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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调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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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冷眼看着袁家的两个姨娘,与她身边的金家老太太面露苦恼道:“瞧瞧,您瞧瞧,这让我如何是好?孩子病了找大夫,饿了找吃的,渴了便找水喝。找上我这是为了哪般?我既不是药,也不是啥吃食,更是连人都识不得,怎就赖上我了?难道是我瞧着好欺负不成?”
金家老太太是瞧不上袁家老太太的做派的,讥言道:“或许见你面善,落两滴泪珠子便能讨点好处。”
金家老太太的话一出,气的袁家老太太脸都绿了。她还是要脸的,虽说她也瞧不上姨娘竖子,但也听不得别人当他们是乞儿。于是出声呵斥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耳朵聋了不成?还不滚回来,当谁都是菩萨心肠?”
张氏轻‘哼’一声,踢开脚边扯她衣角,哭得惨兮兮的两姨娘。
心道:这菩萨你怎么不当?姨娘养的也是你袁家的骨肉,求到不想干的人这还有理了?
于是冷着脸不客气的怒骂道:“你家活菩萨不求,来恶心我这个不想干的人是何道理?”
“阿娘,茜茜找你。”沈景熙站在张氏身后不远处出声道。
金家老太太瞥了眼沈景熙,与张氏说道:“快去,你家孙女离不得你,晚了该又要哭了。”
袁老太太瞪了眼多事的金家老太太,冲着仍然跪在地上哭泣的两姨娘骂道:“死了不成?赶紧走。”
“阿娘,没事吧?”沈景熙低声问道。
张氏摇了摇头,面露嘲讽的说道:“没事,有些人红眼病犯了。”
袁家的那位老太太眼皮子浅的很,看不得别人比她活得舒坦,今日一连两次找事儿怕是因为眼馋儿媳妇那辆驴车。可她怎么不想想,那驴车是能让她们这些囚犯坐的吗?
顾烟娘驾着驴车在十几公里外的一处荒林子中停了下来,确定正是记忆里的地方后便跳下驴车拴好驴绳,与身后的妯娌两说道:“咱们赶紧生火热下包子,等会儿他们到了便可以直接开吃了。”
“三嫂,你确信他们真的会在这露宿?”这荒郊野外的便算了,蚊虫贼多,还可能有野兽,这鬼地方怎么能睡的着?
顾烟娘点了点头,日行五十里地,估摸着便是此地了。催促张颜娘快些去捡干柴,黄顺娘抬头看了看天色,也觉得需快些生火做饭。
铁桶里的绿豆粥冰凉凉的,正适合消暑。
而孩子却是要烧些热汤和热水的。
其实顾烟娘还打算熬煮些药,等人到了再让沈景熙看看,需不需要。
忙碌了大半个时辰,三人收拾起炉子和热水,坐在驴车上遥望着已经挂上了树梢的月牙儿,等着还在赶路的亲人。
“来了。”张颜娘见黑夜中移动的一束火把,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们的驴车前挂了盏煤油灯,很容易被发现。顾烟娘拉着张颜娘坐下,尔后熄了煤油灯。看着一个一个正向这边移动的缓慢身影说道:“等等再过去。”
没一会儿功夫,寂静的林子便热闹了起来。随着钱大同的一声:“原地休息,明日再赶路。”话落,死气沉沉的人群瞬时活了过来。顾烟娘甚至听到了宴宝哭喊着要找阿娘。
她也心急,可还得等见过钱大同的人再说。
“有人向这边来了。”黄顺娘压低着声对身边的两个妯娌说,她们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更何况前面的人群看不见是谁?
顾烟娘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向她们移动过来的几个身影,小手握紧袖中的匕首,虽然她估摸着来的该是衙役。
“顾小娘子,你这该是有热水的吧?”火把照亮了来人的脸,顾烟娘也识得了来人正是钱大同身边的小衙役。
“有———有的。”顾烟娘有些紧张的应答着。尔后快速转身在身后的驴车上取了两个装热水的袋子递给了衙役。
“你们吃的需不需要?”顾烟娘想到还有很多包子还没动,便顺便开口问了。
她想老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给衙役点好处,也能让沈家几人过的舒服些。
“要,要的,班头果真没说错,顾小娘子是个做事周到的人。”小衙役很是开心,在荒郊野外的竟然能吃上包子。
等他拿到包子时,心里更乐了,因为包子竟还是热的。
黄顺娘把一篮子包子递了上去后,面露小心的询问:“差爷,能否让沈家的人来这吃些东西?”
小衙役点了点头,说等会儿让沈家的人过来,拿着东西心满意足的便走了。
顾烟娘点上了油灯,张颜娘从驴车里搬出草席子铺在地上,黄顺娘从驴车里搬出吃食。三人忙忙碌碌的,直到几声‘阿娘’让她们停了动作,泪珠子止不住的一颗颗的滚落出了眼眶。
茜茜奔了过来,抱着顾烟娘的腿哭诉着:“阿娘,几日都去哪儿了?”
顾烟娘把茜茜抱在怀里,低声轻哄着。她的离开怕是惊吓住女儿了,平日里小丫头可不会这么粘她不放。连宴宝要她抱都不行,甚至还嚷着让他去找爹爹沈景熙。
沈景熙站在宴宝身后,看着顾烟娘母女,嘴角微微有些扬起。
可顾烟娘却火大的抱着茜茜上前踢了他一脚。她本想着用手里的鞭子给沈景熙来一下,让他长点记性,他竟然敢写放妻书,便要有胆面对她的怒火。
可心里又心疼一鞭子下去伤了他,她又不舍得了。
“烟娘,你何苦如此呢?”沈景熙面露苦涩。
“沈景熙,你还有胆子讲出来?”顾烟娘一听,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压着音在他耳边说道。
“爹爹,饭饭。”宴宝见阿娘不理他,生气了,要吃饭饭。
“好。”沈景熙把宴宝抱进怀里,坐在草席边角,端起一碗菜粥喂着。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除了几个欢喜的孩子。沈家男人们低头默默的吃着东西,三封放妻书摆在那,夫妻的情份似乎也摆出了一道鸿沟,就连平日话多的沈景睿也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忍住了闷声吃饭。
虽然妻子跟了上来,他们心里是欢喜的。可他们也心疼,不愿让她们跟着受苦。
“爹,您和母亲先去泡泡脚,晚上也睡得安稳些。”饭后,黄顺娘张罗着沈言啸与张氏的洗簌事情。
张颜娘带着几个孩子也开始倒着热水打算给他们清洗一番。独留下顾烟娘和沈家兄弟坐在草席上吃着饭。
顾烟娘扯了扯正低着头啃烧饼的沈景熙,面上有些不高兴。这家伙一个烧饼要啃多久?
“这烧饼是金子做的不成?让你舍不得吃掉?”顾烟娘控制不住自己想挠沈景熙的心,明知想好好与他说话的,一开口便冲动的说些气话,酸话惹他。
坐在不远处的沈景炫与沈景睿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你买的吧。”沈景熙说完话,继续低着头认真的啃着烧饼。
“哼,你知道便好。喂,沈景熙,我买了草药。你去驴车上看看是否要给茜茜他们煮些喝下去。”顾烟娘生怕孩子们身体出现问题,忍着怼人的冲动,好声好气的说道。
“好,我去看看。”沈景熙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瞬时老实的顾烟娘,答应了下来。
等沈景熙上了驴车,顾烟娘便打着油灯照着她让冬梅采买好的草药。车厢狭小,油灯下认真识药的沈景熙似乎身上罩了层光圈,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温暖的气息。
顾烟娘心下感叹,果然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发现娘子有些不对劲儿的沈景熙无奈的轻扬嘴角,手握成拳抵着薄唇”咳“了一声,可惜他家娘子眨巴着眼睛放肆盯着他瞧还不算,尔后更胆大的跪直起身子双手环住他细长的脖颈,在他耳边细声又淘气的说道:“沈景熙,你说我再放肆一次,你会不会负责呢?”
话音刚落,小巧的红唇轻贴上了沈景熙的微烫的耳垂,甚至还调皮的轻咬了一口。
沈景熙无奈的扒拉下恶作剧的顾烟娘,不客气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声音透着些许粗喘,板着张红透的俊脸训斥道:“你这爱戏弄人的性子再不改改,小心我真的会收拾你。”
“哼,小气鬼,又不是没亲过。”顾烟娘此刻的小脸也烧的厉害,耳垂子烫红的很,嘴巴却很不服气嘟囔着。
“说说吧,你为何准备了这些东西?”沈景熙拉着耍小性子的顾烟娘坐下,指了指各类的草药和药丸好奇的问。
若这些东西只是普通的伤寒类和外伤金创药膏他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顾烟娘竟是备上了不少防瘟疫的药草,这就很不寻常了。
“我说你又不信,干嘛说给你听。”顾烟娘想到这里,心里委屈的紧。她醉酒那日回来的,本来也想与沈景熙说说她的梦,可这家伙除了训斥和泼她冷水外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呀。
其实顾烟娘也知道,即便她说了,沈景熙也不会信。
就像她与妯娌说,她可以驾车一样,她们也全然不信。这事儿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若不是平日里乱七八糟不靠谱的事惹的太多,也不至于没人信她。
顾烟娘也担心,她说的话亲人不信,结果却惹得在府里窥视他们的人上了心,生出枝节。
“我信。”沈景熙握住娘子不安分的手,面上很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