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猎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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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1.
山林之中。
啾——啾——啾——
悦耳的鸟叫声回荡在幽深的林子里，反衬得森林里格外静谧。
嘎吱。
脚不小心踩在了早已干枯成褐色的叶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站立在枝头的鸟儿听到异动，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展开双翅，眼看着要飞走了。
咻——
搭在弦上的箭如同破空般射出，无法捕捉到它的轨迹。
箭穿透了鸟儿的身躯掉落在地上。
手里掂量着猎物，你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转迅即逝。
是时候回去了。
林子里的光线在一点点地减弱，天很快就暗了。
到那时候，就不再是你的场子了。
2.
爹，娘，我回来了。
你轻轻地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了屋里唯一一张桌子的灵位上。
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剩下你和爹两个人相依为命。
几年前，你爹也因病而离开了你。
桑儿，爹走了以后……以后要一个人好好活着……
这是你爹咽气时，握着你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
爹是个猎户。
你自幼跟在爹身边，学习了许多打猎的知识，掌握每种动物的特性，基础草药的认识，野菜与毒物的区别……
在爹去世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毕生所会的都教给你了。
——就像是他早已知道，自己不会活得太久。
你虽是个姑娘，可你也是一个猎户。
像你爹那样优秀的猎户。
你所住的地方，与世隔绝，避隐山林之中。
自给自足。
不是没有好奇过外面的世界，只是你早已习惯与山林共眠，与鸟儿相伴。
出去的念头，就渐渐地被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3.
晚饭过后。
只带了一把匕首，你一如既往地走到了离木屋不远处的湖边。
你见过白日里的湖，它很蓝，蓝得纯净，蓝得深湛，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微风吹过，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
如今天色不早了，只有一层薄薄的清雾笼罩在湖面上，加上远处草丛里不时传来鹧鸪的叫声。
理应是令人心慌的。
可你不怕。
你早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更何况，你可是一个猎户。
——狼都未曾怕过，其余的还怕它做甚？
这样想着，你解下了身上狐狸皮制成的简陋衣裙，工整放在湖边那块凸起都石头上，匕首压在衣裙上头。
你赤身畅游在湖水之中，如同一尾无拘无束的鱼儿。
每一寸肌肤感受到的都是包容着自己，带着丝丝凉意却异常让人身心舒畅的湖水。
你很享受这种感觉。
4.
回去的路上。
不对劲。
籍着月色，你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有外人闯了进来。
想到这里，你加快了脚步，赶回去。
屋里，背对着你的依稀能够看出来是一个男子，身量挺拔，却消瘦。
与你印象中爹的强壮身材截然不同。
你皱着眉，双眼紧紧地盯着那男子，像是猎人在捕捉猎物时的等候。
悄无声息地，靠近。
直到你拿着匕首的手绕过颈脖，锋利的刀身抵在了男子脖子的皮肤上。
完全压制。
你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沉声问。
一片沉默。
但你还是感觉到被挟制着那人小幅度的颤动。
李英超……我叫李英超……
出乎意料的，那男子的声音异常的好听，就是让你感觉起来很舒服。
我满门被害……他们追杀我，我就逃……就来到了这里……
你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里话外无不是极度的悲愤与难过，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哽咽。
拿着匕首的力道不自觉松了，你把匕首移开了。
端详着他，你才惊觉，他算不上一个“男子”，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近。
他肤色白皙，俊秀异常的脸庞，一双大眼睛里充满的满是悲痛，以及如同跌入泥潭般的绝望。
恍惚之间，你就像看到了被捕兽夹刺穿腿而无法动弹，只能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鹿。
是出逃的小公子啊。
小公子身上穿着的是你未见过的锦帛，虽然被尘埃沾染成灰黑色，但也与自己粗糙的皮毛衣裙有着天壤之别。
你也才发现，他脸庞上许许多多细小的伤痕，点点凝结成褐色的血迹，看来是在慌忙逃走时被锋利的叶子割到的。
随着你目光的注视，小公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稍稍把头侧开了。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怕被拒绝。
你沉默。
我……我还有这个！给你！这是我最后值钱的东西了……
李英超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裳里贴身处拿出了一块玉，不容你说什么直接就放在了你手心里。
玉还带着属于主人的暖意。
好。
你原本只是在想怎么安置他，没想到被他误会了。如果你拒绝了这块玉，怕是他也不会心安，便收下了。
虽然它在你眼里的价值，比不上一块肉。
桑桑，我的名字。你说。
小公子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与自己不同的人。整个人都像极了爹曾给自己讲过的话本里的贵族公子。
5.
你的身边从此多了一个小公子。
他很娇贵。你从未见过这样娇贵的人。
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李英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皮肤白皙细腻，连你见过最上等的白狐皮都比不上。更何况自己因为日晒雨淋而变成了蜜色的肌肤，无法相比。
他吃东西的时候动作很慢，但说不出来的好看，双手纤长，骨节分明。
……
总归是与自己不一样。
每次当你看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里，一种“他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念头就会在你心里冒出来。
但你看得出来，李英超在很努力地去适应，适应这里简陋的生活。
6.
你觉得李英超很奇怪。
你第一次带小公子去湖边。
当你自顾自解地下衣裙，却发现他涨红着脸捂眼，落荒而逃。
影子都看不见了。
李英超，你不洗澡吗？
你朝着小公子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声。
意外地，没有一点回应。
李英超究竟怎么了？
你想不懂。
难道外面的人都不用洗澡？
还有一次，你扛着猎杀而得的野猪回到家。
你记得李英超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就像是很惊讶，又无话可说。
难道是他嫌弃野猪太小？
你猜测着小公子目光的含义。
也是，下次再猎一头大的。
看着野猪的体型，你撑着下巴想，觉得这个就是答案。
7.
在这些日子里，你和李英超相处得很开心。
你是这样认为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英超会选择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
伴随着他消失的是，你那把锋利的匕首。
你想起了很多。
李英超发呆时眼里残存着的不甘，他说笑般让你教他使用匕首，甚至咬着牙也要去亲手杀了一头野猪，手指在不知不觉间长出的茧……
原来，他还没放弃那个念头。
你曾听他说过，他爹最后和他说的，是让他放下，不要想着去复仇。
李英超终是没有听话。
林子里有狼，这个点，连你也不敢进去。
背上弓箭，你毫不犹豫地冲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你必须找到他。
7.
依稀的月色，眼睛适应之后，你便循着出去的路，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李英超你究竟在哪儿？
忽然，你的耳朵捕捉到不远处传来异动。
是狼嚎。
那边！
你握紧了手里的弓，力道大得就像是要把它捏碎。
千万不能出事。
在你看到那匹灰色的狼就要向跌坐在地上的小公子飞扑过去，而那把匕首落在了根本拿不到的距离。
你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搭箭，拉弓，松手。
只不过是一霎那的时间，箭从弦上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狼的左肢。
一声惨痛的嚎叫，狼睁大了眸子，后退了几步，目光却落在了你身上。
此时，你已经走到了李英超身前，直视着狼的眼睛，执箭，蓄势待发。
你没有动，狼也没有动，就这样对峙着。
最终，灰狼仰天嚎叫了长长的一声，深深地看了你一眼，瘸着腿消失在黑暗中。
你没有追，也不想去追。
万物皆有灵。
你知道，它猎杀，这是狼的本性。而你，救李英超，这是你的责任。
真正的猎人是会尊重猎物的。
地上残留的褐色血迹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8.
你走在前面，从刚才到现在，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李英超。
桑桑……
李英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弱弱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哀求着留下来时说的语气。
你没有回头。
你真的很生气，后怕，鬼知道你脑海里全是狼向他飞扑过去的场景。
你都不敢想象如果你来迟了的结局。
这样想着，脚步不自觉加快了。
啊！
听到李英超吃痛的声音，你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看到了他摔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踝。
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公子抬头看着你，像是月辉落在了他眼里，眼里流转着闪闪的晶亮。
你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委屈与自责。
没有说话，你走到李英超身前，把弓箭塞到他手里，伸手就把他捞到自己的背上。
好轻。
你稳稳地背着他，籍着月色，走在回家的路上。
桑桑，对不起……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你脖颈上，连同着耳腔都痒痒的。
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爹。
你淡淡地开口。
你爹是想让你好好活着，而不是去送死。
好像有什么液体沾湿了你的背后的肌肤。
别……别哭！
你慌张了起来，明明刚才面对着狼都没有慌张。
桑桑。
李英超带着微微哭腔的声音响起。
嗯？
以后我都听你的。他郑重地说着。
一瞬间，脸颊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你教我打猎吧。
李英超补充了一句，就搂紧了你。
你愣住了。
这次，你听懂了。
9.
李英超还是那个小公子。
只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娇贵，现在的他会主动跟着你去打猎，动手做饭。
有一点，他变得很奇怪。
黏着你，爱对你动手动脚的。
李英超哄着你叫他“相公”，在你说出口的时候，他那开心的样子真的是没有见过。
那时候，李英超就会甜甜地喊你娘子。
在你把玉还给他的时候，李英超却是将它郑重地放在了你手里。
他说，这本来就是要给他娘子的。
你：？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猎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