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辟浮生》自适固其常

11、幽篁里

　　“齐王要来京城了。”
　　我还以为我又闯祸了，他来就来呗关我啥事？
　　“你小时侯他经常带你和世子学骑射你还记得吧。”
　　这个……
　　“你装疯闹的满城风雨，我们这些父辈见面都尴尬，这还是小事，京城局势复杂，以你的性子呆在这里指不定哪天惹上更大的麻烦。”
　　我无比乖巧地点头，听得昏昏欲睡。这身体的原主留下的大大小小各路仇家保不齐哪天把我废了。
　　“所以，我和齐王可能要商量你和郡主的亲事，只要你能安稳一世，我和你母亲也就能松口气。你这次再闹装疯那一套，得罪的是整个皇室，陈家世代诗礼簪缨之族，不能毁在你手里。”
　　啥？？？老爹你咋就那么喜欢包办婚姻呢？我才十四岁，拉出去枪毙都没资格，被逼着成亲实在太不人道，更何况……
　　“多年以后，面对成行的儿女，陈锦将会回想起，那个真切感到被万恶的旧社会支配的恐惧的下午……”
　　妈呀想啥呢啊，等等，父亲说松口气，是出于责任还是亲情？我不是他们捡来的吗？那我是谁？
　　算了好奇害死猫猫狗狗以及宇宙一切生物包括陈贱贱本人，现在最要紧的是眼前的事，一会儿赶紧溜号找卫玠商量去。
　　老爹长篇大论序君臣父子之礼，列长幼夫妇之别，我站得腿发麻，好不容易听他讲完了，赶紧学着古装剧里看来的行了个礼说：“谢父亲大人教诲。”
　　老爹一脸蒙圈，似乎不太能够消化这句话，半天才说：“去吧。”
　　我如蒙大赦飞跑向卫府，卫玠的住处靠近后园，清幽又不至于偏僻，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我深吸了一口雨后净澈的空气，看着他微皱着眉调弦，似乎在想哪首弹不熟练的曲子。
　　混在土匪窝里，心重梦魇，对一个不讨人待见的丑女温润有礼，陪着我一起装疯，为了护着我躲开混混们直接扔沙子，手攥着刀刃时眼睛里的坚韧，以及眼前美得连古风圈里最精致的摆拍都比不上的少年，他所有的样子在我心里像万花筒般重叠又散开，记得偶然听到一句歌词：哪个面具下才是真的你，难道这条街就是我的深渊。
　　“什么事？”卫玠停下手问我。
　　“没事，来看看你。”
　　“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反正古代交通不发达，鬼知道齐王啥时候到，我不想拿俗事破坏了这个太美好太清冽的时刻。
　　如果可以，我想永远留在这一刻。
　　“又睡着了，我竟是对牛谈琴呢。”朦胧里只听见卫玠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