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之渣男改造计划》Keiy

5、05

　　“为什么，会想要向我求学呢？”藤原弥生还是问出了口，源氏虽被贬为臣籍，却依旧是天皇心爱的儿子，若是想要先生教导，必定可以请到有名贤士，何必找自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可是弥生却没有想到，自己是站在上帝视角了解到的源氏生平，在十岁的源氏眼中，自己却未曾得到许多父爱。
　　“初……自小在外婆身边长大，”源氏开口，脸上却少了几分明媚，“虽有先生教书习字，却觉得枯燥，无聊至极，天皇陛下见我学不到什么便想接我回宫。”
　　弥生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听源氏接着说：“听闻一郎博学广识，不仅书文无双且射艺花茶皆精通，初十分想与这样的人相处学习，可是陛下说若是我进不去藤原大纳言的府中，就得乖乖回宫中去。”
　　弥生惊讶：“你不愿回宫？”
　　源氏坚决：“不愿。”
　　“为何？天皇陛下他……应当十分疼爱你的。”
　　“我的母亲被弘徽殿女御凌辱迫害致死，我一出生皇子的身份便被夺去，天皇碍于弘徽殿女御家族权势不能让我在宫中长大，从我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外婆……”
　　弥生听着源氏逐渐低落的声音，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开口道：“好了，初。”
　　“一郎，我并非要缠着你教我什么道理，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回宫，是吗？”
　　弥生明白，十二岁时源氏就会在宫中行成年礼，想必天皇陛下如今想以桐壶更衣娘家无力教养源氏的名目把孩子接回去，是想为源氏的未来铺路，只可惜日后的源氏沉迷风花雪月，自己的私生子、亲儿子、喜当爹的儿子轮着做了天皇，自己却对那个位置敬而远之。
　　身为孩童的源氏并不渴望宫中的权力，他没有亲眼见过权力的模样，只知道那是母亲惨死的地方，也是自已失去皇子身份的地方。与身俱来的身份都能被夺去，多么可笑。
　　“ごめ（抱歉），是我昨日说谎了。”而且还故意卖萌装可怜，利用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让弥生无法拒绝。
　　不过弥生却觉得无伤大雅，他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一个小孩儿从小没了娘，老爹还在后娘的唆使下昭告天下自己不配当他儿子，只能和外婆两个人相依为命，简直是太可怜了！
　　弥生又怎么会对他产生芥蒂？已经父爱泛滥了。
　　况且既然源氏直说了并非为了求学而来，那么自己岂不是就可以……
　　“初，何必如此，你的思虑我完全理解。我也知道你自幼被称为神童，才学说不定在我之上，不过是还未长成罢了。于诗文一道我尚且还在路上，又怎能毫不羞愧地成为你的先生呢？”
　　“一郎……你不会现在要让我走吧。”天呢，那小脸又瘪下来，仿佛整张脸上都写着委屈。
　　弥生看着哪儿忍心，连忙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师生，不过我倒不想像寻常先生那般日日解读书文教导规矩。”
　　源氏问：“那么，一郎是想？”
　　藤原弥生骤然一笑，源氏看着都有些恍神，只见他直接合上了书册，站起来对源氏说：“我们出去吧！”
　　“诶？”源氏少有的真心失态。
　　弥生其实心里一直盘算着，虽然现在日本讲古建筑保存的很好，可是既然来了这货真价实的平安时代，不出去转转怎么能行？
　　但还是要找个由头与源氏说：“平安京城郊有一岚山，如今这季节那里正是枫叶盛开的景色，不论是文人还是画师，都曾用笔记下这番人间美景，终日待在府里不免无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瞧瞧吗，初？”
　　源氏也笑靥全开，“いいです。（好\\(^o^)/~）”
　　藤原弥生直接牵过源氏，就像哥哥领着弟弟一般走下梢亭。
　　在一旁发呆的惟光回过神来，跟上前询问源氏：“您这是要去哪里？”
　　“一郎要带我去岚山呢！”就像寻常小孩一般的炫耀口气。
　　弥生听着他说话，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对着惟光解释道：“惟光，我打算与初步行去岚山，路上走马观花的看一看，可能得夜里方才回来。”
　　“这怎么能行，公子他决不能入夜才回！”
　　好吧，毕竟是个贵公子，弥生道：“若是不放心的话，你也同去？”
　　“藤原公子，不是说好教习我家公子佛法？怎么却要去岚山了？”
　　靠！求别提佛法，我哪会佛法啊！
　　弥生正在琢磨着怎么回复，源氏就气冲冲地接过了话头：“惟光，是我不想学那些书册上的死东西，一郎是何等人物，他愿意带我去开眼，你怎么还拦着？”
　　惟光见源氏生气，急忙跪下了，说：“公子，我、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好了，惟光也是担心而已，毕竟你身份特殊，多考虑些总是没错的。”弥生宽慰源氏，小孩子嘛，不顺着自己的心总要发发脾气，哄一哄就行了，接着说：“源氏生的这么俊俏，走在街上定然受人瞩目，被那么多人眼睛盯着多难受，还是让惟光来挡一挡吧。”
　　此言一出，惟光脸上露出苦涩，源氏却笑开了花。
　　“唔，那便听一郎的，让他同行吧。”看，这不是一哄就好了？
　　不过弥生生怕惟光再生质疑，接着说：“岚山之上亦有寺庙，纸上得来终觉浅，去真实地参看一番，岂不更好？”
　　“……是。都听公子的。”惟光又对他家光之君作了一揖。

　　于是一行三人就一块儿出了藤原家门，向西边的岚山行去。
　　藤原家位于平安京右京地区的四条大路，距离宫廷的朱雀门，不过两条大路的距离，前往岚山却要行经三条大路，以及走上一会儿山路，原本藤原弥生都是骑马出门，与诸位名门公子一齐游历，不过如今带着十岁的源氏，骑马是不可能的，至于牛车……或许还没走的快。
　　弥生又想亲眼看一看平安京的风情，虽然累些，还是选择了步行，日本人嘛，都是喜欢走路的，即使绿川秀一是个废宅，但是藤原弥生这幅身躯，倍儿棒！
　　甫一出门，满满和风的建筑群便进入弥生的视线，木质结构的矮房，有的斑驳有的崭新，各家料理的门前庭院也各有风情，地上都铺着青石砖，砖缝中还长出些碧绿的青草。从前只见过京都花见小路游客熙熙攘攘，而这真正的古代街道上，行走经过的，全是穿着和服的百姓，几位穿着华丽的女子脸上还画着有些像艺伎的妆容。
　　不过弥生看了那些女子几眼后，她们回望过来一笑，却着实惊呆了弥生。
　　因为她们的牙齿，都是黑色的……
　　上一次见黑齿，还是看《辉夜姬物语》的时候，好好一漂亮姑娘却被大妈把牙齿弄的黑乎乎的。没错，古代日本未婚女子，以黑齿为美，弥生是真的不能接受，又看了眼源氏，心道：听说你从小养到大的紫姬也是涂黑齿的？
　　“一郎？怎么了？”稚嫩的声音想起，弥生回过神来。
　　“没事，不过刚才见了一位漂亮妹妹，走了神儿。”
　　源氏“咯咯”笑了起来，“原来一郎是被女子勾了魂，不过听说藤原大少爷获无数女子青睐不为所动，刚才那位，与旁的女子，有何不同？”
　　看着他如此瞎猜，弥生面上挂不住，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不过是见那女子，牙齿格外的黑，一时惊住了。”
　　不仅源氏，一旁的惟光也跟着笑了。
　　源氏语气中还带着笑意：“各家女子都以黑齿为美，越黑越美，一郎不喜欢吗？”
　　弥生只想着反将他一下，便道：“在我所见之人当中，自然属光之君最美，可是光之君的牙齿皓白，比起那些女子，高出万分。”还不忘拉惟光一起，“你说是不是？”
　　“呃……”惟光怔住，默默吐槽：您要开公子的玩笑也别拉着我啊……
　　“一郎说我美貌，竟是将我比作女子了吗？我、我堂堂男儿，何至于此！”
　　小孩儿又不开心了，原来他不喜欢被人夸赞美貌吗？
　　弥生又得想法子哄他，“你可是听岔了，初。我是说女子黑齿并不美，你想想，你我二人，若是学了女子涂黑齿，是怎样的丑态？”
　　“是吗？”源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认为名门女子才回涂黑齿，她们代表了美，所以自己便认为这是美。可是现在弥生说，黑齿并不美。
　　弥生见他犹豫，直接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笑容，源氏看了一会儿，他方才收起笑容，说：“怎么样，我这样笑好看，还是把牙齿都涂黑了笑好看？”
　　源氏也想象了一下弥生黑齿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黑齿……确实怪怪的。”
　　“你可知海对面的唐国人，讲究明眸皓齿，皓齿便是说牙齿要洁白才是好看。”
　　源氏的审美被弥生矫正了一点，似乎也与他更亲近了，一脸天真讨好地说：“明眸皓齿……那一郎便是明眸皓齿，顶顶好看！”
　　弥生听了展颜，这小孩儿还挺会夸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如父亲般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