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之渣男改造计划》Keiy

9、09

　　一番酣战过后，得胜的弥生回到枫舍，正欲洗漱歇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正经小后妈小野犀星抱着藤原三郎在院内等着自己。
　　我们很熟吗？怎么随便进人屋子呢？弥生心里吐槽。
　　原本小野犀星应当与藤原公望一同居住在府邸正院之中，平日里小野与弥生也鲜少有来往，两人可以说是进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此时的小野犀星却面带凄色，看见弥生仿佛看见了溺水之人看见了浮木一样：“一郎，你总算回来了，快看看三郎吧！”
　　弥生看向她怀里的小儿，面色煞白，眼下青黑，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
　　这回他算是明白了，小后妈这是来找自己给儿子看病的。
　　至于为什么会找弥生看病，还得追溯到两个月前，藤原二郎生病那会儿。
　　弥生在现代好歹是东大理科学部的首席，化学生物什么的还算是小有所成，懂得一些简单病症的医理常识。
　　虽然自己的历史常识里面是知道古代人看病信巫信佛不信药，却没有亲身经历过。知道藤原二郎生病之时，藤原公望竟然找了个僧人来他床边念经，还劝慰和雅姬：“若是佛祖要带走二郎，我们也别无他法。”
　　府里也是一片准备好哭丧的架势，弥生这可看不下去，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弟弟，这病上吐下泻的，体温也没有特别高。发病之前吃了过多油腻荤腥之物，一看就是肠胃炎之类，于是让那位念经的法师赶紧离去，处理掉了屋子里焚的许多香，开窗通风，吩咐厨房熬煮白粥，又给二郎灌了好多水。起先藤原公望等人甚是不解，不过在弥生一句：“这是梦里佛祖告诉我的方法”，便说服了他们，毕竟在这个家里，藤原一郎的话语权也是很大的。
　　三日后，二郎痊愈。和雅姬还专程感谢弥生，言语中表露出是否一郎是因为自己才如此费力救治二郎。
　　弥生趁此机会赶紧解释清楚，这只是手足之情感动了佛祖，自己对和雅姬什么想法都没有。
　　因着救命恩人这一层身份压着，至少明面上和雅姬无颜再对弥生有什么非分之想，此后也再没有给弥生送过点心了。
　　弥生庆幸自己因此摆脱了和雅姬平时若有似无的纠缠，且以为此后自己也不再会有机会客串医生。
　　而此时小野犀星显然是希望弥生如同当日救二郎一般，再救一救他的儿子三郎。
　　弥生看着这般受难的孩子，以及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小野夫人，于心不忍，虽然没有把握，还是让他们先进了屋内，嘱咐小野将三郎轻轻放平在自己的床榻上。
　　但弥生到底不是正经医生，他伸手探了下三郎的额头，确认表征是发烧，引起发烧的原因却可能有许多。
　　他吩咐遥打了两盆凉水过来，先给自己洗了把脸，加速酒意褪散，然后另一盆中把毛巾挤干，放在三郎的额头上替他降温。
　　随后起身询问小野：“今日三郎的膳食可与平日有何不同？”
　　“没有，早上与中午和平时吃的都差不多，晚餐还没用呢，孩子便不好了，如今大纳言下朝与人应酬还未归来，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小野掩面啜泣。
　　其实弥生心里也没底，只是实在可怜这位便宜弟弟，学着医者的模样继续询问：“那么三郎今日，啊不，这几日除了在家，还去过哪里？”
　　“右京的旬野花社里面，有早樱开放，我前日下午便带着三郎前去赏樱了。”
　　弥生拉开三郎的衣服仔细看了一番，身上并无癣痕，也没有咳嗽的症状，应当不是过敏。
　　“那么那日旬野花社的人多吗？你们可曾与他人接触交谈？”
　　小野点了点头，说：“那天遇见了我母家的嫂子，她与家中六岁的女儿也去了花社。”
　　“那么她二人可有什么不对劲？”
　　小野回想当时的场景，嫂子与侄女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们带的家仆时不时有些咳嗽，而且妯娌二人为了谈话，还让那仆人带着两个孩子自去花社中游玩。
　　她将情况如实转告给弥生。
　　弥生思量，虽不敢确认，但是这病极有可能是伤寒，或许就是由那位仆人传染给三郎，至于那位仆人，可能是饮食或饮水的来源不净，携带了伤寒杆菌。
　　可就算当真是伤寒，现在也没有药店去买药啊……
　　与二郎当时的肠胃炎不同，这病属于消化道传染病，必须要进行抗菌治疗，然而以平安时代的卫生条件，根本不可能找到抗生素还有头孢之类的药物。
　　才五岁的孩子，免疫力很低，如今烧得估计都有40度了，若是再不医治，恐怕这般失温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弥生对小野说，“其实我并无把我救治三郎，不过若是有柴胡和桂枝，熬成汤药或许可以一试。”至于这二味药材怎么想到的，则是弥生搜索枯肠想起现代药店里摆着“柴胡桂枝汤”，功效上标注了可治疗伤寒。
　　小野闻言后神色有些纠结，一则弥生的话语中显然没有把握，二则他曾经不过只救治了二郎一人罢了，当真要相信他派人去寻这两个草药吗？
　　一会儿仆人匆匆归来，告诉小野她请的高僧到了。
　　弥生头顶一阵乌鸦飞过，原来还是找了和尚来念经啊。
　　“快请悬河大师进来。”小野嘱咐仆人。
　　随后又对弥生说：“还请一郎谅解，做母亲的为了儿子自然是要更周全些。”
　　弥生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又去三郎身边给他将已经捂热的毛巾重新浸了凉水换上。
　　那位悬河高僧穿着灰色的抹布道袍，神色枯黄，一看便是常年食素，营养不足的模样。
　　他围着三郎床边转了一圈，取下那块毛巾，说：“小公子此病，是邪祟缠身所致，这等阴凉之物不可再靠近他。”
　　弥生看着这和尚神叨叨的样子便生气：“三郎这症状是发烧，需要降温，不然烧坏了脑子怎么办？”
　　悬河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大公子所言实在荒唐，小公子分明是邪祟侵体，与他自身的魂魄在躯体内争斗，方才外显为发烧。”
　　小野显然更相信悬河的话，连忙追问：“依大师所见，应当如何为三郎驱邪？”
　　“请在小公子常住的院中空出些地方，带我为他开坛诵经，便可去除邪祟。”
　　小野听了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即刻吩咐仆人下去准备，自己则抱起床上的三郎，准备回正院。
　　“小野夫人，当真要听信这和尚的话？”虽然不能用什么科学的理论说服她，为了这孩子的性命，弥生还是想阻拦小野。
　　小野头也不回地说：“一郎，我的孩子也是府中嫡子，不能与二郎一般潦草地医治。”语气中还带着嫌弃，全然不复方才相求时的恳切神情。
　　弥生无语，方才还挤得满满的枫舍顿时只剩下自己一人，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祈祷了。
　　夜色已深，弥生借着油灯看着自己前段时间画在和纸上的漫画，因为是用毛笔画的，所以显得十分另类。
　　因为睡不着，提起笔想要继续，却毫无灵感，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孩子。
　　虽然亲缘并不深厚，毕竟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还会乖巧地喊自己一声“兄长”，怎能放心的下呢。
　　一刻钟后，却听见有人敲门，原以为是小野犀星又返回来找自己，一开门，却是源氏，难得的惟光没有跟在他身后。
　　“阿初怎么来了？”弥生侧身让源氏进来。
　　“本打算入睡，可一直有僧人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传入耳朵，便睡不着了。”
　　“大概是悬河高僧正在开坛为三郎驱邪吧。”
　　“三郎生病了吗？”源氏好奇，“一郎不是会治病吗？上次二郎的病就是你治好的呢？”
　　“是啊，三郎生病了，不过这次却比二郎严重一些，我也没有把握。小野夫人还是选择了那位僧人。”
　　“一郎说，没有把握，那便是有方法，可是小野夫人并不同意？”
　　弥生点头：“平安京中的贵族都是如此吗？生了病宁可信鬼神，也不信药理？”
　　“一郎这话，仿佛自己不是平安京长大一般。”
　　源氏看得弥生有些心虚，自己确实不是平安京长大的嘛>.<
　　不过源氏却没有深究，只是接着回答弥生的问题：“不知其他贵族如何想，我却不信念经能治病。”
　　“哦？为什么？”
　　原来源氏八岁时曾生了一场病，卧床之时外婆和桐壶帝轮流给自己请和尚来念经，念了一个月源氏终于能起身了，他们还都以为是僧人的功劳。
　　“其实我觉得他们不围着我念经的话，我应该能好的更快。”源氏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仍心有余悸，尤其是某位高僧捏着自己的最要喝下香灰泡的水时，真可谓是童年阴影。
　　弥生见到他郁闷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但是转念又顾虑起三郎那边，还是放心不下。
　　“我要出去一趟，既然阿初睡不着可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