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之白蛇传说］几生欢》脆皮五花猹

12、何为苍生

　　白夭夭一直神情恍惚，呆滞的看着湖面。
　　小青抱着白夭夭给予她安慰。
　　云皎皎看白夭夭如此伤心，心里也跟着难过，想开口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情此景，说什么都是往白夭夭得伤口上撒盐。
　　金山寺那边情况危急，齐霄作为金山寺的弟子定然是要赶回去查探一番。
　　小青放心不下齐霄，也放心不下白夭夭，只得对云皎皎道：“小白这里有我，你且去助一助齐霄，我很担心他。”
　　云皎皎犹豫一瞬后点点头：“那，那你一定要让白姐姐看开些......”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夭夭后，转身追齐霄而去。
　　追上齐霄的时候他正与藤妖和蝴蝶精蝶蔓打斗在一起，这二妖是饕餮的手下，药师宫前几日乌烟瘴气的罪魁祸首就是蝶蔓。
　　二妖修为单拿出来平平无奇，偏的合起手来难缠至极，齐霄又急又气，脱身不得。
　　云皎皎摊手唤出苍泽挥向二妖，二妖只觉一阵极为强劲的压迫感向自己袭来，紧接着就看见泛着莹莹白光的长鞭直逼面门。
　　二妖心中大惊，连连后退。
　　趁着二妖慌乱之际，齐霄挣脱藤妖束缚，后退几步与云皎皎站在一起。
　　云皎皎收回苍泽，往齐霄身体里打入一道仙气，稳住他紊乱的真气后，带着齐霄化作白光快速向金山寺飞去。
　　彼时金山寺犹如人间炼狱。
　　昔日淳朴的小妖们失去心智一般疯狂撕咬寺内手无寸铁的小和尚们，见血后更是兴奋，这些小妖皆已入魔。
　　许宣看到这一幕很是心痛。
　　当时许宣与饕餮一同沉入明心湖底，生死存亡之际湖面上点亮了一盏又一盏小妖的心火，正是这些心火不仅救了许宣的命，还让他成功的炼化出了仙骨。
　　而如今，他却不得不用手中的天乩剑亲手了结这些小妖的性命。
　　小妖们于他有大恩，可金山寺的僧人们又是何其无辜，这让许宣陷入了两难。
　　见许宣不忍下手，还残存一丝理智的小妖跪在地上痛苦哀求许宣：“许大夫，求求你杀了我们吧，我等已经是罪孽深重......太痛苦了......”说着，他趁许宣不注意，握住许宣的天乩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这一瞬小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口吐鲜血，眼睛清明异常的对许宣笑道：“谢谢。”
　　而这一幕刚好被脚前脚后的云皎皎白夭夭等人撞见。
　　齐霄见这情形心中一紧，略过许宣直奔金山寺大殿而去。
　　白夭夭不敢置信的看着许宣，这一定不是真的。
　　与小妖们朝夕相处的小青看了当即大怒，斥责许宣：“小妖们用心火救你，你反而要杀了他们，许宣你忘恩负义！”
　　说着小青抬手攻向许宣，许宣一击将小青打退，白夭夭上前一步扶住小青后，竟然也施法与许宣过起招来。
　　白夭夭一遍又一遍的问许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宣看着白夭夭，心中有万千苦楚说不出，只是无奈摇头。
　　云皎皎见小青和白夭夭如此冲动，便道：“小青姐姐你们两个冷静些，事情不一定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并上前出手分开打斗的二人。
　　白夭夭后退几步与小青站在一起，许宣趁机用天乩剑在地上划出一道仙罩，罩住白夭夭与小青。
　　“看着他们两个。”许宣对云皎皎交代完这句话后，转身剑起剑落，入魔的小妖尽数倒地。
　　小青怒不可解，又无法破解仙罩，她愤恨道：“皎皎，你要帮那忘恩负义之徒么！”
　　云皎皎摇头：“小妖们已经入魔，在佛门之地大开杀戒已然是一身罪孽，就算许宣不杀他们，九重天也不会放过他们。”她转而看着一地狼藉“小妖无辜，金山寺的小和尚们亦是无辜。错不在许宣，若要怪，应该去怪引导小妖入魔的罪人。”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皎皎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杀这些小妖，许宣比之白夭夭小青更难受。
　　金山寺的得道高僧永安大师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许宣斩杀完小妖后便来到大殿前与齐霄一起救治永安。
　　殿外仙罩破碎，小青走在满地的尸体间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小妖们的名字，期盼着能有小妖应她一声。
　　云皎皎站在原地没有动，墙上铜制的巨大佛字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刺的她眼睛酸痛。
　　恍然想起西王母曾经赐她苍泽时所说过的话。
　　愿她泽被苍生，心怀天下。
　　西王母说，她生而为仙，是苍生所赐的莫大殊途，理应心怀感激，承担起守护苍生的重任。
　　可苍生要如何守护？
　　那时云皎皎不懂，她觉得九重天上那么多的神仙都比她厉害，为何偏偏要她来守护。
　　看着眼前的情景，那些死去的小妖被她捉弄的跳脚和陪她一起玩闹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所谓泽被苍生，不就是要三界众生皆安享太平，和睦安康么。
　　不忍心再看这一幕，云皎皎转身离开了金山寺。
　　西王母口中的守护苍生，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云皎皎漫无目的的走着，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斩荒的别院。
　　她走进别院，正要踏进斩荒平日喜欢下棋的房间时，正听见逆云道：“正如主上所料，明心湖上小妖入魔是冷凝所为。”
　　云皎皎止住脚步，冷凝？她皱眉，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斩荒冷哼：“果然是她。我原以为，这一回许宣定会死在饕餮手上，没想到饕餮竟然利用冷凝，加上我贪狼命格不全，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逆云听后垂头：“主上，是属下办事不力。”
　　斩荒轻笑摇头，他问逆云：“你可知，何为贪狼？”
　　逆云始终低头不语，斩荒接着道：“贪狼有心，吞噬天地。可命中注定，事事临门一脚功亏一篑。”这语气轻描淡写，仿若这命格不在自己身上一般。
　　逆云听后神情担忧唤一声斩荒：“主上......”
　　斩荒沉吟，双手抱胸：“我细细想过，若命格真有缺失，应当是在小青身上才对。若要取回，定然会伤及她的性命......”
　　门外云皎皎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斩荒声音慵懒温润，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抽噎一声。
　　斩荒闻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扫向门口，瞥见到粉色的衣角，与云皎皎平日喜欢穿的那件很是相似，斩荒眯眯眸子，轻唤一声：“皎皎？”
　　听见斩荒叫自己名字，云皎皎强忍住泪水，走进门。
　　明明在门外已经调整好情绪，可在看见斩荒时那些情绪又汹涌而而上，她一下子就想到被西王母焚毁的兔子花灯和方才斩荒提及自己命格时的语气，便再也忍不住了。
　　“阿荒......”她扁扁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软糯的嗓音里有无限委屈和难过。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花灯难过还是为心疼斩荒而难过，亦或者是为金山寺突遭横祸的弟子和不愿入魔的小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