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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蓦然回首处八 ...

  •   顾止再次看向君绪时,对方依旧一脸笑嘻嘻的叫唤着自己的名字
      “云中君,哎,看来你眼光颇高,竟然一个都没选上”
      顾止冷眼看她,将那盏花灯递到了君绪面前,花灯上空空如也,意思明了,让她拿回去
      君绪摇头,态度很是坚决:“送出去的礼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云中君要是想谢谢我,不凡御剑带我去云中浪一把”
      顾止这次没说话,只眼神中玩物丧志的意思表达的不要太过明显。君绪当做没看见,继续胡说八道
      “反正鬼也抓到了,想来顾姑娘也在赶来的路上。你这么冷着一张脸,吓到了想上前的姑娘不说,更是会吓走你姐姐的桃花运。”
      顾止提灯转身就走。君绪挡上前,将人一把拦下,对方顽固,当然得对症下药,她就不信今日拿着小纨绔没法子
      “墨霄的乾坤纹音之所以是臂钏圆环,是因为派训‘规行矩步,自正方圆’,我说得对与不对。”
      顾止眼神一泠,脚步微顿,君绪见有戏,继续再接再厉的说道
      “顾思量,今天我是不是帮你的忙,捉到了鬼。算不算与你有恩,你应不应当报,云中君可是各家各派,公认的儒雅君子,当知知恩不报小人行径。”
      顾止眉头微皱,面若寒霜,冷冷开口:“你到底想要如何。”
      地上看灯火,群星夜幕是背景。天上看灯火,流水人家为画卷,水流灯飘,人提灯走,看上去,确实不同。只剑上两人心思各异,都没看风景的闲心。顾止站在剑头闭目养神,君绪站在剑中,想着怎么不露痕迹,让人
      阴沟里翻船
      “顾止顾止,你快看”
      话说一半,对方未动一分,眼神不动。一连几次,顾止岿然不动,君绪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对着下面大喊
      “下面的姐姐们,今晚的灯会好看不好看”
      水往地处流,声随顺风走,此刻刚巧顺风而下,君绪叫的声音极大,加之她本身长得不差,肤白似雪,神色飞扬。身后的顾思量更是轻飘缓带,月光之下气质出尘。这样一喊,几近大半条街的人都被此吸引了目光,纷纷驻足侧目。交流声此起彼伏,比之先前,气氛更是热闹了不少。
      顾止自幼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成为焦点被人打量,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人评头论足。
      对上顾止不善的视线,君绪无辜道:“谁让你不理我的,我一个人无聊,当然要找人说说话了。哎,别别,我这刚刚看到一半,可别转回去了。既然你听得到我说话,那就继续听听呗,我保证,这次绝对老老实实。”
      顾止对于她的保证不置可否,却是没有掉转剑头。
      这次君绪倒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剑上看风景,没在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早就听闻江南水乡,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春雨如酥润江南,桐油纸伞撑玉兰。
      小桥流水石皮弄,粉墙黛瓦乌篷船。
      花格窗柩红妆绣,吴侬软语噱评弹。
      水牛桑田牵斗笠,茶楼酒肆意阑珊。”
      墨霄注重文墨,顾止更是个中好手听了君绪这诗,自知上品,肃然道:“好诗,何人所作”
      君绪:“我的笔墨师傅,默默无闻的乡野粗人,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认识。”
      顾止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拒绝之意也不勉强,继续御剑向前,谭匀镇不大,片刻功夫已然到底。正当顾止想要御剑回去时,衣袖被人轻轻的拽了一下。
      “顾止,你们江南水乡还真是特别啊”
      君绪的语调一如既往的不着调,顾止听了,脚底的剑转了方向,就听见君绪接着说道
      “好多房子都是坐南朝北,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天地阴阳,南北通向,坐北朝南,为聚阳,人住的地方,阳气自然越多越好。坐南朝北,为聚阴
      鬼为阴,这是鬼宅的标识
      墨霄人讲究规行矩步,御剑飞行虽然耳听八方,却是面不斜视。光听自然听不出屋子的坐向,到地之后,人手就被分布在有产妇的屋内,有任务他们也就不能随意走动。如今被君绪这么一提,顾止才发现这谭匀镇不少这样的鬼宅。
      顾止不在理会身后君绪的叫唤,御剑快速将整个谭匀镇转了一圈,今夜地上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倒是不影响看全景的兴致。看一圈下来,顾止眉头微皱,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君绪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弄得一个趔趄,剑上光滑如柱,一个甩尾,人没被甩下去,只头上挽发的玉簪滑落。君绪伸手去接,指尖于簪尾一个甩尾。月华之下一滴殷红的血珠从她的指尖划出,随着碧玉簪掉落下面的河水之中。十指连心,指尖与心脉相连
      指尖血,又称心头血
      糟了
      是真的糟了,月华下清澈的河水像是架火烤的沸油,滴血入后,瞬间沸腾,四溅的水花浇灭了水面上漂流的灯盏。水色渐黑,不过一会功夫,已然黑得发亮,在河面之上卷起万丈波涛,如同一面墨色的高墙,隔绝了水陆两岸。
      这只是表象
      君绪低头,看见的就是浪卷千层的水波之中,那一双双挥舞着森森白骨的手臂,有的还覆盖着水底的水草。水高跃数丈,四散的水花沾湿了君绪的衣袍。墨水白骨仿佛一只巨兽张大了血盆大口,只等着上面的人,自投罗网,吞吃入腹。
      灯火佳节不夜天,建立在不知多少鬼魅魍魉之上。
      陆地上看热闹的人也被这一幕弄得惊吓连连。却也有胆大的好事者,为一探究竟,朝着水墨墙走去。顿时奔跑,惊吓,叫喊,哭闹声,杂乱一片。君绪这次来此只是为了赏灯,就带了几张符纸傍身,还全奉献在了方才。如今下面的东西紧追不舍,没有仙器傍身,君绪一个捉鬼的今日倒是被鬼追着跑。
      “顾止.....”
      话没开口,呜呜的萧声自前方响起,曲目萧萧,阵阵音波破风而出,带着几分肃杀之气,随月华流下抵御了水流上涌的趋势。顾止不知何时解下了腰间的水穷,神情肃穆,放在唇边。
      “师兄不若到我剑上来,免得妨碍云中君做法”
      却是裴珏御着却邪赶了上来,君绪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在顾止的剑上。而且萧波不减,剑在上升,水在下降,后背还带着一个人。
      厉害
      君绪觉得此话有理,干脆的伸出手,劲风拂面,一阵天旋地转,君绪已然来到了裴珏的剑上。
      刚刚来到裴珏的面前,就听见对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君绪亦低声回:“我放血了”
      月色之下,裴珏桃花眼微眯,看着四面八方御剑而来,救场的人。一曲吹完,那水面已然降到半人高。而后在一堆法器灵符之下,彻底的缩回了水中。
      “怎么回事”
      顾且由显然也是看见了那水底的东西,那东西数量不少,他们来此多时却无人察觉怎么能不叫人吃惊
      君绪和顾止齐齐开口
      “水中有煞”
      “是牵机”
      此话一出,就算是顾且由也不由皱了皱眉
      “这便不好办了”
      的确不好办,当君绪刚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也暗叫不好。牵机不是什么厉害的鬼煞妖魔,而是一种
      风水布局。
      牵强附会,机缘难求。
      牵机是一种改运的风水局,所谓知天意,逆天难。一地风水地脉皆由天定,非人力所能及。因果命理,循环往复,若要逆天改命,自是要付出代价。或姻缘寿命,或锦绣前程前程,更有甚者是子孙后代永无止境的磨难。
      无论得到好处还是帮忙改运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得到反噬。
      谭匀镇几十年前还是穷乡僻壤,灵韵贫瘠之地,镇中之人走得三三两两,只余下一些老人守着自己土生土长的水乡不肯离开。不知遇见了哪位路过的高人,帮忙改了这镇子的运势,成就了如今的谭匀。如此大的灵韵改动,代价必不可少。可当时的谭匀只有一些孤寡老人,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所以那位便在这谭匀,建立了阴宅,养起了水煞。利用水煞,替他们挡灾养地。鬼养地,地养人。甚至利用水流布阵,隐藏了煞的气息。
      如今风水局因为不明原因被破一道口子,水里的鬼煞出来作乱,就有了今日抓鬼一说。而今日墨霄抓到的鬼不仅不能动,还得保证全须全尾,否则阴阳失调阵法一乱,镇不住这水中之物,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阵布了这么久,连带墨霄的两位天娇都没能看出这水中有异样,足见布阵之人的水准之高,阵法无错,按理支撑个一两百年是没什么问题。
      除非有人动过这阵法。
      顾止问道:“近来玄门之中可有谁来过此地”
      君绪从对方身后探出脑袋:“我听说秦家的公子近来娶了个江南的媳妇,逢人便夸水灵”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缄默不言。谁都知道,百家之首的秦家正是以观人面相,布局风水闻名遐迩。若是他家,看出此阵不成问题。可想来,依照秦家公子的习性也只是看出,却没这样的火候,反倒桶了大篓子。
      术业有专攻,君绪对于风水之事只是略有耳闻,却并不精通。所以当听说这阵法快要支撑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后果。
      船上的人给她比了个二的手势
      君绪猜想鬼不会平白给人当枪使,既如此枪头调转,那要的就是谭匀镇的人命了:“两个人”
      指头微摆
      “二十”
      “两百”
      身边的薜荔开口道:“两百后面再加一个零”
      君绪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谭匀镇加起来有没有两千人还是个未知之数,可君起既然这么说,那反噬所要的人数就只多不少
      秦家世代布局风水,在风水布局上建树颇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却干脆的避开不谈。态度明显,去秦门要说法,有无实证,他们绝对不会认。却苦了这一镇的百姓,祸从天降,尤不自知。
      墨霄摊上这趟浑水,又不知该如何收场,之后怕是会麻烦连连。
      好在那阵法尚能缓些余地,不过须臾之间,那水面已然恢复了平静,清澈的倒影出了两边的楼房和天空的月色,丝毫看不出隐藏在这背后的血雨腥风。
      碰上这样天降的祸事,顾且由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先下去吧”
      湖面已然恢复了平静,只是岸边三三两两的人群却是集中了起来,常人见不到鬼,方才事情的凶险,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一道水墙罢了。如此奇景,寻常少见,只是难得。这边君绪刚刚站稳,裴珏已然上前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不满的问道
      “你的灵璧”
      君绪体质特殊,方才一滴血,动静那般大,就算旁人不说,心里也会有猜疑。所谓人养玉,玉养人,灵璧乃是一种带着天然形成带着灵力的玉,常人久带对修为有益,其中灵力,鬼煞亦喜。
      君绪头上戴着的还真是一方灵璧,听懂对方的话,伸出手调转枪头对着顾止道:“你赔我”
      啪的一声,措不及防手里被不知从哪跳出来的狐倦塞了一个瓷碗,碗内氤氲着热气,灯火月华酒香之中是一个个白白嫩嫩的汤圆。
      “无期,这个好吃”
      “....”君绪上下扫视了一眼尾巴翘上天的某狐狸:“小倦,你的衣服呢”
      狐倦不知从哪里以狐狸的体型人的形态跑了这一路,身后的店家踟蹰十步之外抱着衣服拿着钱袋不敢上前。
      听了这话,狐倦身上灵动异常的耳朵动了动,上翘的尾巴摆的跟个拨浪鼓似得,琉璃色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向君绪,眼中布满星辰。
      全然听不懂君绪话语里的意思,最后似乎感觉困倦,三两步爬上了君绪的后背,头枕在君绪的肩膀上,干脆的睡着了。
      顾且由的涵养极好,就算君绪如今肩上趴着一支狐狸精,手里端着一碗汤圆,对方的问话时脸上神色依然端正
      “两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君绪,裴珏还礼:“九思仙子安好”
      顾且由:“不知两位接下来有何打算,是要和我们一道回墨霄,还是另有安排。”
      君绪看向裴珏,裴珏暗中指了指一旁的鸟雀。鸟羽是扶摇的标致,君绪这才想来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个扶摇掌门幼子的成然,不知是不是看见顾家姐弟,怕被对方跟自家娘亲提起自己进学途中沉迷玩乐,本就是被自己娘亲强行塞进去的,如今不知所踪。对方武功修为堪舆,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去。
      一起,首先得找人。
      “多想仙子美意,只我们来此之前已然与好友相约在镇上的酒楼相会。现在人怕是还在酒楼等着,我们就先告辞了。”
      你们在这,鬼知道成然要躲到什么时候才会自动献身。君绪话落,感觉一旁有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回头一看,那边除了一个放冷气的顾思量哪还有别人。
      “云中君放心,灵璧之事是我说着玩的,今日之事倒是累的你与我一同受惊了,回头我让小倦给你炖锅鸡汤补补。”
      顾止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君绪明知故犯:“要是不喜欢鸡汤,烤鸡也是好的,赶明儿她做好我给你送过去。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完左手端着汤圆,右手托着狐倦,朝着那拿着衣服钱袋的老板跑去。也不知君绪说了什么,起初那老板还连连摇头,既而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对方递过去的木盒。
      “在想什么,对了,他们说这是你的,我就一道拿了过来。”
      顾止回头,却是顾且由不知何时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了他的身旁。月光下的灯笼烛火摇曳,清晰的勾勒出灯笼上兰草的倩影。
      顾思量神情冷冷“不是”
      而后走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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