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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偷运(二) ...

  •   费严远远的就看到了隔离带外的那个少年,单薄的身体立在风中,手里提着大大的黑箱子,让人感到下一刻他不是会被风吹走就是被沉重的箱子拽倒。对于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家伙”,费严心里其实是万分纠结的。
      三十岁之前的他是个根正苗红的军二代,心中坚持着科学观无神论,一心只想做好本职工作,为建设文明和谐的寒城奉献自己的力量。
      然而三十岁的他遇上了木笙,从那一刻起,他所认知的世界就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样,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崩塌了。导致他每接手一个案子,总要疑神疑鬼一番。
      最开始遇见木笙是在酒吧,作为一个纯gay,单身了三十年,他那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在看到木笙的那一刻沦陷了。
      多么清纯的小男孩呀,多么迷人的笑啊,还有那双躲在眼镜后面不停眨着的大眼睛,就像一根羽毛撩拨着他的心。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见识过各种各样美女、美男的人,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人。从这个男孩踏入酒吧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他鼓起勇气试图上前搭讪时,那个少年摘下了眼镜,猛地露出了一只猩红的眼睛,他的手中拿着从黑箱中掏出来的木剑,对着那个他们追踪了将近一个月的男人凌空劈了一刀。
      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就这么掉了下来。费严自认为自己见过足够多的犯罪现场,可他还是感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甚至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周围全部都是尖叫和呕吐声,他站在离少年很近的地方,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少年仍旧面不改色的盯着地上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不好好呆在你们的地界,来我们人族做什么。”少年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在话家常,可还是让所有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地上的那团东西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懂,他只是看到少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威胁我,我还从来没怕过谁呢。”木剑穿过那东西的身体,一股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与地上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气味。
      少年在空中虚虚的抓了一把,将手中的空气状的东西塞到了一个瓶子里,转身朝他笑了笑,像是对于自己打扰了的一种歉意,清清凉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夜好梦啊。”
      那只猩红的眼睛对着他,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脊背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第二天早上他从床上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打给昨天一起出外勤的下属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记得那个少年。只知道那件困扰他们一个多月的连环案,破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还是带恐怖颜色的。
      之后他在几处疑案现场又遇到了这个少年,可似乎每次事情结束之后,大家又会不记得这个少年。只有他自己,至始至终都记得。
      直到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在再次遇见少年时问他,到底是谁。少年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镜,没有半分犹豫的告诉了他,“天师,就是降妖除魔的。”
      这时他才发现那只让他做了好几晚噩梦的眼睛,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颜色。
      “那为什么只有我能记得你,其他人却不知道你。”费严对少年满不在乎的样子感到有些崩溃。对他来说就像天方夜谭的事情,在少年看来却是再不能平常的了。
      “哦,我们干这一行一般讲究做好事不留名,老祖宗不是有句话说要低调行事嘛,我就把他们的记忆抹去了,至于你嘛。”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拖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啧啧啧啧,你身上带着辟邪的东西,上面有我们行业大能的加持,我的术法对你不管用。”
      “你们这个行业?”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想起当年他爷爷带着他拜访了一位老者求了这块玉,他爷爷天天叮嘱要他好好戴着不要离身,甚至去世前还拉着他的手让他保证这辈子不会摘下来。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人就是了。”
      从那之后,少年似乎是觉得没必要再遮掩,什么凭空引火,什么木剑招雷,一个个就像杂技团表演魔术的大招,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费严跨出隔离带,冲着木笙拱了拱手,一脸苦笑道:“大师,您怎么过来了。”
      木笙摆了摆手,又扬了扬手中的黑箱,“受人所托,死者贾成是我的委托人。”
      费严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问:“贾成找过你?”
      “嗯,昨天晚上,他去我那说是家中有鬼,请我去看看。当时我算过,他的阳寿还不到,所以过来看看。”
      阳寿!费严脑袋上的青筋跳了跳,好容易才把心情平息下来。“那就请您进去看看。”
      费严冲站在一边的小警察挥挥手,示意他把隔离带打开。
      “别这么客气嘛,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木笙朝费严眨了眨眼,看着他又炸毛了忍不住笑眯了眼。
      “嘎嘎嘎,这小子也忒不经逗了。不过福运倒是不错,应该是祖上积德了。”黑鸦睁开一只眼瞄了费严一眼,又闭上养神了。
      听到身边乌鸦嘎嘎嘎的叫声,费严忍不住问:“干你们这行的,都要养乌鸦吗,听说乌鸦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什么叫养,你把本大爷当宠物了吗!”黑鸦炸毛了,冲着费严低声吼着。
      “它在跟我说话。”被吼了的费严一脸呆愣,他真的没见过叫声这么奇怪的乌鸦。
      “不是,它只是喜欢谁就冲谁叫。”木笙不着痕迹的捏了黑鸦一把,笑眯眯的说。
      “干什么,这个傻子,让老子跟他理论。”若不是木笙牢牢的握住他的脚,它怕是要冲上去,让这个侮辱它的小子尝尝它的无影脚。
      他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木笙腹议了一句,打量了一下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带回去了,地上只留下一滩鲜血。隐约间还能看到有白色的物体。
      啧啧啧,摔的可真惨,恐怕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小子,那家伙的魂体不在这。”黑鸦有些疑惑,“新死鬼的魂体未产生智慧,只保留着生前那点短暂的记忆,按理说他不应该离开这里。”
      “等一下,我用招魂符试试。”木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对一旁的费严说:“借点血,不要紧吧。”
      “没事,血样我们已经采集了。”
      木笙用食指沾了点地上的血,涂到符纸上,捏了个火诀,明黄色的符纸在他掌心慢慢燃烧,一股青烟分散开,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笙的眉头越来越皱,按理说只要不出寒城,受到招魂符的魂体会主动前来,可招魂符都放出这么长时间,贾成的魂体还没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魂体被人强制性带走了。
      “他的魂体不见了,我们去顶楼看看,这里怨气这么深,怕是楼顶有猫腻。”木笙沉下了脸,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枉死鬼复仇的事,现在看来,背后还有人在推动着。
      “魂体消失了?”费严现在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所谓魂体就是人死后留下来的精神体,大多数的魂体在没有恢复神智就被带走投胎轮回了,少数留下来的大多数是枉死的,心有不甘的或者有什么遗愿未达成的。而这些,往往就是一些疑案的原因。
      “不错,他的魂体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木笙顺着留下来的脚架往上走,越往上煞气越重,一股一股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你回去,上面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费严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在楼下看这栋楼什么都没有,可一进楼他就感到从脚底渗上来的寒气,即使他穿了厚厚的警服,还是忍不住直打哆嗦。看了一眼只穿了一身薄薄的毛衣的木笙,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师,那就拜托您了。”他虽然也想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可他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上面显然不是他能抵抗的住的,倒不如先离开,不给别人拖后腿。
      木笙看着他走了下去,然后从黑箱中取出了那柄木剑,此时楼内已经被煞气笼罩了,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从他身边飘过。
      黑暗的楼缝隙中猛地伸出了一只手,带着浓浓的煞气,朝着木笙扑了过来,想要将他也拽进那无边的黑暗,让他也成为这里的一份养料。
      “你既已死就应该遵循天道,投身轮回,现在却在人世间停留,残害生命,我不收你,天道不容。”说罢,将右手的木剑狠狠的砍向那由煞气凝出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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