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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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毓抱着猫在旁边发呆，她在想该怎么把水鬼引出来。
自从她拿了玉牌那水鬼就再没出现过，甚至没去找过顾晴。后天剧组就该走了，如果不早点解决它反而让它一直缠到别处去，迟早得弄出人命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让顾晴来做这个靶子。
顾晴现在心里特崩溃。黎毓刚刚跟她说：你家老祖宗欠下的债还不了，所以就得你来还啦！你也不想让大家陷入危险对吧？你？放心放心，你的安全我还是能保证的。要不我给你画道符怎么样？别怕嘛……
她怎么可能不怕！这玉牌她从小带到大，现在跟她说这是祖宗欠债的凭证！关键是她祖宗已经死透了所以那水鬼就来找她讨债？！她现在只想把她祖宗从棺材里捞出来摇一摇，人家做错了什么你非得把人弄死？！这也就算了，为啥这债要她来还呐？!
因为不知道水鬼究竟藏在哪个水池，黎毓只好叫顾晴沿着所有水池走一遍，她自己则隐匿了气息跟在后面。
顾晴哆哆嗦嗦地走了小半个钟头之后，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滴水声。
来了！
顾晴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然后慢慢地回头，发现是个穿着戏服的年轻女人，她刚想松口气就发现这女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她看着水鬼一步步朝她靠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动弹不得，一个重心不稳，她就跌在了地上。
有几根从水池里伸出来的水草正死死地缠着她的脚踝。
水鬼现身之后黎毓有点懵，这水鬼分明是顾晴的祖宗，干嘛非要弄死顾晴？
就在她懵逼的时候，水鬼一步步逼近顾晴，眼看着它就要一爪子挠死顾晴的时候，一只猫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当然，最吸引它的还是跟在猫后面的朱子逸。他身上灵气浓得不行，在鬼怪眼里简直就像一颗行走的十全大补丸。
该死！净会添乱！
骂完猫儿子，黎毓翻手祭出一把长剑冲过去斩断捆着顾晴的水草。一把将坐在地上的顾晴扯起来，她把长剑扔给顾晴：“拿好，来了就砍。”
黎毓眼见水鬼冲向朱子逸，自己两条腿实在是赶不上人家用飞的，便不再隐匿气息，想用自己身上更浓郁的灵气吸引水鬼。
谁知道人家一闻到她的味儿跑得更快了。
朱子逸看不见水鬼，只感觉一股带着水草腥味的风吹过来。他抱着猫，凭直觉往后退了两步，没被水鬼抓到，正好黎毓冲过来凌空飞起一脚把它踢开。
黎毓回过身，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朱子逸眼前一抹，临时给他开了个天眼。
水鬼见大补丸吃不成了又转身朝顾晴那边去。先前黎毓砍断了它驱使的水草，后来又给了它一脚，水鬼的法力被消磨了一些，它干脆撤下了伪装的面容，露出本来面目——发髻散乱，身体浮肿，眼睛已经成了两条缝儿，头上甚至还挂着几根水草。
顾晴被它这幅模样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手里的长剑也差点被她摔在地上。
眼下黎毓是没力气像刚才那样冲一回了，而且顾晴手里还有她的剑，她往朱子逸额头上贴了道隐息符：“别张嘴，小心泄了气。”
顾晴看着面目狰狞的水鬼吓得尖叫起来，她闭上眼睛，拿着手里的剑四处乱挥。
水鬼被剑气划伤又靠近不得，顿时就怒了。水鬼尖啸一声，水草纷纷从池中窜起袭向顾晴，它自己则挥舞着利爪转身冲向黎毓。
耳朵被荼毒的黎毓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啧，还好事先贴了静音符。”
朱子逸看着泡发的水鬼愣了一下神，试图把黎毓拉到自己身后。黎毓躲开他的手，摘下头上的发簪往水鬼的方向一划拉，它那张泡得发白的脸上立刻就多了一道像是被烧出来的黑印。她本以为水鬼受了伤会稍有退缩，结果那玩意愣了一下，变得更凶了。就像是……像是游戏里的关底boss狂化了一样。
黎毓身后还护着朱子逸，没办法后退，只好迎上去和它缠斗起来。幸好水鬼现在已经气得顾不上顾晴那边的水草，不然照着她那副闭着眼瞎乱挥剑的样子迟早要被拖进水池里去。
要说狂化之前它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理智，现在真是半分也无了，连趋利避害的本能都没能剩下半点，不管受了多少伤都要往前冲。
黎毓被它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弄得烦躁极了。她后面是朱子逸和自家猫儿子，顾晴那边的水草失去了控制全都软趴趴地待在地上，可也保不齐啥时候又能爬起来战斗，她不敢贸然把长剑召过来。
侧身躲过了水鬼的利爪，黎毓灵机一动，顺势回身扯下了朱子逸挂在脖子上的古钱。
她双手一扯，将系着古钱的红绳拉成直线，这时鬼爪又伸了过来，她便借着力道用红绳捆住它的双爪。捆住之后，她一手固定红绳，另一只手则握着发簪扎向水鬼后心。
水鬼哪能束手就擒，它开始剧烈挣扎，朱子逸见状想上前帮忙，但被黎毓瞪了回去。
黎毓把手中的红绳打了个死结：“不想再死一回就给我老实点儿！”
水鬼大约是听懂了，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
顾晴见黎毓将它制服，大着胆子拎着剑走过来。
谁知道她一靠近，水鬼又开始挣扎。好在黎毓的簪子还插在它后心没拔｜出｜来，黎毓看它在地上扭得心烦，一个没忍住又给了它一脚尖：“她好歹也是你家小辈，你非得杀了她干嘛？！你这不是有病吗？！”
“小辈？哪来的小辈？！那逆子认贼做母，早就不算是我顾家的血脉了！”
顾晴懵了。说好的祖宗债呢？怎么要杀她的也是祖宗？
“容我提醒，你口中的逆子帮你弄死了你的仇人，还为了你手刃了自己的亲爹，自己背了一身的因果不说，还一心帮你攒功德。你倒好，拿着功德去抵命。”
水鬼恢复了生前面貌，此刻满脸的难以置信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只是刚才它那副尊容已经被在场的三人看了个全，谁也没那心思去怜香惜玉。
“怎么？不信我？要不要我找块镜子给你照照你身上的功德金印？要不是这层功德印，你以为就凭你那一百来年的修为能瞒得住我这么久？”她从顾晴手里接过长剑，“执迷不悟。仗着你儿子给你攒的功德躲避阴差，还蛊惑忠心的家仆成为你的役鬼，屡次害人性命。”
黎毓随意地挽了个剑花，从水鬼身上削下几缕头发却再没伤到它分毫：“有什么冤情现在就说，说完了我好送你上路。”
“我家世代为官，都是不是什么大官，但胜在清贵。顾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家里人口简单，我家里只有我一个，这一辈也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娘疼爱我，我的几个堂兄也都宠着我。后来，后来就像那些话本里说的，官家小姐遇上了有才华的穷秀才。他入赘顾家。”它，不，她顿了顿，“成婚两年后，我生下了勤儿。勤儿三岁时，我父亲重病。我父亲去世后没多久，我母亲也跟着去了。他升了官，开始去外面花天酒地，跟着他那些同僚寻花问柳！”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直到有一天他把那个贱人接了回来。他与那贱人日日在我面前一副恩爱两不移的模样，还非要说那是他表妹。他当我是个傻子吗？”
黎毓毫不留情地嘲讽：“然后你丈夫被那贱人哄得神魂颠倒，两人联手杀了你，还让你的勤儿认她做娘？连去找兄弟求救都不知道。确实挺傻的。”
“杀了我吧。”
“想得可真美。你有功德护体，我现在一剑把你捅个对穿你也还能去投胎，太便宜你了。”
最后，黎毓请来了鬼差收了水鬼的一身功德，当着鬼差的面把她捅了个灰飞烟灭。剩下的小鬼也被鬼差一并带走，捉回地府统一判罪。
朱子逸一脸复杂地目送鬼差离开，然后刚想开口就被黎毓扒了衣领摸脖子。
惊魂未定想求安慰的顾晴：啧……没眼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