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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皇族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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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精所言，无非是自己心里不痛快了，便想着挑明自家徒弟被人设计的根本原因，好拉龙夜倾一道郁闷不痛快。
懂了山精话中深意，龙夜倾立刻强压胸中怒火，使人入巷查探。
不多时，便有侍从面色有异地回到龙夜倾身旁，低声禀报。
“王爷……确如那人所言，巷中诸人被唤醒后，意识一概不是很清楚，且，当中有人是染了……那些个脏病的。”
属下的回禀，直接引燃了龙夜倾骨子里深藏的危险与暴戾。
龙有逆鳞。
若说开始时还对妖狐黎音的事情存着几分轻慢，如今得知，对方竟想着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针对少年，龙夜倾瞬间收起了自己先前的漫不经心，脑海中顷刻间浮现了不少让对方无声无息消失的法子。
只是现今，对方有心伪装成常人，到底是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端打杀。
瞧着龙夜倾眸光里闪烁的寒芒，山精便知晓，自己意图借摄政王之手除掉黎音的目的已然初步达成，对方终于是对黎音起了杀心。
于是，立马不动声色地递上了‘屠刀’。
“王爷，此等祸患，万万留她不得。”
“若王爷还有疑虑，被害者们的亲属现就在花街外等候，不妨叫他们前来与那妖物对质。”
知道龙夜倾不好糊弄，山精言语间也就没有多加掩饰自己破绽百出的谋算。
意味不明地审视了山精半晌，确认对方于他没有恶念，龙夜倾这才吩咐下属将临时被关押的黎音，和山精所说的受害人亲属带到一处。
侍从们先一步回到花楼打点安排，暗巷这头很快便只剩下龙夜倾与山精二人。
山精到底入世不久、城府尚不足以将自己伪装成个不露声色之人，眼见自己所谋之事将成，脑子里的那点好不容易勉强扭出的弯弯绕绕，瞬间便恢复成了康庄平坦的笔直大道。
不仅不再掩饰自己对即将狠捅黎音一刀的兴奋，甚至还将心底那点对龙夜倾的嫌弃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还对山精有些怀疑和警惕的龙夜倾，无意中扫视到对方那张自灵魂里露着憨直气息的脸，猛然就觉得自己意图揣度对方心思的举动有些傻。
很明显，对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了啊！
只是……
那几乎快要溢出来的嫌弃感又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二人仅是初识，龙夜倾也自认行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般无厘头的针对又当从何谈起？
还没等一头雾水的龙夜倾理出个头绪，临时被征用作公堂的花楼便到了。
未及步入其中，就听见一阵阵宣泄失控地撕扯叫骂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哀戚地悲号，叫人光是听声响便能想象出里头混乱不堪地场面。
“王爷——”
龙夜倾刚想入内一探究竟，就见一向行事周全稳重的管家一改常态，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冲了出来。
“何事慌乱？”
看到自家王爷，找到主心骨的管家，赶忙将事情始末简练道来。
“……听闻小公子不见了踪迹，府中侍卫便领命四下寻找，小公子的踪迹尚未发现，京中纨绔倒是抓出一堆。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巧被押至花楼的公子哥们与王爷将要问审之人撞在了一处，因而便起了冲突……”
“冲突……？”
龙夜倾不糊涂，很快意识到事情的微妙之处。
不提京中世族大家的子弟们是否有胆量在知晓他要理事后依旧张狂放肆，单就王府侍从向来滴水不漏的应对能力而言，如今楼中这等混乱闹心的场面便压根不该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着，不等管家说下去，龙夜倾便大步迈进了花楼。
楼中诸人失智般扭打在一处，山精领来的被害人家眷拼了命似的朝着黎音的方向冲，一个两个皆是一副恨不能撕碎了她的凶狠模样。
只是中间隔着被黎音美貌蛊惑、自行充当护花使者的嚣张纨绔，场面虽说看着心惊，到底没让黎音伤到分毫。
黎音自恃魅惑天赋，随便一勾手就多的是人愿意为她挡刀挡灾，因此，见旧债上门，非但不慌不乱，反而像是事不关己，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看起了大戏。
“……妖女，还我儿命来！”
“……夫君、夫君，你死的好惨呐……”
“……妖女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
被黎音所害之人的家眷们尽数为山精施法庇佑，自然不会再为黎音无辜柔弱的姿态所惑，可惜，他们清醒，楼中初见黎音的纨绔和侍卫们却着了黎音的道。
王府侍卫们尚还留得几分理智，心中虽多偏向黎音，碍于职责，只作壁上观。
京中纨绔子弟们哪里管这么多，见自己心中如仙女一般的美人受了责难，当下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蹦跶起来。
“一派胡言……”
“……简直一派胡言，姑娘如此娇弱之人，怎么可能会是你们口中残忍弑杀，狡诈狠戾的恶徒……”
“还说什么杀人剖心……休要再信口胡言，平白污人家姑娘声名……”
想是为了在美人面前落得个好印象，平日里招猫逗狗没个正形的纨绔子弟们，与人争执扭打的同时，还不忘装出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文绉绉地为黎音开脱。
紧随龙夜倾步入花楼的山精，蓦然听见这般维护黎音的言论，当下阔步自龙夜倾身后显露身形，隔着众人与面露惊愕的黎音对视。
“没有什么不可能。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诸位又如何知晓，你们口中的姑娘究竟是妖是鬼。”
“……你说对吗？九尾妖狐——黎、音、姑、娘。”
不顾黎音骤然阴翳下来的脸色，山精直接施法将被黎音迷惑住的众人点醒。
“是你！”
若说之前，黎音还一心认为自己满身的不顺和阻碍是运气使然，如今见到山精，黎音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本以为，当初陶夭师徒二人的消失，是因为她的谋算败露，才叫二人悄然惊慌逃走。
可现下再看，不论从对方那突然大幅增长的修为，还是从对方那对她不加掩饰的憎恶，黎音无不幸灾乐祸地揣度出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山精幸运地察觉到了她的阴谋，却还是为了她亲手杀害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徒弟。
想到这段时日，山精对她明里暗里的设计，黎音当即便毫不客气地戳起了山精内心的伤疤。
“哈哈。”
“山精，你只道我如何如何，怎么不同大家也说道说道你自己的身份，好叫众人知晓，你这般想方设法地替他们伸冤报仇，并不是为了什么公正侠义，而是为了一己私心。毕竟，你可是一个为了修为，连自家徒弟都下得去手的……”
“你闭嘴——”
“——你根本没有资格提起陶陶。”
山精本就不是什么不善言辞的性格，如今被黎音这歪曲事实的言语一激，哪里还记得什么掩饰，直接出招对上了黎音，坐实了自己不同寻常的身份。
山精领来指证黎音的人，本就因亲友被妖物所害心中怨愤，而今毫无防备地被告知，他们一直以来信任托付的竟也非我族类，崩溃失望之下，尽都信了黎音恶意挑拨之言。
上有山精、黎音往来斗法，下有证人、纨绔冲撞躲闪，龙夜倾又有意冷眼旁观，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
搅浑了场面的黎音本想借机脱身，谁料被刺激狠了的山精，一招接一招拼了命似的要断她后路。
黎音本身也不是什么善茬，见山精扎起了不死不休的架势，心思一转，嘴上说出的话更是刀刀扎人心肺。
“……山精，亲手掏出自家徒弟内丹的感觉怎么样？”
“……啧啧，陶陶当时又是个什么表情，痛苦、伤心？还是……失望、绝望？还是你什么都没告诉陶陶，直接动的手？……那陶陶最后的表情肯定就是难以置信了，啧啧啧……”
山精恨红了眼，可二人的实力差距摆在那，使出全力也不过勉强牵制对方。
“呀！陶陶失去内丹变回桃花的时候一定很美吧！可惜我没这个机会看到……”
黎音心思恶毒的继续言语补刀，只是这一刀下去，山精还没来得及爆发，龙夜倾倒是瞬间将审视不善的目光投注到了二人身上。
“——你们说……桃花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