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在北》李觅彦

14、第 14 章

　　对于陈理的离开李总好像并不意外，但多少还是有点惋惜。毕竟西区的整个经销商的遗留问题都是她在处理，可见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可毕竟是老罗留下来的人，在客套挽留了几句无果后，就相当爽快的批准了她的离职申请。

　　周六早上的凌晨五点，周爱早早的预约了顺风车送陈理到机场。两个人关系虽然亲密，可也没有对马上到来的离别产生过多的愁绪。

　　就这样，陈理踏上了去G市的征程。

　　下了飞机的陈理第一时间开机给妈妈报平安，妈妈在电话那头止不住的担心：“你出去如果没有人来接你，让你自己按着地址找过去，你马上给我回来知道吗？”

　　“嗯嗯妈妈，我知道。”

　　“一会儿你把电话给你们经理，我想给她说两句，我相信都是做母亲的人，她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妈妈，我们经理还没结婚呢。”陈理有点无语，她从来没有给父母说过领导家里的事情，妈妈是哪里来的消息说人家做母亲了。

　　“这么大年纪还没有结婚，你身边天天都是些什么人？”陈妈妈有点不开心。

　　“妈妈，你这样说话就有点过分了，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结婚怎么了？我是来上班的，那是我的领导，不是我的班主任，你别这样。再说了，我们领导才三十岁，年轻着呢。”不想让妈妈担心，可也不能让妈妈这样口无遮拦的吐槽自己的同事朋友，平时闲聊归闲聊，上升到人身攻击就有点过分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你到了住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陈妈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好的，那挂了。”

　　出了航站楼就看到搂着一只小狗的颜姐，旁边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陈理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经介绍才知道那个男生是颜姐的男朋友，现在在公司做CA。

　　颜姐贴心的要带她一起去吃早饭，可是刚下飞机的陈理实在没有食欲。三个人就一起打车到了颜姐位于棕榈半岛的家，进了家门看见颜姐忙上忙下收拾东西陈理才知道原来公司的办公室在高新区，公司在那边有员工宿舍，他们要搬过去一起住。

　　等到东西收拾好赶到高新区员工宿舍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公司的员工宿舍大大出乎了陈理的预料，虽然宿舍内部装修以简单实用为主，家具家电也只有六成新，但是小区环境真的是一级棒。绿植覆盖面积大就不说了，入目皆是假山流水。而且现在这套三室一厅的宿舍就他们三个人住，颜姐和她男朋友一间，陈理一间。两个房间都有大阳台和落地窗，真的是让陈理心水到不行。暗暗决定安顿下来就要去买各种绿植。

　　两天没睡好，今天还四点多就起床的陈理突然想起自己还要去买棉被枕头，瞬间就绝望了。秉承着节约原则的她想着在小区便利店随便买一套暂时用着就可以了，可是颜姐死活要拉着她去国贸的卖场，还说他们有购物卡，不用也是浪费。

　　天老爷，国贸哪里是她这个阶层消费得起的，平时在里面买个衣服都要咬碎一口牙，别说买床上用品了。说真的，她这种屌丝一直都不知道淘宝上两百块钱一床的羽绒被和专卖店两千块钱一床的被子有什么区别。可是领导都说话了，她能怎么样呢？她只能跟着去打肿脸充胖子啊！

　　可能是看着陈理的脸色实在糟糕，三个人速战速决的买齐了日常生活用品。还好陈理随身带了一套床单被套，不然就是两千块钱一套的被套她也不能买来就睡呀。连午饭都没有吃的陈理在铺好床以后简单洗漱就睡了，三天加起来睡眠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的人连新环境都不顾真的是沾床就睡着了。

　　“你好…”感觉自己刚睡着的陈理迷迷糊糊接听了电话，一看时间都下午五点了。

　　“喂陈理，你睡醒了吗？”原来是颜姐打过来的。

　　“嗯嗯，我刚醒。”大佬，没醒怎么接电话呀？

　　“那就好，一会儿于大白要过来，你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听到颜姐的话，也不顾自己头昏脑涨了，马上翻身下床，火速洗漱以后就到了客厅。本来想烧壶水，可是今天大家都刚搬过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杯子的她只好作罢。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最高领导人了，陈理心情还是挺紧张的，这姑娘有一个领导恐惧症的毛病，特别是陌生的异性领导。面对领导的时候自己平时的聪明伶俐、口若悬河就完全不见了，自己大老远的过来，还是颜姐特招的，可别见一面就被退回去呀。不给她过多的时间纠结紧张，刚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神就听到了敲门声。

　　“陈理，这是我们老板，于总。”颜姐的男朋友也就是意哥给她介绍到。

　　“罚款罚款，我们公司可不兴叫总，现在实行去总化，叫一次罚款十块。”还不等陈理打招呼，于总就笑哈哈的说道。夹尾狗陈理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微笑问好。

　　老于穿着一件土黄色夹克，短平头，看起来四十左右、高挑瘦削，无框眼镜掩盖了一丝匪气。介绍认识后，老于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蓝图描绘。其实在陈理看来，老于完全不用和她聊这些东西，她需要这份工作。公司给的薪水能够满足她的日常需求，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直系上级。说实话，现在的她其实对于目云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更别说忠诚度了。可是老于不愧是创业公司的老板，洗脑的能力堪称一绝，从佛经开始引经据典一直到道教的无为而治，从公司现营业务谈起一直到第一个五年计划。一个小时过去，陈理都开始憧憬自己陪同领导去美国敲钟的画面了。

　　秉承着少说多听原则，整个谈话过程陈理发表的言论不超过十句，全是老于一个人在上下五千年指点江山并伴以意哥不时的捧场。也是颜姐值得信任，宿舍环境也有目共睹，不然陈理真的要怀疑自己是被骗进传销组织了。

　　可能是陈理将沉默是金这项技能发挥得太淋漓尽致了，一个小时以后老于终于谈性渐收，准备起身告辞。走之前还告诉他们明天早上他要来嘉禾苑附近送他二儿子上幼儿园，送完二宝可以顺便载他们去公司上班。

　　可以不要吗？其实我比较想自己步行去。内心拒绝的声音被理智啪回了脑海深处，一边面带微笑的起身和颜姐一起送客，一边不停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于大白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之前在Y省的时候他带着我和安琪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把一片空白的市场跑出了三个亿的放款额。”送走老于以后他们点了外卖，颜姐一脸崇拜的说起了老于。

　　“我只和老于聊了半个小时，就决定来目云了。”意哥也在旁边附和道。

　　“意哥之前不是和颜姐在一个公司吗？”陈理对于老于的洗脑不置可否，但是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打两位的脸，遂转移话题。

　　“不是呀，当初他去M市是陪我的。”

　　“哦，当初我听庄总和罗总说起过意哥的画很厉害，看你们很熟，我还以为你们之前就在一个公司。”

　　“没有没有，他们是之前就认识，但是不在一个公司。意哥之前是做绘画培训班的。后来在正毅的培训班没有开了，就过来陪我了，刚好目云要人，他和老于又聊得挺好老于就叫他过来一起做事了。”颜姐解释道。

　　“最开始是去深圳办事需要一个人跑腿，我刚好又在家闲着，就义务去帮了两次忙。然后于大白就提议让我过来上班，我感觉跟着大白还是有肉吃，就过来了。”

　　“于总全名就叫于大白吗？”

　　“哈哈哈哈，于总全名叫于盛，大白是G市方言和叔叔差不多意思。”颜姐快要笑死了，于大白好歹也出自书香门第，哪家父母会给自己儿子取名叫大白？

　　“G市很多方言和S省差不多的呀，陈理之前没有听说过大白吗？”意哥也笑得不行。

　　“所以其实你们叫的是大伯？”陈理真的是捂脸，看样子于总也就比颜姐他们大个十来岁而已，谁知道会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的老板呀。

　　“差不多一个辈分吧，但是在这边大白比大伯年龄小一点。”颜姐好半天才止住了笑。

　　“我们不能叫总，那我上班的时候应该怎么称呼于总呀。”转念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陈理有点犯难。

　　“这个就看你咯，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叫于大白，也可以叫于哥，也可以叫老于。或者实在不知道怎么叫，也可以叫于总，大不了一次十块钱嘛。”颜姐捂着自己的肚子给她出主意。

　　“您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我倒不是舍不得钱，只是破坏公司规定多不好呀。”一通笑闹以后，陈理也没有开始那么拘谨了，忍不住就给了颜姐一个大白眼。

　　“没关系，有了钱，相信大白也不会在乎公司规定的。”意哥在旁边帮腔。

　　不太想搭理这对逗比的夫妇，吃了晚饭的陈理早早的就到房间休息了。睡前颜姐叮嘱她明天老于八点钟会过来接他们，所以一定要按时起床，可不能让老板等。

　　这下陈理是真的绝望了，早上不是十点上班吗？听琪姐说从宿舍到办公室走路也就是四十分钟的事情，为什么要八点就出门呀！

　　可是就算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不能驳了老板的面子，哎，这苦逼的人生。

　　果然第二天到办公室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楼大门都还没有开。因为现在目云加上销售才十几个人，待在办公室的后台运营人员加上老于也才八个。所以办公室只有八十多平左右，隔成上下两层，呈字形，二楼有两个房间，稍小一间是老于和颜姐还有安琪的办公室。稍大一间隔成了两个小房间和一个会客室。一楼两个房间，一间是风控审核和行政的办公室，另外一间是会议室，另外还带一个小厕所。办公环境没有之前同光在M市的办事处好，和C市的情况差不多。

　　一楼的办公室有八个工位，现在只有三个人。听颜姐说今天除了陈理还有另外一个妹子要来入职，陈理来到安排自己的座位上打扫完卫生，一看时间才八点半。就拿过颜姐给自己的外访人员调查报告和关于信贷风控的相关书籍翻看。

　　“你在记什么？”正在做笔记的陈理听到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老于不知何时过来了。

　　“哦，我把自己不太明白的地方记一下，好问问他们。”老于听了陈理的回答，没有做出过多的评价，沉默一会儿就走了。陈理压下心里的莫名其妙继续低头看资料。

　　“你好，我是今天入职的新同事，我叫陈理。”活动了一下脖子，陈理发现斜对面工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女孩子，遂笑眯眯的打招呼。

　　“你好，我叫倪晓，我之前听颜姐提起过你，你是从S省来的吧。”

　　“嗯嗯，是的。”

　　“我也是S省的，之前听颜姐说你厨艺很好。你是一个人在这边吗？”

　　“我周六刚来，在这边就只认识颜姐。”陈理觉得这个同事虽然面相看起来有点高冷，但是言谈之间还挺亲切的。

　　“我哥哥姐姐都在这边，我们经常周末一起出去玩，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呀。”

　　“嗯嗯，好的呀。”不是很热衷于和陌生人聊天，但是人家一片好意，她也不能给冷脸呀。

　　不一会儿就到了上班时间了，另外四位同事也到岗了。看见人都到齐了，颜姐下来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以后就让坐在陈理对面的梓韵给两位新同事安排工作。梓韵也姓陈，是风控里最早入职的。虽然只有三个月也足够让她把公司里外的所有流程都理顺了。听颜姐说，老于有意让梓韵做风控主管，只是被安琪以她资历不够给压下去了。

　　公司现在主营商户贷款，听同事们说领导层有意主打开发装修贷款，只是现在没有合适的销售就搁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