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耳朵》邱缦语

4、年少时

　　穆研之放下手中的勺子，刚想碗朝沅洱推过去，转头，便看到她惆然若失的样子，眼眶还有点儿微红。

　　他愣了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问：“在想什么呢？”

　　沅洱回神，忙撇开头，她眨了眨眼睛，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没什么啊！就是想放空一下罢了。”语气轻松。

　　“你……”穆研之当然是不相信的，刚想再说什么，沅洱硬生生打断他，“不是要给我补习吗？让我快点儿吃完快点儿开始吧！”

　　语毕，她拿过穆研之手里的碗，吃起了碗里的杏仁花生糊，吃完一碗不够，她又去盛了一碗，两碗下肚，她满足地伸了下腰，“饱了。”

　　穆研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天，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他站起来，拿起她用过的碗，往水龙头走去，边走边说：“上楼把课本和作业都拿下来。”

　　“好的。”

　　下一秒，听见椅子移开的声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响亮的脚步声在楼梯处想起。几分钟后，又是同样的脚步声，沅洱手里抱了厚厚的一叠书，还有试卷，手里拿着一个笔袋。

　　刚走到楼下，穆研之刚才从饭厅走出来。

　　“去那边吧！”他朝客厅那儿扬了扬下巴。

　　沅洱哦了声，走到茶几那儿，把书放茶几上，人往地上早上方姨刚铺好的长毛地毯上一坐，仰头，看向正慢条斯理地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你怎么这么慢啊！”语气带着嫌弃。

　　穆研之看着她，笑而不语。

　　他脱掉拖鞋，踩在浅灰色的地毯上，绕过茶几，在小姑娘背靠着的沙发上坐下。

　　“昨晚不是不愿意？今天怎么这么积极。”他故意逗她。

　　沅洱撇了下嘴皮，翻了个白眼，伸手，用力把茶几上的书一本一本摊开。

　　突然，脑袋上一阵疼痛，她伸手捂住，扭头看向身后嘴角噙笑的男人。

　　“干嘛！”她瞪着他，语气够冲的。

　　穆研之毫不在意，伸手拿过她放到一边的试卷，刚打开，眼角就瞄到一只手朝他手上的试卷伸过来。

　　“不准看。”

　　穆研之连忙把试卷举高，低头，朝小姑娘挑起了眉毛，“为什么不准看？”

　　沅洱举在半空的手僵了下，缩回来，转身，低头嘀咕：“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呵！还知道自己笨。”

　　“？？？”

　　沅洱瞪大了眼睛，我哪里笨啦！

　　可一想到那试卷上的分数，她立刻怂了，哪里还敢反驳。

　　对，她就是笨。

　　憋了一肚子气，她打开笔袋，拿出来一只铅笔，然后拿起英语书，笔用力往书上一戳，凹下去了一个小洞。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下一秒，手里的笔被用力抽走。

　　“喂！”沅洱气冲冲回头，鼻间，瞬间都被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围绕，抬眸，便撞进了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

　　“研……研之哥哥……你……”

　　“沅洱……”

　　“啊？”

　　“补习，”穆研之沉声道，下一秒，手掌抓住沅洱的头顶，一转，把她的脑袋转向了书本，“乖乖给我听着。”

　　看着她的后脑勺，他深邃的眼珠闪过一丝慌乱，抿了下唇，他把试卷放在桌面，若无其事地从旁边拿过一张草稿纸，开始把试卷上错的题目在草稿纸上演算，一边写一边给旁边的人讲解。

　　讲完两题，他转头看向身旁单手托着腮帮子的小姑娘，问：“听懂了吗？”

　　问完，他立刻觉得自己这么问是多余的，看她懵圈的样子，就知道没懂。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明明耐心得很，却故作不耐烦地说：“我再说一遍，你再听不懂我就把你丢到路边去。”

　　“啊！”沅洱撅了撅嘴，“研之哥哥，你不可以这样做，这样做是不对的。”

　　穆研之看了眼她义正言辞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他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啊你！”

　　说完，他又重新拿了一张纸，把刚才演算的两道题又演算了一遍，还特别把不必要的步骤简化了。沅洱当然没有把他刚才威胁人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还是乖乖地，认真地看着他做题，讲解。很奇妙的，这回儿她立刻就懂了，接下来的题目也是，她好像开窍了似的，一听就懂。

　　讲完试卷上的错题，她看着穆研之，举起双手，用力鼓掌。

　　“研之哥哥棒棒的，果然是跳级狂人，比我们老师讲得好多了，简单明了，而且……”她故弄玄虚，笑了笑，才继续说：“长得又帅，说话比我们老师好听多了。”

　　穆研之抬起手，用笔敲了她脑袋一下，苦笑着说：“你啊！敢情你学习还要看老师的颜值高低，说话好不好听。”

　　虽然听到她这么说是挺高兴的，可他却一点儿也不赞同。

　　“我告诉你，你上课可给我听好了，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抽查你上课学了什么，还有掌握得怎么样。”

　　什么？不是吧！

　　沅洱苦了张脸，不过知道自己怎么说也没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

　　“好吧！”

　　最后，穆研之给她讲了一上去的数学题和化学题，讲完之后，看了眼时间才发现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饿吗？”他问。

　　闻言，沅洱扭头看他，她扁了一下嘴，双臂垂下，脑袋枕在茶几上，水灵的双眸立刻染上了情绪，湿漉漉的，努力营造出一个委屈巴巴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准备要饿死我呢！”

　　饿死她？他哪里舍得。

　　他伸手把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又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好了，对不起，是我忘了时间。”

　　沅洱重重“嗯”了声，指着他，“是你不对。”

　　“嗯！是我不对。”穆研之笑着起来，顺带着把她也带了起来，伸手，理了理她的衣服，“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

　　穆研之见她一听到吃的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嘴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他稍稍低头，与她对视。

　　“想吃什么？”她问。

　　沅洱想了下，道：“牛排，甜点，冰淇淋。”

　　“甜点可以，冰淇淋不行。”

　　“啊！”沅洱扁着嘴巴，“为什么？”

　　“不知道……是谁上次大冬天的偷偷吃冰淇淋，结果半夜三更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送人去医院的。”

　　“呃……”沅洱尴尬地笑了笑，“那不是冬天吗？”

　　“夏天也不行，”穆研之垂眸看了眼她短裤下两条白晃晃的腿，又长又直的，“你先去换个裤子，我们出去吃饭。”

　　沅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裤，“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

　　穆研之懒得跟她解释，伸手把她身子翻过去，往前推，“立刻，马上，去换裤子。”

　　“好吧！”

　　垂头丧气的。

　　穆研之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愉悦。

　　换好裤子下来，楼下已经没人，沅洱赶紧在玄关唤了鞋子，走出去，穆研之已经在小花园里等着。

　　他背对着她，在讲电话，见她出来，招了招手。

　　沅洱笑着，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亲呢地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她听着他说话，听出来应该是在说军事上的事情，不想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沅洱压低了声音，“走吧！”

　　穆研之点了下头，带着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往正院那边的车库走去。

　　大院总共氛围4个区域，一栋主楼，三栋小楼，主楼去一栋四层的独栋别墅，小楼是两层高的小别墅，附带着小花园。穆□□和穆亦深夫妻住在主楼，穆研之喜欢清静，一个人住东边的小楼，沅洱住在北边小楼。

　　刚走到正院门口，就看见了穆□□从主楼里走出来，身后是他的秘书。在沅洱多年的印象里，穆□□除了军装，都是穿的唐装，而他的助理袁书，一年365天，除了军装，就是西装。一个50有多的大叔，因为长期锻炼，身姿挺拔，带着一丝威严。

　　可沅洱是谁，是穆家的宠儿，连穆□□都不怕的她，又怎么会怕袁书。

　　穆研之已经讲完了电话，带着沅洱朝穆□□走过去，尊敬地称呼道：“爷爷，袁叔。”

　　穆□□严肃地“嗯”了声，然后看向沅洱，严肃的脸瞬间软了下来，甚至，露出了点点温柔。

　　“朵朵啊！”

　　沅洱放开穆研之的手，朝穆□□走过去，没大没小的抱住了他的手臂，甜甜地喊道：“爷爷。”

　　“嗯！朵朵真乖。”

　　沅洱笑着，转头看向袁书，“袁叔叔好。”

　　“小姐好啊！”袁书。

　　穆□□扭头看她，问：“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沅洱看向一旁面带浅笑的穆研之，说：“研之哥哥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这样啊！”穆□□看向穆研之，只一眼，便又回头看着沅洱，目光慈祥，他抬手轻轻地抚摸了她的脑袋一下，说：“那快点儿去吧！不要饿着了。”

　　“嗯！”

　　沅洱立刻就放开了穆□□，奔向了穆研之，“研之哥哥，我们走吧！”

　　穆研之伸手，牵住她的手，“嗯！走吧！”

　　灿烂的阳光下，男人一身黑色薄针织衫，九分黑色裤，身姿挺拔。而他身旁的小姑娘，一身粉色卫衣，白色九分裤，身形娇小可爱，一刚一柔，画面无比和谐。

　　穆□□转动了下手腕上的檀木手串，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袁书上前两步，往穆□□身旁一站，“老爷，你是不是想……”

　　穆□□抬手，袁书立刻闭嘴，没有把话说下去。

　　“是啊！”穆□□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