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苏眉篇（二） 秦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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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秦淮，常驻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转入新学校的第一周，便被教导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你以为是接受无聊的表扬吗？
不是的，她老人家一口咬定我偷家里的钱了，本准备给我来一场爱的教化，让我明白诚实的可贵，却在我软硬不吃的无视下改变策略，准备打电话叫我家长过来，让我当着家长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您要真能把我爸叫来，那也真叫一个能耐，一周五天舟车劳顿的秦先生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来学校与老师和女儿一聚？他要来了我可得推翻对我爸的认识了。
“秦淮，好孩子不是只看成绩，还要有好的品格。”她透过方形镜框盯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叫我认下这个错。我没有直视她，盯着她桌上的一束鲜花。那束花看着放了好几日了，叶片微微卷起弯曲，花朵早已过了盛放的时候，剩下的日子里只有凋落腐败的宿命。
“好，你不说是吧？秦淮，你转学过来的时候，原来的老师都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很看好你。今天你别在这耍脾气，好好跟老师和家长认错，以后也还是好孩子。”她皱起眉头，“秦淮？听到了吗！”
我没管她，甚至没有变换我的视线。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我还能认下个什么错？面对一个硬扣在我身上的过错，我都懒得开口解释。她在听取一面之词后就坐实了我的罪名，我又有什么可辩解的余地？
她往后一仰，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松口。”
我几乎要笑出声了，有必要吗？如此过时的审问方式？教导主任要是在审讯部门的第一线工作，恐怕迟早得失业。
我们俩就这样僵持着。她看着我，我看着花。在一片静谧中，仿佛空气都放缓了流动的速度，凝滞下来，变得沉重，带着几分夏日的粘腻。
我在想，得是多丰厚的加班费，能让这位教导主任甘心在下班后仍静坐多时，只为等学生的一句认错？
在我当真忍不住要笑出来时，门外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靠近办公室门口时变得迟缓，进而消失，转变成一个男生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收敛了憋笑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将身子靠在毛玻璃上，看着落日将男生的倒影映在窗边。我突然想起剪影画，他投影下来的身姿并不高大，却很挺拔，真像一幅画。
我想他在门外停得够久了，是时候要推门进来。接着，我用余光瞥见一只手轻轻地推开门。
那是夏天的午后，阳光已没有下午时的毒辣，但余温仍旧灼人。
一束光打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反射出刺眼的明黄色，我眯了眯眼睛，只看见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很修长，轻轻地把着门边，我一抬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他看着我，抿嘴笑了一下。笑容很浅，但是很真实，还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明朗。
我的心飞快地跳了一下，我想避开他的灼人的微笑，假装低头看向地面。
他停在门口，没有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门口，向教导主任喊了一句：“妈，还不下班吗？”我认出他来了，他是那天我躲在暗处，细细观察过的男生。
教导主任听见儿子的声音，总算将视线从我脸上移走，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哦，就好。你先在门口等我。”
他听到教导主任的回复后，还故意向我眨眨眼，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啊，我暗暗笑着，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还有这样有活力的儿子。
教导主任最终没拗过儿子，从我身边走过时留下一句，“秦淮，我也是相信你的，吴老师也说过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既然你不想解释，那就先回吧，我会查明此事。”
我松了一口气，拿起放在脚边的书包，客客气气地说：“是，您辛苦了，那我先走了。”
“哦，去吧。”
教导主任拿起自己的手提包，高跟鞋敲击着地面，混杂着钥匙的响声。
他跟着教导主任走到门边，看着教导主任走远几步，转身朝我笑了笑，大眼睛里的笑意很有感染力，连带着我也忍俊不禁起来。
只是他已经转身，没看见我表情的变化。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拯救他人的超级英雄吗？真的是……幼稚又好笑啊。
不过还是很感谢他，不管他如何得知真相，能来给我解围，便像给沙漠里龋龋独行的迷失者递去一捧甘泉，滋润了我孤独又封闭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苏眉篇（二） 秦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