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完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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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柏宇走后没多久，居一龙的病房里也迎来了新客人。这一位名叫常琳的女经纪人，同属他所在的飞鱼娱乐公司。但是以前这位一直只带一线，是业内小有名气和地位的经纪人，如今她亲自到来，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见到她的瞬间，脑子里刚松散了一天的弦“噔”得一声，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十分公式化地同对方打了招呼，对方也同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排场。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也算是你的搭档。小居，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没，我没什么讲究，随意就好。那我就叫常姐吧？”
常琳点点头，径自坐了：“怕你无聊，我带了几个剧本来，闲了你可以先看看，考虑下一步的方向角色什么的。”她把几个本子放在床头：“我年长你几岁，在这个圈子算是有些资历的。你的情况我接手之前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今天初次见面，我想先听一听你今年的计划打算。”
“……”
一上来就抛了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居一龙下意识地回避了对方的眼神。他本身是一个说话不喜欢绕弯子的人，所以对这种随便一句话都透着试探和想“看穿你”意图的人他一向有点回避。
有一些聪明人诸如柏宇，他的聪明是为了让别人感到舒适而存在的，简而言之就是善解人意。可是另一些人的“聪明”，却是为了时刻占据主导地位而存在的。而眼前这位，已经很明显，是后者。
居一龙微微叹了口气，端正坐姿道：“我相信常姐是做过功课才来的，所以为了表示礼貌，我就实话实说了。”
常琳又打量了他一番，伸手阻止了他：“如果你要告诉我，采访里那些就是你要说的，那就不必重复了。我现在相信了你的本色出演。”然而常琳的笑意依旧没有直达眼底，居一龙想了想道：“我喜欢演戏，纯粹的喜欢。所以我愿意接的工作，其实都是为了能招徕更好的剧本和团队、投资商。除此之外的……请恕我拒绝。”
常琳的眼睛终于亮了亮，露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虽然是带点戏谑的，但起码不是贬低的了。居一龙暗自松了口气。
常琳：“既然你能坦诚相待，我也就不饶圈子了。你的拒绝很干脆，但我很喜欢，我相信，你是摸得清自己真正所想的人。所以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只希望、你能接受得了。”
居一龙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常琳笑道：“你不用害怕我，虽然我是公司的人没错，公司要换你的班底也没错。但其实你心里有数，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至于真正的大事，我现在不方便直白跟你讲，相信你的朋友也给你出谋划策过了。至于这些人中有没有‘高人’，说没说中‘七寸’，我不会向你询问。可以这么说，后续你与公司的博弈，我是不参与的。”
居一龙眨了眨眼，常琳又道：“你不必惊讶，说句目中无人的话，在我手底下还没有捧不红的人。而我的收入，也远非你能想象的。更直白地说，也就是，我手底下有没有你这个艺人，对我而言都是无关紧要得事。哪怕公司不满意我，让我换个公司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所以你与公司的博弈，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尽可以相信，我是保持中立的。”
“……还、还能这样？”
“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常林这，就是这样。”她换了种语气，“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公司却让我来接手你，但是你应该是可以松口气的。是我，应该比别人能让你轻松点。起码，我不是公司的间谍，所以你不用一看见我就紧张防备。当然，话是这么说的，能不能建立信任，还看以后。”
居一龙点点头，虽然其实还有点惴惴，但不知为何，觉得这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女子，的确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坦荡劲儿。他不由得问道：“常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常琳一点头，下巴微微扬起一点儿，实在很有长辈的范儿。
他稍微斟酌了词句道：“我想问，你其实，是不是不太愿意公司的安排？就是，来当我的经纪人……”
常琳很快回道：“果然。你对自己没有自信。”
“也不是……”
常琳摇摇头打断他：“你缺乏自信。小居，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公司把你安排给我，确实让我有点意外。但对于我来说，只是工作而已，我相信自己，所以意外是意外，但是不影响我把你捧红的能力。”
居一龙笑了笑，被对方的自信折服的同时也有点自嘲的意思。但基本的礼仪是没有忘的，他道了谢，伸出手去：“多谢常姐不弃，我会尽力配合的。希望能、那个，合作愉快。”
常琳回礼：“实话说，你的性格我还是很喜欢的。虽然在这个圈子里，这种性格对你来说，只能得个‘不好不坏’的评价，可难得的是，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居一龙很认真地听着。
“你的聪明在于，你其实很知道自己能吸引人的地方，比如采访时遇到不好答的问题，就用傻笑蒙混过关；再比如，知道自己性格上生不出发光点，便专心投入到角色和剧本中去，并用‘一生的演员’来标榜自己；还有，尽可能地、对人诚恳。虽然这在娱乐圈少见，但也正因为少见，这一条才是格外有杀伤力的武器。”
居一龙皱眉，常琳阻止道：“别不高兴，我现在相信你百分之八十，是本色出演了。至于那百分之二十，相信你自己也不敢说，是不存在的杂质吧？”
居一龙一愣，想了想回道：“的确，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算比较真实的。但我也对‘这世上没人不说谎’，深以为然。……常姐，你很厉害，我服了。接下来你所说的话，我也会认真地听进去的。”
常琳终于满意地笑了，她点点头：“所以我说，你是真正的聪明人。那么小居，你就听好。
“你的性格本身限制了你，在娱乐圈，如果只凭你自己，很难爆红。你沉寂了这么多年，出镜并不算少，但始终掀不起浪花，我猜你自己是有反省过的，但也许从未抓住过重点。
“而这一次《魂》的成功，是你意料之外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世上没有偶然。《魂》显而易见的成功点，除了大IP，宣传噱头做得足，各种机缘巧合，入夏以来电视剧的持续低迷无爆，国际上对于同性恋话题的声援方向逐渐转变的浪潮外，你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赵云澜这个角色，或者说，是柏宇这个演员。是他的陪衬凸显了你原本的气质。”
居一龙从思索中抬头：“小柏？”
常琳点头补充：“我看你俩微博互动得挺好，虽然因为粉丝的事互动受到了影响，但以我的眼光，真正的情谊是从只言片语就看得出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能在短短几面之间与工作伙伴形成互信的关系？你在采访里说过，你信任他，所以突然灵光一闪的时候，就敢随机甩给他，让他去接？我看了你以前很多的采访，说实话，虽然与你相处过的剧组对你的评价都不错，几乎没有负面的，但同样的，大家也都不曾深入地去分析你这个人，而不仅仅是你在剧组中、在剧中的表现。这不能怪别人，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
“……我大概知道。”
常琳继续道：“你的形象本身自带君子端方的感觉，所以你说自己‘一般好看’是对自己非常正确的评价。毕竟你身在娱乐圈，而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脸。你没有被一夜爆红后粉丝们的一味鼓吹而迷失对自己的判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接受你。”
居一龙尴尬地笑了笑。
“相反的，天生的君子如玉的气质却并不是那么多见，这是你无可替代的优点。这几年因为流量小生太多，一茬一茬更替太快，也许你们见得少了。但我可是老姜，所以我可以这么说，以前走人设的明星容易红，但也因为‘人设’是很困难的，没有人能时时刻刻绷紧自己的弦去演绎别人。所以一旦被发现，人设就只是‘人设’，不管多红的明星，都会死得很快。就更别提那些不知道什么叫洁身自好的。所以，现在已经很少还有人去走‘人设’的路，而你却可以走你自己的路。这是你的运气，但同样是你难以爆红的原因。”
居一龙有点明白了：“因为，君子如水吗？”
“可以这么说。”常琳挽了挽头发：“你太淡了，当然这是君子的标配，但同样的，因为太淡了，所以你能让人对你的气质念念不忘，却也能轻易被别的光芒夺取。既然你经常去柏宇的微博，那么你关注过你和他的粉丝涨幅速度吗？”
居一龙：“我隐约记得一点儿……我们好像，一直，都差个两三百万？”
“不错，你没有发现问题吗？”
居一龙疑惑了，其实这个差几百万的数字，也是因为两人一到整百万就有粉丝来要求福利，所以他才隐约有点印象，事实上并没有认真关注过。
常琳拿出手机刷微博给他，两人一起边看边对他道：“这是我一个小号的微博首页，我们屏蔽不相干的话题，只看与你和柏宇，《魂》有关的信息。以二十条为例，去掉《魂》相关，巍澜双担粉相关，单看你俩，你的信息可以占到7-8条，而柏宇只能占到3-4条。这是我抽样多组总结出的数据，所以基本可以说明你们的情况。
“当然，你最近参加的互动节目广告不算少，而柏宇在《神探》剧组分身乏术，这是一个原因。但这个数据摆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曝光数压倒性胜利的前提下，你们俩人涨粉的速度
却是一样的，始终相差两百万，柏宇跟得非常紧。再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你在吸引粉丝的方面，败给了对方。”
居一龙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止如此，我出道时间比他早一倍还多。这么说来，简直是完败啊。”
常琳一时没有说话。
“其实我们认识没几天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了。小柏就像……像是个小太阳，自带发光体……其实他会得花样真的没我多，但是他身上就是有种，形容不出的东西……很容易吸引人。”
常琳感觉到一丝异样，她试探地问道：“我说你败给他，还是你关系不错的、兄弟？你就没点儿别的感想？”
居一龙一愣，苦笑道：“虽然还是有点儿……不太舒服吧，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啊。难道不承认就不是事实了吗？况且，连我自己都被他吸引，视为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了……败给朋友，总比败给敌人好吧？”
……
这一天，微博上柏宇的小宇宙数量破了700万，小笼包则即将抵达900万。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完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