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命天成》小小鞋

11、第 11 章

　　翟如思得知翟云舒要去给祖父祖母请安，想到自己已经许多天不曾去给两老请安了，便也跟着一同前去了。

　　竹轩的正堂里，今日格外热闹。

　　昨日翟二爷回来时带回什么远方亲戚的消息自然传遍整个侯府，大房夫人冯碧柔因为要协管家务，已经许久不曾伺候公婆起早了，可今日，她却一大早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林轩。

　　刚踏进正堂，发现老侯爷正坐在堂中央的松花木椅上，眉头锁着，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冯碧柔微微一愣，往常来说，老侯爷并不会在这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冯碧柔躬身行礼道：“碧柔见过父亲，母亲。”

　　徐莲莲坐在翟宽身旁，一脸和蔼，点点头，让仆人搬来布墩，倒与往日无异，只是，她今日来本来便是想从公婆这为大爷寻个说法，毕竟是人命在身，听起来也不舒坦，若是处理不好，这消息传回她娘家，怕又被旁人嗤笑了。

　　可老侯爷在，这话就有些难以开口了。

　　毕竟，老侯爷生平最恨之事，就是好色慵懒之徒，大郎偏偏都中了，可谁让大郎是侯爷的嫡子呢，冯碧柔想着，便也撞起胆子，笑了笑。

　　“父亲，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大郎他特意让下人去寻了些滋补良药，回头我遣人送来。”

　　冯碧柔堆笑道，见父亲脸上并没多大起伏，便继续说道：“父亲，不知大郎那事，现如何了？”

　　“老爷，夫人，如思小姐来请安了，还有昨日到府的小姐和少爷。”

　　门外传来嬷嬷的声音，冯碧柔听着，满心不爽，她一个长辈在里头与父亲母亲谈话，她们作为后辈，岂有打断之礼，况且，她话刚问出口，父亲都还没回答她呢。

　　冯碧柔清了清嗓音，刚想应道：让她们在外面候着吧。

　　可老侯爷却先她一步，徐徐道：“让她们进来吧。”

　　冯碧柔一脸惊讶，老侯爷居然亲自发话了？看起来，似乎还挺期待的？也难怪，父亲素来疼爱其胞妹，可这胞妹的外孙女，这辈分比起她来可差远了。

　　门帘掀起，外头的光线猛然涌入，屋内众人的视线全往那挪去。

　　一明一暗，屋外的光线似有晃影，与眼前的人影重叠，中间那人袅袅娜娜，娉婷玉立，把老侯爷的记忆一下子拉回了十五年前。

　　那年，他嫡子迎娶了时任吏部侍郎的独生女杨柳柳，这新婚夫妇第一天给他请安时，杨柳柳便是如此素雅袭身，才气逼人，而杨柳柳，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才识皆优，贤能淑慧，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翟宽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可就在一年后..

　　“如思见过祖父，祖母。”

　　“云舒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两个少女的声音，温婉动人，几乎重叠在一起，只是，称呼略有不同，老侯爷默了，没有应道，徐莲莲见状，便望着眼前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笑了笑道：“乖孩子，都起来吧。”

　　冯碧柔本以为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穷鬼，想赖着与侯府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关系来讨好处，可一看，虽然相貌形态让她有些意外，可那一脸乖巧，可见必定是心怀不轨。

　　“祖父，听说您最近身体不适，思儿都不敢来请安了，如今见祖父脸色红润，气色精神，思儿便放心多了。”翟如思向来说话讨巧，也深受长辈的喜爱。

　　“嗯。”

　　侯爷似有应道，却望向翟云舒，问道：“你，便是云舒？”

　　从她们还没进来时，翟云舒早已察觉老侯爷望向她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不安，懊悔，可又有些躲避，她一时摸不清这表情是何意思，便上前一步，躬身再行一礼。

　　“云舒见过外祖父。”

　　“此次若不是二伯前来相救，恐怕云舒早已流落街头，正所谓泪墨洒为书，将寄万里亲，云舒千里来京，只为一盖瓦遮头之地，还望外祖父谅解。”翟云舒双膝跪于堂前，行叩拜之大礼。

　　啧啧，果然，冯碧柔这时眉毛都已经皱起来了，她如今接管了大部分的管家权，上至各房，下至仆人丫鬟，每一日花销都如流水般花出去，本来就紧绷绷的，可现在还真有人想靠着那压根不算血脉的关系来赖着，怎么着，也得几口人。

　　“父亲，如今各房花销已经饱和，怕是不能再容纳几人呢。”冯碧柔担心的解释道，还顺带把管家的艰辛顺带提了一下，那可是劳神劳心之事啊。

　　翟云舒尚未起身，可眉头也皱着，来之前，翟如思便已经与她提及，大房夫人冯碧柔，尖酸刻薄，管家苛刻，只是她往日一般不会前来竹轩请安，她便也没想到会在此碰上她。

　　冯碧柔的话中之意，十分明显了。

　　翟如思也看不过去了，架起笑脸，望向大伯娘说道：“大伯娘，你这话说的，你们玉轩里家仆编制数都比我们的多上许多，若是按人来算，我们院里似乎还能容下不少人呢。”

　　冯碧柔被一个小辈挑衅，火气马上便来了：“我家大郎可是未来的侯爷，家仆配备自然是按照侯爷的标准来，有何不妥，倒是你们。”

　　徐莲莲听着，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她侧脸望了侯爷一眼，那脸色铁青一般黑了，这大郎的媳妇，怎么就这么没点眼力呢。

　　咳咳。

　　“好了，都别为这点小事争论了。”

　　徐莲莲大概明了侯爷的意思了，此前他们也曾讨论过，该如何处置这孩子，按理说，本该是纳入到大房内才是，可偏偏大郎他宁死都不肯相认这个女儿，二郎倒是提出过想把她安置在二房院内，可毕竟这名不正言不顺的。

　　况且，这孩子身上的宿命，诶..

　　冯碧柔虽然收了声音，可还是望向翟如思，下巴微抬，似乎在摆着什么架子似的，翟如思则被一旁的丫鬟拉住了，不知道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她才侥侥的不说话了。

　　现在，屋内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侯夫人徐莲莲身上，似乎就在等着她最后的定夺。

　　“傻孩子，起身吧。”一直沉默的老侯爷突然发话了，却是让翟云舒起身？冯碧柔心生不好，果然。

　　“云舒是翟家的血脉，岂有置之不顾之理。侯府西南侧有一处偏院，让人收拾收拾，你日后便住那吧。”老侯爷说完，屋内众人表情各异，就连侯夫人徐莲莲，也微微有些讶异。

　　那偏院，已经空置了数年了，当初建起之时，便是打算用作仆人居住的，可后来，为了方便照顾主子生活，仆人都分散住在各房院内，那里便空置了。

　　虽然里头简陋，仅有配备基本的床、桌椅等，可却是不小，分别有东中西三厢，地方可宽敞了，冯碧柔一听，更是不理解了，那偏院，虽然老侯爷没明说，可谁都心里明白，那可是留给她嫡子翟如君的，毕竟，嫡子大了，便可独立庭院。

　　只是她一个远亲，怎可有独立庭院啊。

　　就连翟如思听到这消息，也惊讶的拢不上嘴了，那可是稀罕事啊。

　　“父亲，这孩子这般小，又是远亲，若是她也有自己的庭院，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冯碧柔忿忿道，十分不满。

　　翟宽闻言扫了冯碧柔一眼，脸色严峻道：“这事便这么定了，谁不满让他来找我，你作为管家之人，赶紧派人去把那院子收拾好，还有，大郎的事，还没解决，你们最好不要到处给我惹事。”

　　你，们？

　　冯碧柔怎么听不出来，这老侯爷分明把她也责备了，可老侯爷一直在家中地位尊崇，他说一可没人敢说二，她哪怕更不满意，在此刻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恨恨的望向地上那少女。

　　“云舒，谢外祖父厚爱。”翟云舒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来之前，她设想过许多种可能性，甚至她要如何示弱，如何讨巧，可没想到，她才刚开始说了一句，便允了？

　　“祖父，听闻府上来了一位新的先生，父亲说他学识渊博，是不可多得的才子，思儿等会便与云舒姐姐一同前去书塾。”

　　翟云舒的心尖微微一颤，原本住的问题，她都已经如履薄冰，这书塾之事，她万万不敢奢想，要知道，侯府书塾名声不小，却是专门为翟姓子弟供学，甚至女子也能一同读书，这确实许多大户人家是无法做到的。

　　更别说，她这才刚刚来到侯府，她原本打算尽心在侯爷侯夫人前服侍，若是侯爷哪天高兴了，便才提出此事。

　　如今翟如思随意的问出口，倒过于快了，不是太为妥当。

　　“去吧，虽为女子，也应该学识具备，我有些累了，都下去吧。”老侯爷挥挥手道，似乎在说着什么小事似的，翟云舒心头一颤，看着翟如思笑了，满是感激。

　　翟云舒没想到，今日的事情发生的远远比她想的顺利。

　　一旁的冯碧柔，更是满脸黑线，身旁的丫鬟都不敢说话了，她猛地起身，敷衍的行礼告退，任谁都看出来，她十分气愤。

　　回到自己的院里，冯碧柔更是不满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大郎，愤懑道：“你说父亲，怎么可以如此偏心？！她凭什么？！”

　　久久没有人回应，冯碧柔望向翟文才，只见他双眼空洞，似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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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翟文才：咳咳，人的心本来长的就是偏的，夫人你何必与一个孩子置气。
冯碧柔一脸警惕：说，这孩子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