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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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榭鸢偏开头正打算打量下四周，看看有什么能够让陈澄这样做的情况，却被陈澄按住了头。
陈澄笑着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傻，你能看出什么？”
关于陈澄家里有些权势她也是知道的，有时候也会有被监视的情况发生。
井榭鸢按住她的肩头和她拉远了一点距离，口中却吐出无声的话。
需要我做什么？
陈澄笑了笑，眼角瞥过楼上窗台拉开的一角，她知道那个少女，正在那里安静地看着。
眸子正正地看着眼前的井榭鸢，淌出了柔光。
所以。
井榭鸢，你会怎么做呢？
明知拙劣得一眼可见的把戏，明知会被骗，明知这显而易见的纠缠。
选择纵容还是？
井榭鸢就算再迟钝软弱，但她不也傻。
联系前后陈澄的行为反应，她想过陈澄的现状。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陈澄和她哥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成了唯画动画设计部的职员，但是她也清楚，陈澄背后的陈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监视？一开始闪过这种念头却又被否定了。
对，否定。
陈澄是个什么样的人，冰冷得不可一世的孤高，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轻淡，那样的一个人，就算是受控于陈家，也绝不可能这样。
但是为什么……如此拙劣得连她都能看破的演技。
井榭鸢沉了沉眸，看着陈澄温柔的笑容，心却像是变作了一块石头一样，不停地往下坠。
万一是陈家呢……又或者，是楼上的安遥？故意让回了家的安遥，在窗台上看到？
可是，可是如果陈澄压根就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一切只是她的多想……
她脑中闪过无数可能性。
信与不信，纵容与不纵容，爱，与不爱……抉择，在井榭鸢手里。
井榭鸢习惯于纵容陈澄，但是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再允许这样的纵容了。
况且，她也有了深爱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如果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呢？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让她对抉择的背后意义模糊不清，她不知道此时此刻配合陈澄算不算是纵容，算不算是，爱。
选择。
真的重要么？
井榭鸢唇角微微勾起，她确实是傻到会模糊感情，但是大家都已经成年了，是不是爱，早就应该清楚了不是么？
已经不是可以将不明白当成放纵的理由的年纪了。
“澄澄。”井榭鸢眼角带着点点星光，脸上愈发扬起笑容，“最后一次咯。”
“不拖不欠。”
井榭鸢伸头凑近她的耳边，轻柔着诉说着话语。
陈澄按着井榭鸢肩头的手指颤了一下，眸底划过一丝水色。
还真是……狡猾得很啊。
极力稳住指尖的颤抖，陈澄轻轻地道了一句：“好。”
再见，我的爱人。
拉下窗帘，安遥闭上眼睛，攥紧了手指。
心软是病，但是安遥并不讨厌。
捉奸？
她没有那种兴趣。
她和井榭鸢的关系，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的这样的事就能够毁掉的。
不过，还是感觉有些……
五指张开，睁眼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安遥微眯起眼睛。
感情是一种脆弱的东西，稍稍不在意就会溜走，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形状。
说实在的，还真是有点感到害怕呢。
可喜欢，不抱着原则去死的决心，可是会辜负那人的。
而剩下的，听天命，赖人为。
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局，是赢是输，其实都没有关系，毕竟，她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赢的。
这条命，原本就不是她的。
自私和无私之间，她也并不想要任何东西，只希望，能够完完整整地顾全那一个人而已。
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她最多时候，整个人都是冰冰凉凉的，从身体到心灵。
而唯一的一点真实的温暖感觉，是井榭鸢所占据的一角。
七年前如果问安遥想要什么，她会回答：想被爱。
而现在问安遥想要什么，她会回答：想爱人。
想学会爱，想守护一个人。
而为了这个目的，她就算是奉上她残缺的灵魂也毫不犹豫。
哪怕，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也在所不惜。
这是交易，这是代价，为她的所作所为的赎罪，而只有井榭鸢，是唯一的心愿，更是唯一的救赎。
网，该收了。
安遥缓缓地握拳，脸上除了一贯的冷淡，再无其它。
原本也就是这个样子不是么。
不具灵魂的空壳，不具被喜爱的资格，也不具，爱情。
彻彻底底，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一切的任性，终究是该结束了。
丧病，你要好好的，一定要。
安遥微垂着清眸，在阴影下被黑色浸染，变为了纯粹的黑色，而唯一不变的，是依旧的沉静，掀不起一丝波澜。
——
柳才伊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直浮躁的心情倏然平静下来。
她的楚儿，就是有这种能力。
“喂？”
“我，褚良。”
“……你姐呢？”
听到电话后，稍微有些失落，不过却是意料之中，毕竟她的楚儿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二般？二般也没有，因为她和褚楚的缘分，向来也只是一般，不要也不会三年未见了。
倘若她们有一点点二般缘分，兴许她就能够……有勇气去追她了。
“我姐出去相亲了。”褚良将花生豆扔进嘴里，脸上一派清淡的样子，心里极为爽快。
“……哦？”柳才伊捏紧了手机，停顿了两秒，才堪堪接上，“条件怎么样啊？我参谋一下？”
嘴上是轻快的语气，身体的僵直却暴露了她不那么愉快的心情。
“不需要，条件可好了，你就死心吧。”虚伪。褚良最讨厌的就是柳才伊面上那一副轻淡的表情。
明明在意却没有勇气，只会用冷漠到近乎无情的态度去伤害她姐，稍稍一装可怜就勾得她姐心软，懦弱又无耻的家伙。
“小凉啊，我就喜欢你这幅傲娇的模样。”说让她死心，却来告知消息，明明那么讨厌她却又忍不住帮她，还真是别扭的孩子。
这点还是蛮可爱的。
“……”褚良啪得一下狠狠挂断了电话。
“柳小姐？”一旁的服务生朝她缓缓走近，紧捏的手指暴露了心中的紧张，轻声着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嗯？”柳才伊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服务生，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勾着红艳的唇，微眯着的眼睛好看得紧。
长长的眼睫微抬，就露出了那双灵动的眸。
服务生比柳才伊略矮一分，一身白衬衫西装裤的打扮，后面高高束起的单马尾，微微仰着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妆容，一双星眸亮闪闪的，格外清澈。
像……很像。
“……额，这是杨总送您的花束。”服务生踌躇了一下，将怀中的花束向前伸了伸，怯怯地开口，眨了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柳才伊，心下就对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升起了几分好感。
也许，她大概不需要这束花。莫名，脑中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花，我不收。”柳才伊垂眸看着服务生捧着的花束，眼神间恍惚之色顷刻消无，脸上的笑容也浅了几分。
服务生口中的杨总柳才伊清楚得很，就是前几天自己的好哥哥提过的人。
“这……”服务生脸上带了几分迟疑，花没送到，这确实有些难办。
“宴会上装饰的花应该正缺。”柳才伊捏着红酒杯，扬起俏皮的笑容稍稍提了一下。
新来的？柳才伊心中的烦躁倒是难得没有升起，反而是指点了一下。
服务生微愣，随即犹豫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笑容道：“是的，柳小姐。”
她拢了拢怀中的花，微微垂腰道了一声谢谢，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美人，而且对男人送的花没有露出一点喜色，够帅气。
心里点评着，安凉唇角勾起笑容，一双星眸闪烁着几分兴奋。
在星级餐厅里做服务生多年，她见惯了有钱阶级的那些男男女女送礼物约会，满是纸醉金迷的浪漫。
被送花的女人往往都是或娇羞或喜悦，可刚才那位，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类似于那种神情的样子。
所以说，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女性，不依附于男人，不为男人的浪漫所动的，理智而又亲切的，帅气而又张扬的，那样一个女人。
别问安凉如何在自己并不算泛广的词汇量中组合起来的这几个词。
真是，有意思的一位小姐呢。
安凉将花束插进包厢的花瓶里，扯掉了亮亮的花纸，低低地笑了起来，心里悄然淌过了几分暖意。
很开心，遇到了一位不为男人所动的可爱小姐。
所以说异性恋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安凉脑中雀跃着浮上这种念头，却在一瞬间又低落下去。
手上微顿，眼睛暗了下去。
她可是知道那些男人让她送礼物送花时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的，用一句话来说大概是：自恋自大到没眼看。
真的难以理解为什么那些异性恋的女人往往都那般无脑，为了区区几朵花就欢心地智商归负的。
请洗洗眼睛，看看那些臭男人所谓的爱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不好？
又或者自以为能够玩爱情游戏的那些“聪明”女人，能不能别太自信，别太自恋。
有钱的又不止你一个，好看的也不止你一个，情商比你高的人却是比比皆是，为何要用自己“非正常”的情商来自信玩那些赌局？
送花能代表什么，他今天给你送花，兴许晚上就在别的女人的床上了，为什么就那么自信对方已经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女人，请清醒一点。
捏了捏花枝，安凉苦笑了一下，她倒不是讨厌异性恋，只是旁观一幕幕狗血又荒诞的剧情让她实在无力吐槽，而恋爱中女人的无脑程度真的让她很想吐血。
如果女人不是为爱而生，不是为了爱男人而生的，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独立的思想，理想，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也是能够支持异性恋的。
前提是，地位平等，至少在感情方面，地位是平等的，才算是理智的爱情，才算，公平。
多多少少的女人活得卑微不堪，不过是因为爱她的那个男人背叛了她，不再爱她，甚至于，没有爱过她。
这是不公平的。
凭什么呢，女人可以为了爱而放弃一切，男人却以事业家族或者尊严为借口。
真是可笑。
安凉冷冷地捏折了那朵正开得娇嫩的花，唇角挂着一丝凉薄的嘲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