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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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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全断,东海双仙自是勃然大怒。
潘仁杰的身份不同寻常,这是潘氏子弟唯一成活的独苗苗。
潘贵妃念在这潘仁杰与自己一母同胞,向来多有照拂,万一这个人真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怕也不好和潘贵妃交代。
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虽说这事和那傻子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也只怕是让那幕后真凶钻了空子。”
“说起来,你是否还记得,前一阵子那个从你我二人手上逃过一劫的小子?”
“你是说……”
可也的确,这城中他们两个人早已立威,虽说也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班门弄斧,可是能真的从他们手下逃脱的,也不过是那么一个。
那年长些的冷笑:“如果不是他最好,若是他,新仇旧恨,一并报偿了吧。”
与此同时潘仁杰却惊恐的看着那老者手中利刃。
薄如蝉翼的刀片不知沾染多少鲜血,在烛火下泛着冷芒。
地巫冲着角落里阴森笑着的天医看了一眼,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双手竟然隐隐有些颤抖。
“你说的,都是真话?”
他仿佛又看见当年心上人一点点衰败陨落的画面,本来骤然得知找错真凶还很是茫然无措了一阵。
可是真凶的胞弟就在这里,恐惧的自招般说出当年真相,不由得他不信。
天医虽然膈应自己师弟对自己夫人有那种心思,可毕竟人死灯灭,再多的计较也只是徒劳无功。
何况眼下重要的不是内斗而是报仇雪恨,冷哼一声:“书信都在潘府书房暗格,你若是不信。我也不是不能带你去看看证据。”
地巫也不在意天医阴阳怪气,再没有犹豫,薄刃向下一划,一张完整人皮就出现在手上。
接下来只要经过特殊的处理,就有一张活灵活现的人皮面具可以用了。
天医眼里有那么一抹快意,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放松警惕。
他道:“我还要回潘府上,此次大仇得报,我可以继续为三皇子做内应。但是前提是,这个人,要交给我处理。”
他眼里飞快划过狠意,准备将人大卸八块,那熟悉的暗光潘仁杰曾经在他眼里看过多次,本来就已经疼的撕心裂肺,这一瞬间没忍住心里的惊恐直接失禁。
他颤抖着道:“我有万贯家财,都……都可以给你,放过我,放过我……”
地巫薄刃轻轻划过他的脸庞,没有了脸皮的保护,一瞬间一道血丝就顺着脸庞滑下来。
“别求饶了。这里没人会可怜你。”
地巫冷笑:“就像你和你那贵妃姐姐不曾可怜过其他无辜的人一样。”
潘仁杰语无伦次的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想说那都是他姐姐的主意,他只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想说人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本来也都是那些人活该。
可他最终没有说其他的话的资格了。
长夜未央,灯火不绝。
赵老爷因为什么也不知道好运气的捡回一条性命。
可是得知自己爱子竟然被贼人掳走生死不明,哽的一口气上不过来差点厥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来这口气却忍不住呼天抢地悲愤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哀戚悲愤的样子到真让人有些唇亡齿寒的悲哀。
他和夫人哭的不能自己,本来觉得人生无望,却惊见门上被插了一只飞镖。
那镖上应是订了一块布巾,赵老爷眼睛尖,一眼看出那是赵文修离家时穿的衣物上的布料。
他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哭,匆匆抹了一把眼泪上前。
扫了那布巾上的字迹两眼,倒抽一口冷气。
赵夫人见他这样,突然意识到什么,也不在哭,凑上去和他一起看完那上面写的东西。
夫妇俩个面面相觑,赵老爷突然向门口看了一眼,拽着赵夫人进了屋,拿出冬日才会用的烧火的炭盆。
把火点上,将布巾烧毁。
飞镖干脆凿了砖墙,藏在土石后面。
他低声向夫人说道:“此事不得声张。”
赵夫人爱子心切,本来喜色透在脸上,听见这话,忍不住绞了绞手中手帕。
赵老爷和她夫妻多年,怎么会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道:“怕是喜形于色也是不能的。”
这件事已经不止是潘氏子弟见色起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既然有人出手,还暗中通知他们,起码赵文修的性命无虞是可以保证的。
然而多少义士想要杀了潘仁杰却都不能成功?
这件事难得不在于现在怎么样,而是难在如何在东海双仙眼皮子底下玩弄心机。
两方博弈之时,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看似至关重要,实际上生死都由他人掌握,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听他这样说,赵夫人喜色退去,又变成担忧:“这样说来,我儿能不能平安归来尚未可知……”
赵老爷沉默许久,叹一口气:“比起先前生死不明,能知道他还活着,已经不错了。固然……是有一些担惊受怕,可这也并不由得我们不是吗?”
被这样担忧着的赵文修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洗漱干净,就乖巧的准备更衣睡下了。
柳华清派了人守在他门口,提防东海双仙的后招。
守门的是他手下第一高手暗一和暗二。
暗二天性活泼,不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可是有柳华清吩咐,又不敢出声惊扰这傻子休息。
他们暗卫自有一套交流的手段,于是他藏在暗处冲暗一打手势。
[这个姑娘不会是主子的心上人吧?往日里那个俘虏有这样好的待遇,好声好语的伺候着,还不让打扰人家的。]
暗一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主子的事也敢编排。]
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起嘀咕的。
那姑娘就算再怎么漂亮,可毕竟脑子不怎么好使。
要是一时迷恋就也就算了,可要是真把自己赔进去,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两个人比比划划到一半,忽然心神一凛,感觉有个模模糊糊的气息在附近,暗一感应了一会儿,忽然吐出一口气,眼睛里却藏着些古怪。
来的人正是柳华清。
他应该是刚商量完后续的事情,然后没来得及歇息就过来了。
否则若是平常,也不至于会疏忽的连自己的气息也未收敛好。
可是……
暗一心里有点纠结。
他本来还在责怪暗二多嘴多舌胡乱说话,可是主子是不是有一点迫不及待?
这前脚可刚离开没多久,后脚怎么就又追过来了?
更主要的是,暗一没好意思说,人家一个大姑娘,半夜三更睡个好觉,有两个大男的盯着已经很奇怪了,这无媒无聘的,晚上来这里是不是不大好?
可是再一想,自家主子这么大年纪,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好像也是有点说不过去。
问题是——要是真那什么了,他们俩是回避还是不回避?
柳华清并不知道自家暗卫心路九曲十八弯,但这件事说起来也怨不得他。
他自己对赵文修是个男的的事情心知肚明,本来他也不想来,可是仔细想一想,之前赵文修不就是这么被他偷出来的吗?
这么一想,也觉得不那么安全起来。
潘仁杰那里有天医地巫坐镇,就算寻常人物真想动手,也未必是他们二人对手,哪怕是东海双仙亲临,也得忌惮毒物诡异。
可赵文修这里就显得有点左支右绌了。
也不是说暗一暗二不好,只是相对而言,还是不那么保险。
于是才想着干脆过来一起睡——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什么?
他忙成陀螺倒也忘了,这事儿他心知肚明,别人却未必知道。
赵文修收拾好了,虽然乖乖躺在床上,却还没睡着,见人推门进来直直看过去。
见是柳华清,也没什么反应。
只不过眼神又顺着想要去看他的后背。
柳华清一看就明白个几分,心里一暖,将外衣褪下搭在架子上。
“好好睡觉。明天我们还得接着跑呢。”
赵文修身量比他矮一些,但是比普通女子抽条,他一个人占一张床还不觉得什么,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起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偏偏赵文修还不老实,手去摸他脊背。
暗一暗二瞬间当自己眼睛瞎了,本来以为是主子春心萌动,这一看,原来还是外面的狐狸精手段太勾人。
柳华清却知道那不是勾引,这小傻子傻归傻,记性却真不错,还能记住他上回伤到了什么地方。
可是这么摸来摸去实在是痒,他累了一天想睡个好觉。
于是捉住他的手,道:“伤已经好了,别乱动了,好好睡觉知道吗?”
赵文修应该是听懂了,果然没在动手动脚的。
柳华清一句‘真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忽然感觉背上先前受伤的那个位置一阵热乎乎的。
仿佛被吹了一口热气。
然后听见那个傻子,在黑暗中,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呼呼就不痛了。”
柳华清:“……”
这傻子说完话,心满意足,睡的倒是快。
可柳华清耳聪目明,怎么可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他心里一阵好笑,想着:这是把我当孩子哄了吗?
可与此同时,心里却好像被谁用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