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七个小枳二月天

2、2.都好过分啊~

　　自从上次的墨西哥甜筒事件后，夏凉和陶爱语再次以更快的速度熟络起来，陶爱语张口闭口都是“凉凉”，要“和凉凉一起去接水”，要“和凉凉一起上厕所”。
　　夏凉虽然不是会主动说个不停的类型，但向来都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性子，两个人很快就变成了班里最亲密的朋友，夏凉每天在学校和陶爱语说的话是和周无逸的好几倍。
　　对于这点，周无逸倒是默许。只要邻居没有学坏，好好完成作业，其他要怎么做都无所谓。
　　平心而论，陶爱语本身就可爱到让人难以生出抵触心，在整个年级都十分受欢迎，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热情、善解人意、乐于助人，要担心也是担心夏凉想一出是一出会不会把陶爱语带跑偏。
　　何况周无逸也有自己的人际交往，相貌、成绩都不差，同班过的同学有不少以他为中心聚集，分不出多少心在邻居身上。
　　这样相安无事的悠闲日子持续了没多久，就迎来了十一长假。

　　但这样全家相聚的愉快日子却和周无逸无缘。
　　周爸爸是本市大学的金融学教授，据说还小有名气，而周妈妈貌似是家企业的高层，平时不止各省，经常各国间飞行，在家的时间很少。具体关于周家的信息夏凉也不清楚，夏家也不喜欢探查他人隐私，周爸爸没说的，夏家也从没多问。
　　夏凉唯一觉得的，就是周周实在是太可怜了。周妈妈她一年只见到两次，虽然周家也偶尔会在外地旅行顺便完成见面。周妈妈和周周有时不在一个时区，导致可能会连续半个多月一个电话都没通过。而初中之前的周周据说一直在寄宿学校学习，也就是周爸爸这次调任后，才终于过上了走读生涯。
　　今年十一周爸爸要去邻省开会，周妈妈还在国外谈生意，两地经度上也相隔了小半个地球。耐不住夏家的盛情难却，周无逸干脆被寄养在了夏凉家。
　　一年的相处时间，周夏两家熟络了不止半点，征求周无逸同意后周爸爸也就放心出差了。
　　临走之前周爸爸嘱托，“我们家周周其实很独立的，吃饭休息都不用人操心，就是如果遇到事可能无法及时联系上我们，还拜托你们多多照顾。”
　　“应该的，周周还能好好监督一下凉凉，凉凉好多习惯都不好，刚好向周周学习。”夏妈妈把捡到小孩的开心劲儿压在心底，转手就把夏凉卖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无逸和夏凉也在门口，周无逸送周爸爸，夏凉就趴在门口看大人们说话顺便和周爸爸道个别。
　　唉，妈妈喜欢周周喜欢到胡乱说话，睡懒觉这种事明明就是有遗传的嘛……啊啊啊。
　　夏凉鼻子深吸一口气，鼓在嘴里一秒又放走，表情恢复如初，接着扒着门听大人聊天。
　　周无逸抬头瞥了眼夏凉，发现自己的担心还真是多余。和周无逸之前接触的同龄人不同，能让小姑娘介意一阵的事少之又少，负面的情绪也很少显露在脸上。
　　夏妈妈还把这几天的安排说给周家爸爸听——假期前三天外面人多，凉凉和周周刚好在家写作业，后三天去附近的L市转转，最后一天用来修整放松。
　　在家的几天，周无逸除了早餐就都在夏家解决，每天饭点夏凉就过来敲门宣读餐点内容。实在是两家的起床时间不一致，所以早餐周无逸在家自己面包牛奶的解决。
　　其实夏妈妈在接下来并没有提起需要周无逸做什么，但是已经习惯了监督者身份的周无逸在饭后自动去检查一下夏凉的作业，导致三天的作业在第二天就完成了。
　　夏妈妈看夏凉完成作业后在家里坐不住的样子，干脆给了双人份零用钱，把自家姑娘打发出去玩。
　　夏凉乖乖去敲隔壁门时，周无逸也正好准备出门去趟书店，就干脆把夏凉领着一起转一圈。
　　虽然入秋了，但是国庆期间的城市还是停火后闷着的蒸笼，保留有夏日的余温，商店的冰柜也还照常运转，夏凉一出小区门就去便利店来了根雪糕。鉴于周无逸不赞同的眼神，所以——来了两根。
　　周无逸边内心叹气边接过雪糕，只能心想自己这个监护人做得不够格。
　　只是还没走到书店就出了意外。
　　开始夏凉只是吃着雪糕，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虽然也吃着，但是时不时用手戳戳脸蛋，再后来，干脆顾不上雪糕化手上，一个劲用另一个手戳脸。
　　周无逸回头就看到女生雪糕化了一手，隔着面巾纸接过女孩手里瘦瘦半条雪糕，同时又递上一张新的纸，“还想吃吗？怎么吃手上了？”
　　夏凉这时候也想不起周无逸的“超级爱干净”了，名为“洁癖”的学名这时她还不知道，全被新状况所困扰，脸色略沉地想了下怎么解释。
　　“呃……周周……我刚才好像崩牙了，咬到棍了，现在特别松……”啊，我不会是第一个吃雪糕把牙磕掉的人吧？怎么办？需要假牙吗？会不会变成没牙的老太太？会不会和外婆一样。以后刷牙的时候不但要刷嘴里的牙，还要刷假牙？有点难受嘤……
　　要不是知道磕掉牙之类的事对正值中二好时节的同龄人来说算是大病了，而且还是破相，周无逸还真会以为夏凉不怎么在意这事或者特别淡定，也许是天生缺乏这些表情需要用到的肌肉，夏凉几乎不怎么会露出惊慌或者恐惧这种情绪十分强烈的表情。
　　让夏凉张口指出，又上手按压确认了确实有颗牙会晃动的事实，周无逸当机立断带夏凉打道去附近的口腔医院。
　　“千万别和我妈他们说。”不但担心牙可能坏了，还怕被批评因为吃雪糕而掉牙，夏凉边用手兜着嘴，边闷闷地拜托。
　　周无逸则是身上钱随时足够，想等检查结果出来再一并汇报，就答应下来。
　　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只说先检查看看，让夏凉躺在检查的椅子上，用镊子夹住那颗牙左右拨弄几下。这阵夏凉不但不觉得热，还觉得椅子冷冰冰的，头顶用于检查的灯也散发出冷光，金属镊子的冰冷质感干脆渗进牙床。动也不敢动，只得眼泪汪汪望着医生，等待最后的审判。
　　医生带着口罩，作为职业服装的白大褂更给他染上一层冷酷杀手的气场，但是耐不住“噗”地笑出声，随后安慰道，“放心吧小姑娘，你牙口好的很，也没有蛀牙。”
　　夏凉的这颗牙并不是恒牙，只是乳牙掉的比较晚罢了。这最后一颗乳牙，底下的牙已经冒尖了，上面的牙还呆着没动静。
　　医生耐心解释后问是否需要顺便拔掉。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拔掉，这样新的恒牙不容易长歪。
　　之前的紧张松懈下来，这阵夏凉眼中的泪已经变成了开心的泪水，感觉怎么都好。
　　周无逸也松了一口气，马上和夏爸爸电话联系。简单汇报情况后，就决定把这颗让人忧心过的牙拔掉。
　　拔牙很顺利，乳牙没有牙根，不需要准备什么，拔牙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事。咬住医生塞进去的一大团医用棉，夏凉就蹦下躺椅要和周无逸执行原计划赶往书店。
　　夏凉说话时张口就是一嘴血，周无逸的声音总算是大了一回，“咬紧了！书店下次，我那还有没看完的。”
　　回家的路变得很短，到家的场景夏凉冥冥中已经预料到了。进门前夏爸爸、夏妈妈已经交流过整件事，在夸奖感谢过周无逸处理得当后，笑的压根没有停下的趋势。什么现在还没掉完乳牙，不是小学毕业就应该换完牙了嘛，什么吃雪糕竟然吃掉牙，什么以为把牙吃坏了一定很紧张吧之类的。
　　夏凉也只能以满脸“你们生我不是真的爱我，就是为了好玩吧”的表情抱怨，不敢张口只得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接受嘲笑，而且周无逸这个平时爱故作成熟、老气横秋的家伙，在汇报过更详细的经过后，竟然还跟着一起笑。
　　这三个人都好过分啊……夏凉在一旁咬着棉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