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海纳百川》此夜寒昙

28、和排球抢男友的第二十八天

　　直到一行人不知不觉已经无言地走过一条街，晴奈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究竟是怎么变成四人行的。
　　及川裂开来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压下。至于那平静的神色下究竟掩藏着怎样的心思，没有人知道。
　　从他宁肯和影山并肩一声不吭地远远走在后面的举动里，也可窥见那绝不冷静的心态。

　　人行道不算宽敞，但也不算窄。可及川和影山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两把雨伞总是非要挤来挤去的，抖落好多雨珠。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雨中铺开，两个人靠对方那一边的肩膀都湿了。
　　在尴尬的气氛中，晴奈低着头只顾走路，没有注意到及川时不时投来眼角的余光。连带着牛岛也沉默下来。
　　牛岛若利并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人，他不说话的时候更加敏锐，比如，他能感觉到及川借着雨伞的遮掩频频投来的视线。
　　他在看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牛岛回头了。于是刚好和及川的目光撞上了。
　　及川先移开了目光。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露出退缩的样子，牛岛若利有些怀疑地眨了眨眼，一切又像没发生过一样。

　　及川先生心里有鬼。
　　从躲开牛若目光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后悔了。
　　只不过是想泡他妹妹而已，你为什么要觉得比他矮一头啊及川彻？唯独在牛若那个家伙面前，绝!对!不可以气弱!
　　至少在打败他之前!
　　话说回来，这家伙竟然是晴奈的哥哥？及川仔细回想了往昔的蛛丝马迹。除了偶然被他看见牛若从七海家出来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做到这种地步，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没提过”能略过的，怎么看都是刻意隐瞒吧？
　　这样一想，他瞬间就感觉自己占了理了，信心满满地向牛若看回去，却发现牛岛若利早已移开了目光。

　　影山专注地控制着手上的雨伞，时刻对身边幼稚的前辈保持警惕。
　　粗神经如他，不觉得气氛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何况他刚还被及川刺了几句，心底的烦躁在湿哒哒的雨里更强烈了。

　　街对面就是车站了。里面躲雨的人还不少。四个人只好站在挡雨篷的外面撑着伞等。

　　及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他身侧了，影山困惑地抬头寻找，却看见和仿若无意站到晴奈身旁的及川。两个人虽然没在说话，但是偶尔对上目光后那在空气中凝固的两三秒分外甜腻。
　　旁边的牛岛若利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一年级的时候，自己在应援席上远远的看过他。之后也在无数人口中听说过他。
　　那是个能让自己最憧憬的学长露出不甘表情的人。
　　被称为“怪童”的牛若。

　　如果有这样的人做队友，他一定能跟上我的传球吧。影山这么想着。

　　雨是个很会渲染气氛的角色。
　　晴奈无意识地看着雨水在青色的伞面上流过，沿着伞骨慢慢会聚成滴。
　　一丝轻微的颤动，都会使它掉落。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动作——
　　晴奈朝动作的主人看去，原来是及川把伞换到了另一边——远离晴奈的那一侧肩膀。
　　她看了眼及川肩膀上的水痕，那大概是和影山“搏斗”留下的痕迹吧。
　　听他们两个刚刚讲话，影山应该也是北一排球部的。而且那股古怪的气氛……大概还不是单纯的前后辈关系。
　　及川和他讲话的时候，表情很不好。明明他是嘲讽的一方，明明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在这场朦胧的雨中，晴奈却好像看见他眼眸的深处反射出无声的压抑来。
　　自己的心也一阵揪痛。
　　及川是一个特别开朗的人，像晴朗的秋日轻快吹来的风。
　　她以为这样的人大概天生不受烦恼约束，很令人羡慕。
　　偶尔在她偷看及川练习的时候，他会露出类似焦躁的神情。那时候她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现在也不太懂。只是大约觉得他在忍受着什么。
　　在忍受着什么呢？
　　她不知道。
　　也许岩泉同学知道。

　　她想离及川近一点。
　　每个女孩子都幻想过，也许自己是可以让那阵风停下脚步的人。
　　“及川。”呼唤，不受控制地，从嘴巴里跑出来。
　　“嗯？”及川侧过身，朝她微微弯腰，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时候，她不再需要仰望及川。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的星星。
　　好像可以触碰到一般。
　　晴奈的指尖动了动。

　　“车来了。”牛岛若利拍了拍晴奈的肩膀，然后转头道，“再会，及川。”
　　及川转过头，没有搭理他。

　　兄妹俩上了车。
　　影山毫无所觉地想要跟着上车，被及川从后面一把揪住领子。
　　“白痴，你的车不是这辆!”
　　“可是站牌上明明写着……”
　　“那个车站下去不是校门口，你肯定又不认路!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

　　晴奈透过雨水纵横的车窗玻璃看着小小的车站逐渐远去。里头的人影在水汽里一团模糊。
　　晴奈伸手，慢慢地，细细地，抹掉了水雾，勾勒出一个人影的轮廓来。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似的。
　　“你和及川……在交往？”牛岛突然问。
　　晴奈手一抖，玻璃上就留下一道痕迹，横在人影上。她往上添了几笔改了改，才慢慢转过头来，装得坦然：“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上像。”牛岛说，“没有吗，抱歉。”
　　“我还以为你是情感话题绝缘体呢。”晴奈取笑他。
　　对方意料之中没有露出什么无奈的神色，而是十分正经地建议道：“那你别和他走太近，他对女生有些轻浮。”
　　牛岛若利不只一次看见及川在体育馆前被女生围堵的样子。从初中开始就没有断过。本人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他本来不想对及川排球之外的生活横加指责。但是牵涉到自己重要的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晴奈憋不住笑倒在座位上。对自家哥哥来说，这倒不是偏见了。也难为他把及川滤镜摘下来。
　　“已经……太迟了。”她说。
　　“什么？”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有点迷惑的牛岛感觉从耳边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晴奈推了推他，压根让他挪动半点，只好催他，“快到站了，先去门那边等吧。”

　　两个人离开的座位旁边的玻璃上，水雾渐渐又漫起，遮住了之前勾勒出的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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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作最大反派：牛岛若利（bushi）
及川：我鲨了你。
牛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