纷飞舞动在Tony和Peter之间，他们呼吸间呵出的白雾连接在了一起。

　　“我的小天使，圣诞节快乐。”男人拥住了男孩，轻吻他的额头。

　　“你也是，Tony。”Peter踮着脚吻上了Tony的嘴唇。

　　雪天，真是适合谈情说爱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