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冰蓝》寒灯明

32、第二十八章

　　托尼其实在提尔斯突然的进攻后想紧随其后的，只是他无意间的一瞥让他驻足了，那个老管家神情激动的一遍遍重复着什么，然后就被捅穿了脑袋。他看到杀死自己管家的姑娘突然的暴起，用手生生拧开了那个丑女人的脖子，血溅的四处都是。托尼还是鬼使神差般呆愣在原地：“星期五，那个老管家最后说了什么？”
　　“正在进行记录回放——辨识口型——先生，这位管家的半边脸处于瘫痪状态，嘴部动作比较含糊，初步判断他说的是：‘先生，替我照顾好她。’”
　　“……应该就是这个了”
　　提尔斯慢悠悠的转身，心下的千万种心绪被她生生压了下去，她做这样的事情千万遍了，清除所有感情像吹灭一根蜡烛那样容易。她踏过蝰蛇扭曲的身体，停在弗莱德的面前，伸手拔出插在头颅上的伞。
　　托尼以为她会哭，会狂躁，会发疯，但她只是神色如常的离开。
　　“等一下，提尔，尸体怎么办？”
　　“首相会派人过来埋掉的，幸苦你们了，我还有事情要留在英国，你们回去吧，有人会来接我回去的。”
　　“不，提尔，你的状态很糟糕；我们哪儿也不去，留在这里陪你。”
　　提尔斯终于不耐烦的转头：“这里没人留你，安东尼，不过是死了个仆人而已，我不在乎……行了，你来就来吧。”
　　他们三人上了飞机，提尔斯切断了信号和克劳老宅取得联系说明了情况，一下飞机就有个年轻的面孔上前，面色恭谦，西装上别着象征着最高管事权利的祖母绿胸章，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蓝柱石小姐，我是您的新任管家萨图。”
　　“知道了，你知道明日接手CA16的流程吧？”
　　“是的，我以前一直在弗莱德先生身边学习。”

　　托尼感到非常糟糕，他以前近乎逼疯自己的焦虑症能被提尔斯三言两句的化解，等到现在提尔斯的低谷时期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几乎把手机上那个电话号码盯出个洞来才点拨通键，等到后悔的时候电话就已经被接通，史蒂夫很是惊讶：“托尼，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
　　“是啊是我，恐怕你是等不到提尔的电话了，失望吧？”
　　“……她怎么了？”
　　“她的老管家死了，然后她就变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是她才第一天见到我一样，突然就变得很冷漠了，不笑，不打趣，和她说什么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她有回应……总之不是平时的那种回应。”
　　托尼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奇怪的状态，正急的跳脚，史蒂夫在电话一旁微微叹了口气，声音难掩遗憾：“托尼，我想我们这么多年和她的相处要清零了。”
　　“什么？等等，你知道这种情况？”
　　“是的，有过两次，她会像关掉台灯一样关掉自己身上所有的情感，这大概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吧。你知道，我们在遭遇生离死别的时候会感受到极致的痛苦，特别是重要的人逝世的时候，会让人恐惧、悲伤和愤怒到停滞不前。而她为了维持自己的理智就要丢下对逝世人的情感，可是她会记得所有事情，不可能轻易的放下死去的人。”
　　“——所以，她会剥除自己对所有人和事的感情，对不对？”托尼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恼怒的开口大骂：“你就任凭她这么做，嗯？她对你百依百顺，受苦受罪，等到她难过的时候你就袖手旁观了？”
　　史蒂夫有些急了：“我也没办法，我最好的朋友曾经害死过她，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我没办法选择。”
　　“那你就继续做你的老好人吧，你不配让提尔为你付出生命一次又一次，你担当不起她的誓言，你不是她的所有者，你是躲在她身后的懦夫！”
　　他挂断电话，颓废的瘫在软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用右手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还在毫无节制的浪费灯的电，他无聊的把抱枕狠狠往门上一丢，咆哮：“你怎么还不来，提尔？别告诉我现在的你是个喜欢睡觉的！”
　　房门下一秒就被打开，提尔斯捡起地板上可怜的抱枕，弹了弹灰尘往托尼身上一丢：“你是不等到我就不打算睡觉了吗，安东尼？”
　　“对！”这句话说的非常理直气壮。
　　提尔斯皱皱眉头，关上房门在托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以前是我宠坏你了，既然没有实验做的话你应该快点睡觉，我有很多事情，你也应该快点回美国置办新复仇者基地。”
　　“我今晚不用听你的摇篮曲，我们能聊聊吗？关于今天的事情。”
　　“没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是死了一个仆人而已，我不会去在意的。”
　　“那你为什么要清除对所有人的情感？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多自私？死的人是弗莱德，他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而你却把他忘的干净，甚至还要带上你身边所有人一起忘掉。”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就打算走了，这让托尼有些鼻酸。她变得比初见的时候还要冷漠，她第一个陪着他的夜晚原来不是因为他的请求，是因为她对霍华德遗留的感情。
　　托尼既愤怒又悲伤的打了提尔斯一拳，他本想打在脸上但终究是舍不得，打在了右边的肩膀上，吃了一拳的提尔斯跌回沙发里面，她茫然的抬起头，下一秒托尼就用两只手撑在了沙发上，堵住了她的去路，咬牙切齿的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在犯贱、在发疯？但是犯贱的人是你，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要让所有关心你的人承担后果。”
　　她奇怪的和托尼对视：“这听起来像霍华德说的。”
　　“……可能是他说的吧。”
　　“安东尼，我不需要你们的关心。”
　　“对，首先你得不关心我们。”
　　“我不能那么做，我发过誓要保护你们。”
　　“哦，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望着托尼取得谈话胜利得意洋洋的表情，提尔斯顿时有股无尽的挫败感，她无奈的摇摇头，拿出白玉烟斗塞满烟草，浓郁的烟味终于逼退托尼，他后退一步坐在原来的沙发上，望着提尔斯；他有种诡异的感觉，她眼神中偶尔流露的颓然那么熟悉。
　　她抖了些烟灰出来，微微低头让过长的头发遮住脸庞：“安东尼，你真的认为情感是可以一次性清除的吗？我又不是电脑做的，随随便便就能格式化，那些都是谎言，骗史蒂夫的；那个时候他太难过太为难了，他最好的朋友害死了我，我被砍的残缺丢去乱葬岗的场景让他梦魇。”
　　“我恨他的那位朋友，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后来也有很多不能表现出来的东西——我催眠我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武器，为了避免梦魇放大那些被压抑的痛苦，我彻夜不眠，强迫自己思考和回忆，让时间冲淡所有东西。”
　　“够了吧？安东尼，你知道真相了，所以别再缠着我了。”
　　她走到房门后驻足，回头望着出神的托尼，冷漠的脸终于有机会展现一个落拓又颓废的笑容：“安东尼，我现在不用担心玫瑰会凋谢了。”
　　他起身：“你该担心的，提尔，我会替他摘下花瓣。”
　　“……晚安。”她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替他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