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枫红染半山

3、于府（中）

　　于夫人命侍女将小少爷叫了来。
　　不多时，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孩走了进来，揉了揉眼睛，看上去刚睡醒的样子，冷冷唤了声娘。随即看到靠在床头的于老爷，面上瞬间生出喜色，跑到床边。
　　“爹，您终于醒了！”
　　于老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苍白的面色似乎也柔和了一些，一举一动间尽显慈爱。
　　“英儿过来。”于夫人唤他过来，可于英似乎有些不情愿，抬头看了看于老爷，见父亲点了头，便走到了于夫人身前。
　　“小道长，您给他看看。”
　　沈怀玉细细打量着于英，见他面上无碍，身上更是一点阴气也无，但阳气亏损，却也不像是被吸走的，那黄鼠狼应该是没说谎。正要开口问些问题，却听门口一阵吵闹声传来。
　　“老夫人，您慢点，当心摔了。”
　　“哼，我要是再慢点，那赔钱货还不知要骗我到几时！”
　　声音由远置近，随着“砰”的一生！房门应声而开。
　　来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由两个侍女搀着，旁边还跟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直接闯了进来。
　　与沈怀玉以往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婆婆不同，此人身材高瘦，颧骨略高于常人，双颊有些凹陷，那双眼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瞪着别人。此时更是满脸怒气，眉头紧锁让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愈发狰狞，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一脸刻薄相。
　　沈怀玉一边在心中想着，那老妇似乎根本没看到他，那双下垂眼死死的瞪着于夫人，骂到：“若不是碧云方才告诉我，现在还不知道老爷醒了呢！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下次是不是就要合计着给我买棺材了！”
　　这有什么联系？沈怀玉不解，就听于夫人回到：“不是的娘，您今日一早便歇下了，我……”
　　还不等于夫人说完，便被打断：“哼，说的好听，我看心里就巴不得我一睡不醒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于老爷唤了一声：“娘。”
　　老妇这才暂时哑了火一把推开于夫人，径直走向于老爷床边，面上的怒气也散了，换上了满脸的心疼。
　　“诶呦，我苦命的儿啊，当年说让你别娶这赔钱货，你非是不听，肚子不争气不说，现在还克的你和英儿昏迷不醒！”
　　说着，看向一旁的于英，“英儿来，让奶奶抱，别理这赔钱货！当心又被她克着。”
　　沈怀玉看着于英没有犹豫，头也不回都直接扑进了老妇怀里，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涨。
　　“英儿，快让姨娘看看。”此时那跟在老妇身旁唤作碧云的孕妇也开口了。
　　双手抚摸着于英的面颊，满脸的心疼，随后泪眼婆娑的看向于夫人。
　　“姐姐，当年老爷说你刚失了爱女又伤了身子不能生育，让我把孩子给你带，我不说什么。可你是怎么照顾英儿的！害得怪病缠身！前些日子老爷也卧床不起，娘哭的肝肠寸断日夜祈祷，如今老爷好不容易醒了，你怎能连知会一声都不愿呢！”
　　原来于英不是于夫人的孩子，怪不得方才于夫人唤他时那么不情不愿……
　　这几句话像刀子一样刺在于夫人心上……听到“爱女”两字，于夫人身子明显一抖，应是伤及痛处。
　　被迫看这一出，沈怀玉作为外人也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就在这时，于老爷发话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随后看向于夫人，眼中似是有些歉意。
　　“婉儿你给娘道个歉。”
　　沈怀玉一听这话简直大跌眼镜！却见一旁的于夫人好像已经麻木了，只是低下头，渐渐松开握紧的手，说到：“是儿媳不对……”
　　老妇斜了一眼于夫人，冷哼一声，这才注意到一旁站了许久的沈怀玉。
　　“你是？”
　　沈怀玉抬手作揖道：“在下玄宗旁支弟子沈怀玉。此次下山办事，见贵府有异，特来查看。”
　　老妇看向眼前这个十岁的孩子，有些不可置信，却听于老爷说。
　　“娘，这位可是于府的恩人，就是他将儿子治好的。”
　　一听这话，老妇面上柔和了许多，便说：“那多谢小道长了。”
　　“娘，小道长说还要帮忙再看看英儿。”
　　听到孙儿的名字，老妇顿时紧张起来。
　　“英儿不是刚醒？又出了什么事！”随后又狠狠瞪向了于夫人。
　　沈怀玉对此无语，随后回到：“暂无大碍，只是阳气略有亏损，这几日吃些补品，于少爷年纪还小很快便能补回来。只是我仍有些不放心，可否带我在府中看看？”
　　老妇点点头，说到：“寒月，带小道长去吧。”
　　一旁的侍女应是，“小道长，这边走。”
　　一路上沈怀玉极力搜寻，却皆是无果。
　　“方才听二夫人说，少爷不是于夫人的孩子？”沈怀玉问到。
　　“是，当年夫人身子不好，调养许久才怀上的，可生的是个女孩，且胎里不足，没过几日便高烧不断，手脚溃烂而死。夫人本就身子骨弱，之后便怀不上了，老爷这才又纳了一房，二夫人生了少爷后，老爷便将他送到夫人身边。”
　　手脚溃烂高烧不止……那女婴死时应该是痛苦万分，难道说……
　　这样想着，路过后院，一股寒意瞬间刺的沈怀玉脖颈发凉！一回头，只看见后院那块杂草堆里有一处极为茂盛，比之一旁的杂草竟是高了一倍不止！
　　“等等！”
　　沈怀玉说着便朝那边走去，聚精会神，随时准备应战！刚一踩到那片杂草沈怀玉便感觉掉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而此时，碧云房中……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现在老夫人对那林婉可是厌恶到了极点，老爷再怎么维护也是无力回天，夫人可要抓紧机会啊！”
　　碧云一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唉~只盼着这一胎也是个男孩，这样我的地位才是稳固！”
　　说到这儿，碧云面色一变！显出十分恼怒。
　　“若不是林婉！我又何必如此提心吊胆！还要看着我的英儿落在她的手上！”
　　见她如此，一旁的侍女赶忙安慰道：“夫人息怒，眼下保重身体，生下小公子才是要务，可别为了那病秧子动气，伤了身子。”
　　“只要生下小公子，老夫人一定抬了夫人做平妻。”
　　碧云笑笑，心中却是想着等孩子生下，如何造些误会好直接让老爷将那林婉给休了！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肚子，心想：孩儿啊，你可一定要争气！千千万万要是个男孩！！
　　想的太过深入，碧云并未发觉周围空间已变，一旁的侍女也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吹熄了蜡烛，碧云赶紧唤了侍女的名字，却没人应声。
　　“死哪去了？”无法，只得自己起身去拿火折子，一起身便听有人说到：“在找这个吗？”
　　不是侍女的声音，碧云闻声猛一抬头！眼前蜡烛瞬间熊熊燃起！火柱冲天，泛起的，却是幽幽绿光！照应着……一张脸！！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一开始没想写这些，我想看师兄弟谈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