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如斯年华》静飞雪

17、花店

　　小吕是个黑黑瘦瘦的姑娘，老家在湖南，比许攸还小两岁，来店里上班时刚满十八。

　　这姑娘有股憨劲，特别实诚的妹子，嘴有些笨，不爱说话，做事却很爽利，手脚也干净勤快，赵淑华很喜欢她。

　　许攸过来时小吕正在打包玫瑰花束，旁边有个穿着制服的跑腿小哥给她打下手，不时递个剪刀扶下花什么的。见她过来，小吕笑笑，“客人订的花，催的急，桌子上有樱桃，洗好的，攸攸姐你先吃。”

　　许攸哪好意思一来就吃，她先装模作样问，“今天就你一个人，累得够呛吧？”

　　小吕说不累，“今天是工作日，客人不是很多。”边说着把最后一圈丝带扎紧，递给跑腿小哥，“你等会儿骑车小心点，别碰着了。”

　　跑腿小哥接过花，先看了眼许攸，然后语速特别快的跟小吕说，“晚会儿我来接你，别忘了九点的电影。”说音落下时，人已经跑出了店门，这落荒而逃的劲！

　　许攸眨眨眼，看小吕，“哟，这谁啊？”

　　小吕很不好意思，小声说，“他是我老乡。”

　　“只是老乡？”

　　“还有就是……我俩好了。”说到最后，小吕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要不是店里安静，许攸肯定听不清。见她害羞的不行，许攸就故作忧伤，“你们一个两个都有主了，就我自己是个单身狗。这下好了，我妈肯定更嫌弃我了！”

　　小吕抬起黑红的脸，特实诚的说，“悠悠姐你这么漂亮，要是真想恋爱肯定好多人排队追你，是你眼光太高了，大姨说你这都是惯得。”

　　大姨就是赵淑华，因为处的好，喊的称呼就显得特别亲。

　　许攸无语，这瓜妹子还真敢说，还有她老妈，平时指定没少和小吕讲自己坏话！

　　晚上八点半，下午那个落荒而逃的跑腿小哥过来接小吕去约会。小吕期期艾艾看许攸，许攸没好气，“行啦，等会儿我关门，好好恋爱去吧少女！”

　　小吕娇羞的笑，“谢谢悠悠姐，明天我请你吃草莓！”说完抓起包就跑了，那叫一个迫不及待。许攸看得有点羡慕，年轻真好啊，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有这样单纯的小美好了。曾经少年时的那份恋情好像提前透支了她所有的热情，现在的她看小吕这样的，就跟老阿姨看小年轻的心态差不多，有种过尽千帆的既视感。

　　虽然她只有过一个谈斯年。

　　店里就剩自己一个人，许攸准备关门回家。她这边刚要拎包打烊，就有人推开了店门，门檐下的小铃铛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许攸有点丧，但还是放下准备关灯的手转身扬起笑脸，“欢迎光——你怎么来了？”

　　谈斯年逆光站立，高大的身形几乎遮挡住了大半个玻璃门，无形中透着迫人的气势。他表情清淡，“我来买花，”不等许攸答，又挑眉问，“这就是你今天不加班的理由？”

　　许攸：“……”

　　“给我包束康乃馨。”

　　他没咬着不放，许攸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理论上员工有权选择不加班，但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上司让你加班，你请假说有事，结果只是来给家里看店，这看店虽也是正事吧，可讲真的，就是没办法理直气壮。

　　许攸不敢乱说话，白天怼他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

　　“要什么颜色的康乃馨？”她轻声问。

　　谈斯年略沉吟，“红色吧。”

　　“一小束是十支，包几支？”

　　“要三束。”

　　许攸点点头，把本小册子递给他，“这里是包装纸小样，你挑一款吧。”

　　谈斯年接过翻开，也没仔细看，随便选了款素雅的花色递回去。许攸找出包装纸，又把要用的康乃馨从桶里拿出来修剪，一边问，“要不要搭配别的花？”

　　谈斯年说，“你看着搭吧，送一位长辈。”

　　许攸哦，该问的问完了，就不再吭声，专心坐小马扎上包花。她平时没事时就会来店里帮忙，动手能力还行，给搭了两支香水百合，又搭了束满天星，包装纸这边折一折那边紧一紧，再用丝带一缠，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齐活！

　　许攸拿喷壶给花喷了点水，这样看上去更显得鲜艳好看。她觉得满意了，递给谈斯年，谈斯年在她看过来时同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事人似的接过来，随口问，“多少钱？”

　　许攸犹豫了下，“送你吧，也没多少钱。”康乃馨确实不怎么值钱，带包装统共也就是几十块，两人这复杂关系，收钱不好看。

　　谈斯年也没推辞，只说，“我很快出来，你在店里等我一会儿。”

　　许攸不愿意，“你还有事？”

　　谈斯年扫她一眼，“嗯，有事。”

　　许攸：“……”要说的话全堵回去了。

　　她不甘不愿的等在店里，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眼看就要迈入四十大关，谈斯年终于折返了。

　　许攸忍不住刺他，“您这很快可真够快的。”

　　谈斯年说，“陪长辈多说了两句话，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攸刚要开口，店里来了对小情侣。男生说买玫瑰，要九十九朵，女孩儿说太贵了，要一支玫瑰就行，男孩不乐意，女孩不愿意多花钱，眼看要吵起来，许攸正要劝，人两个反而哈哈哈相视笑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乐呵的，整的许攸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最后各退一步，要了九支红玫瑰。许攸用心给包得漂漂亮亮的，还送了几支满天星做搭配。女孩儿走的时候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谈斯年，小声跟许攸说，“你男朋友真帅！”

　　许攸脸僵了僵，尬笑着把人送走。

　　店里重新静下来，谈斯年问，“现在关店？”

　　许攸也懒得找借口和他费口舌了，点点头，“你稍等下。”

　　她家的花店面积不大，不到三十坪，花放的挤挤挨挨的，没什么美感。刚才她已经把该收的收了，这会儿只需要关灯锁门就行。

　　许攸给玻璃门上锁，踮着脚要拉卷闸门，手还没够到，谈斯年已经轻而易举把卷闸门从上往下一拉到底。许攸龇了下牙，没说什么，拿钥匙上了锁。

　　她今天车限号，只能坐谈斯年的车。这位是不需要担心限号问题的，人家有钱任性，车多的开不完，限哪个换一辆开就是，许攸才不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

　　系好安全带，谈斯年发动车子。现在还不到十点，路上的车已经少了很多。霓虹灯的光束像一缕缕彩虹的光芒随着车子的移动交织着光与影的变幻。许攸头靠车座，眼睛微眯，仿佛要睡过去似的，谈斯年侧头看她一眼，“住院的是我外婆。”

　　许攸不可能装没听见，“……你外婆没事吧？”

　　谈斯年说，“常见的老人病，可能是因为我妈要回来了，一时情绪没控制好，血压有点高。”

　　高血压在众多老年病里确实不算大病。许攸点点头，“那就好。”只是还真是巧，他外婆住的医院竟然就在她家花店这边，这要是以后碰了面，不认识还罢了，但凡认出来，那真是大写的尴尬。

　　车里再次安静，谈斯年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把许攸送回了家，许攸进了家门才想起来他之前让自己等他说有事来着，结果就说了句他外婆住院了。

　　所以就这事？

　　周五这天，许攸拿到了自己的护照，这办理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他们是明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同行的有张天和董坤，陈源不去，他要留公司统筹。许攸行李已经收拾好，晚上去谈家大宅吃了顿饭，听赵淑华叮嘱了半天，又拜托谈斯年照看好她，许攸觉得没面子，感觉自己在老妈嘴里成了低能儿的智障，又不好出声打断，快把自己憋死了。

　　谈斯年态度良好，再三保证不会让许攸单独行动，一定会看好她云云，把许攸给尬的不行。两人出了谈家大宅，和上次一样，谈斯年坐她的车送她回家，许攸对此已经懒得再争执了，爱送就送吧，人家的好意不是？

　　她晚上休息的不错，一夜好眠，早上六点钟就起来了，洗洗脸收拾收拾就出发去机场。

　　她乘得出租车，到机场时刚八点多一点，离登机还早，先到机场的快餐店买了份早餐，喝完皮蛋瘦肉粥，谈斯年按她发的定位找了过来，他手里拖着个黑色行李箱，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西服，肩宽腿长脸又帅，刚一走进小店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把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谈斯年径自走到许攸座位前，在她对面坐下。看看桌上空了的碗盘，示意，“给我买份小米粥，再要个三明治。”

　　许攸面无表情看他，他回视，“嗯？”

　　行吧，谁让我现在干的是秘书的活呢！

　　认命的站起身去那边点餐，又给自己买了份糯米糍粑，端着托盘回来，谈斯年正拿手机看新闻。

　　察觉到她回来，他放下手机，伸手接过，“谢谢。”

　　许攸小声回了个哼。总感觉这次跟着他出差会被欺负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太杞人忧天了。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