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壹.君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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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下的帝王百无聊赖地在御花园逛了会。思考人生够了，懒得回宫批折子，便干脆屈尊降贵去东宫逗儿子，不，监督太子学业。
却说那小太子蹬着小短腿一路小跑回了宫，快临至门前，又端起了严肃正经的架子，负手踱步，小大人似的，殊不知配着那肉嘟嘟的包子脸，平白多了几分不伦不类的滑稽。
宫女太监们低眉敛目，纷纷行礼，憋住了笑，然后迎上来：“殿下回来了。”
更衣的更衣，端茶地端茶，送糕点的送糕点。无微不至，分外体贴。
小太子坐在塌上，一只手紧攥着负在身后，神色凝重：“好了好了，无事你们就退下吧，本宫要习字了。把门关上。”
“诺。”宫人们手脚麻利地办完了事，而后轻手轻脚地出去，带上了门。心下欣慰又自豪，咱们家小太子真懂事啊，小小年纪就如此严于律己，将来必然大有作为。
苏霖眯着半只眼，拿着本书装模做样了一会，瞅见门被带上，又听得脚步声渐远，便哗啦一声跳下榻来。他蹲在地上，刚换的长袍衣摆落地也不管它，兀自背对着门，松开自己紧攥了半天，汗津津的小拳头。
肉乎乎的爪子里，是一只被闷的半死，蔫蔫的蝈蝈，此刻正四仰八叉好死不活地躺着，偶尔动动长长触须，表示自己还剩一口气。
“你，就是本宫的大将军了，本宫为你赐名，嗯...小强！”小太子一脸严肃深沉，对着蝈蝈凛然下令。
父皇说过，小强是一种，悍勇异常，敏捷强大的神奇生物，而且不会死亡，生命力强大，却是比传说中的浴火涅槃的凤凰还厉害几分。这足以见得小太子对蝈蝈寄予的厚望。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向小强学习。”父皇的谆谆教诲犹在耳畔。
苏霖目光湛湛若有神光，看见半死不活的蝈蝈颤颤悠悠晃了晃触须，仿佛在应答，满意地颔首。
苏轩陌悄无声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被宫人们热泪盈眶述说着好学的小太子，撅着个屁股逗蝈蝈的场景。
当即就气得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还学会阳奉阴违了？
正待抄家伙要揍小孩屁股，就听得小孩子脆生生一句：“小强加油！”
可堪是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苏轩陌：......
倒霉孩子你醒醒那是只蝈蝈，不是蟑螂啊，物种不一样！
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己教育出了差错。
“霖霖，习字呢？”
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熟悉。
小太子头也不回：“哎呀忙着呢，别烦本宫。”身后阴影挡了光，他疑惑地想是不是天黑了。
“哦那你忙你的，朕打朕的。”说罢一把掐上那包子脸，熟悉的痛感袭来。
苏霖如遭雷劈：完了。
“父皇我错了错了错了呜呜呜呜！！！”
苏轩陌狞笑：“这里可没外人。你尽管哭，哭破喉咙也没人救你哈哈哈哈哈！”
系统不忍直视：什么破廉耻的鬼台词！宿主天天放飞自我心好累ORZ
又一番蹂躏，苏轩陌方神清气爽地放过了小孩，大刀阔斧地往榻上一躺，极其自然地鹊占鸡巢，闭目养神起来。
对苏霖的可怜兮兮的幽怨眼神视若不见。
他悠悠开口：“净手，看书，不明白的问我。”
手一扬，一本书将小太子砸了个正着。
苏霖瘪嘴，只得老老实实爬到比自己人高的椅子上，嘴里嘀嘀咕咕嘟嘟嚷嚷。
苏轩陌凝神细听，却是什么：苏轩陌你不是人...看就看谁怕谁...
他眼角一抽，柔情蜜意开口：“我听着呢宝贝。乖你猜对了，朕的确不是人，是仙。”
{要脸？}
{这么好看的脸我干嘛不要。}
{......}
小太子身子一僵，住了嘴。
没过半分钟，那椅子上的屁股又不安分起来，东挪西挪，跟身上长了虱子似的，总坐不住。
“父皇...”
“叫什么父皇，叫哥哥。”
{人家哪有那么老。}
{你有毒。}
“...哥哥”
“叫什么哥哥，没大没小，是叔叔。”
“叔叔...”
“嗯，干嘛？小事儿精。”
{谁事儿精？}
{你管我。}
“我不想学这劳什子帝王心术！”小太子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可怜兮兮道。
苏轩陌叹了口气，轻飘飘道：“那便不学了。”
“我是真的不想学...哎你答应了？”苏霖心下一喜，登时跳下椅子，忘却新仇旧恨，欢天喜地地想过来蹭蹭苏轩陌，亲昵一番：“父皇最好了！”
“叫哥哥！”君主翻了个白眼，凉凉道：“去习字练经，三小时。”
苏霖霎时如霜打了的茄子。
“不当皇帝便算了，这也不是个好差事。但若大字不识一个，你想干嘛，以后去做挑夫么？”
苏霖嗫嚅着嘴唇，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
“父皇，为什么不能叫父皇啊。”
这小子是话痨来的吧。正昏昏欲睡的苏轩陌有些暴躁。
“因为你是捡的。”
“！！可是我有母后！”
“母后就一定是亲的么？你看你自打出生，见过她几次，她都不理你。”
小孩子红了眼眶，咬唇：“那，那我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苏轩陌差点笑出声。以后睡前故事还是不跟这小子讲什么西游记了。
“嘿，你还真把自己当猴儿呢？你以为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么。”
“哼！”小孩子气鼓鼓地背过身去，不再睬他。
苏轩陌好笑，翻了个身，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伸手，摸出了一块玉佩，玉质地细腻温润，是上好的和田玉，上面刻着一个“宁”字。
他眸光闪烁，起身到小孩身旁：“朕说过多少次了，把这玉收好，你倒好，成天东丢西落，这几年没碎，也是个奇迹了。”
他俯下身子，动作轻柔地为小孩戴好，又理了理衣领，将其藏在内襟里。
苏霖：“父皇，这玉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你管那么多，戴好就是了。”
“哎哎，是不是，我是衔玉而生，其实是个什么神仙转世来的？”小太子眼中放光。
以后也不给他讲什么红楼梦了。四大名著害人。
苏轩陌无言，半晌，温柔抚摸狗头：“你说是就是吧。”
“那为什么，我叫苏霖，不叫苏宁？”
苏宁...苏宁易购么？苏轩陌面皮一抖。
“不好听。”
“我觉着差不多啊。老天爷赐字...”
“老什么天爷，朕就是天。”苏轩陌大放阙词，狂妄至极，赏了小孩子一个爆栗。
为什么...
一是为了避嫌，二是霖，意为恩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雪夜里，横尸遍野，血染红大地，马车内的一声清脆啼哭，划破寂静，犹若照亮黑暗的一丝熹微的光。
苏轩陌轻叹一声，呓语般自言：“只盼你日后，勿要怪我......”
那声音模糊不清，消散在风里。
“什么？”
“没什么，习你的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壹.君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