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缘起性空二十九（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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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生咒狡猾至极，其实毕也拿他没有办法，他寄身于了缘，已经与了缘同命同源，了缘不死，怨生咒就永远不散。
毕来到了缘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了缘周身黑气已经消散，了缘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了缘眼睛湿润的看着毕，毕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伸手将长矛拔出。了缘四肢百骸都在疼痛，可是他对抗疼痛的意念一出，灵脉在了缘的身体被激活，灵脉金光一闪，汇聚在了缘的心口为他修复了伤口。疼痛来去匆匆，了缘瞬间一身轻松，他诧异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在了缘神色狐疑之间，毕弯腰揪住了缘的脖领，将他从人坑里拔了出来，毕单手捏诀，穿越空间，眨眼间带着了缘来到了锁妖塔。了缘摇晃站稳身形，看着已经卸去一身战甲的毕，毕安慰似的拍拍了缘的肩膀，“别再闹了，我知道你只是想出出气。近十万僧人的性命足够了，了缘。你所有的不解和疑惑，都能从这里找到答案。”毕伸手指了指锁妖塔的塔顶。
说完毕先行走进了锁妖塔，暂时恢复清醒的了缘只能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跟在毕后面，一同步行到塔顶。
“一切法，都是因缘和合，缘起则生，缘灭则尽，万事万物都是没有自性的。没有任何事物是孤立存在的，它们都处于无尽的因果之中。就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每一个连接点都与其他节点相互关联、相互影响。一朵花的绽放，看似简单，实则是阳光、雨露、土壤、种子等诸多因缘共同汇聚的结果。正是这种因缘的聚合，才造就了世间万物的精彩。然而，在这看似纷繁复杂的因缘聚合的背后，隐藏着“性空”的本质，事物不会固定不变、永恒独立的。一切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流转之中，没有一个实体可以永恒存在。如同河流中的水，时刻在流动、变化，无法抓住某一刻的具体形态。世事无常，它们随着因缘的变化而不断改变着自身的性质和状态。”
了缘很快回答道：“你谈的是缘起性空。”
“是的。我也是在谈你的事情。你与佛的缘分的确是世人的误解，可因此也让你度化京都亡魂，开解了那么多人。你怪佛从未理会你的祈求，可我们都知道佛是人生，佛有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你在人间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佛的化身。了缘，佛曾救过你，就在之前不久，佛赠了你一个馒头，可是你拒绝了。”毕意味深长地说道。
了缘大惊，想到了几个月前在碧水城遇到的那对中年夫妻。
“再说你与墨千音的因缘，此事源头复杂，不知该说你们第一世的相遇是因，还是那个雨夜的深洞里你救了她是因，总之你们的相遇是注定的。可因缘聚合，千丝万缕，你了缘有你了缘自己命数的因，墨千音自有她命数的因，世人逼你成佛是因，你遇见墨千音封印怨生咒是因，你堕入魔道是果，堕入魔道亦是必然。”毕步伐不紧不慢，语气也幽幽平淡，好似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说回墨千音，他的父亲与魔界相识是因，真灵族被灭族是因，墨千音走上复仇之路也是因，她复仇的路上受尽千疮百孔，坏了根基，导致她魂归天地，这便是果。而你们的相遇，在这么多是因也是果的因缘具足的情况下，相知相爱，一个必定堕入魔道之人，一个注定会死的神，了缘你们的结局已然注定。”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塔顶，停在了石门前。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我还是不能相信。”了缘站在原地，眼角有些湿润，他不愿相信这一切早就是上天安排好的。
毕转过头来，同情的看着了缘，又说道：“虽然我不愿承认这样的你，这样的做法你多么的幼稚又令人可气可恨，你杀了那么多的僧人只是想发泄你心中的不满，而不是真的恨透了这世间的僧人。你在逼佛祖出手，可我佛慈悲，只会来救你。”
说着，毕展袖一挥，石门打开，毕的法力在室内流动，燃起了四周墙壁上的烛火，室内一片金光闪闪，原来那室内墙壁上置着佛和菩萨的佛龛。从塔顶的佛祖层层向下共有一百零八位，而室内还站着一个身着素色僧袍，满头长发的男子，他闭着双眼，一脸死寂，没有一丝生气。那人正是了缘。
显然了缘看到站在室内的自己也震惊不已，又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他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一个我？”
毕挑了挑眉，心道，“这才是我能打败你的原因。”
“这就是小和尚说你活在似真非真，似梦非梦的虚幻之中的原因，因为你活在须弥界中。你来到这间佛室，探查到了墨千音魂归天地的情形，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你为了逃避现实，无意间将自己送进了须弥界。这几个月你在外行凶，虽是在梦中，可那些僧人的确是在现实中被你杀害。了缘你天赋太高了，什么都能学的很通，就连须弥界也不例外。”毕如实告知道。
“我竟活在自己的梦里？所以尽管你伤了我，我也安然无恙？可是以前我在须弥界中法力会受限，若强行使用太多法力，自身也会受伤，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不适……”了缘大吃一惊道。
“这个答案得需要你恢复清醒才能回答你。”毕卖个关子，他不能一直让了缘陷入无明之中，他要拯救他。
了缘看了看毕，此时此刻他的疑惑只能毕来解答，他还认为毕就是佛祖派来与他和解的，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已经在佛的指引下一心向善了几十年，他只要佛祖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为墨千音的死讨回公道。
了缘化出一道金光钻进了佛室内的肉身之内，须臾，了缘从须弥界醒了过来，他像窒息之人得到空气一般，猛的吸了一口气。一股强烈的悲伤席卷全身，令他全身无力，单膝跪在地上，他捂着胸口，痛苦无以复加。接着，只觉脸上又凉又痒，泪水顺着他的下半，滴落在地上，开出朵朵白色的莲花。
了缘爱人心之真诚，让人感动。可是一切都该结束了。
毕走进佛室，转过身来扬手一挥，将石门紧闭，接着他捏诀展印，在石门上种下封印，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将佛室变成了一个囚笼。
然而毕做的这一切，了缘都不曾察觉，他陷入了强烈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而怨生咒因为了缘的情绪波动强烈，又蠢蠢欲动，一团黑气再次笼罩在了缘周身，邪念起，抵消了了缘的内心的难过。
毕做完一切，转过身来就看见了缘周身黑气弥漫，脚下还有一片白莲闪着晶莹的银光。
毕无奈的摇摇头，继而神色威严，带着审判的语气道：“你这妖孽，还敢造次！”
毕话落，怨生咒再次消失。毕走到了缘身边，施法稳住了缘的心神。了缘这才从悲痛欲绝的心情中缓和起来。继而毕伸出了手，说道：“说再多不如你亲眼看到。”
了缘狐疑的看着毕，犹豫的将手搭了上去。
毕的记忆带着了缘来到他时候魂魄在地狱的时候——
“说你无趣，你还知道哄女孩子开心，可若说你有趣，你连哄女孩子开心都是念经。百字明咒多念对你倒是很有好处，能压制怨生咒，省的一对这女孩子心动，怨生咒就暴露你的心思。”毕忍不住调侃道。
“卞城王，不要拿音音打趣。”了缘微微蹙眉，提醒道。
“好好好，我明明是在打趣你。”毕无奈的耸肩笑着妥协。
毕明显感受到了缘看到墨千音情绪有些激动，记忆中的人还在交谈。了缘却在毕的记忆里化出了灵魂的虚影，毕身体不适蹙了蹙眉。心道：“这和尚真是疯的厉害。”
了缘几步走到墨千音的面前，看着活生生的墨千音，眼眶不由红了。现实中的了缘搭着毕的手，闭着眼，脸颊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好了，给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互诉衷肠了，正事要不要办了？”毕眉眼含笑的望着墨千音和了缘。
墨千音松开了缘的手走了出来，微微点头。
“你们要怎么救我？”了缘转头低声问墨千音。
墨千音抬眸却望向毕，淡淡笑道，“阎王大人说有还阳之法，这件事自然他更清楚了。”
多么令人眷恋的容颜，了缘每次望着她都会心动。了缘眼角流出泪水，他迷恋的抬手抚摸墨千音的脸颊，奈何只是虚影，手一触碰就穿透过去，无法真正触摸到。很快，他就看到毕击晕了自己。
“呆和尚！”墨千音连忙抱住了缘下坠的身体。
画面一转，墨千音消失在眼前，了缘的心空了一拍，慌乱的望着四周，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很快，场景切换来到了一间卧房，了缘躺在石床上，墨千音和毕站在床边交谈。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想好了，送出灵脉就等于以命换命，而你苟活的这些未知岁月里，你都会承受身体残留的刻骨的痛楚。这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毕严肃的问道。
“我只要他活着，剩下的我都能承受。”墨千音望着昏迷的了缘，无所畏惧的一笑。
了缘此刻的心如坠地狱，心痛的难以附加，难道他的命竟然墨千音以灵脉救的？怪不得明明毕的长矛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伤口。
接下来的画面，了缘的几近崩溃，灵脉从墨千音抽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墨千音来说都是扒皮抽骨之痛，墨千音盘坐在石床上，望着面对面昏迷紧闭双眼的了缘，她手指划过手腕，手腕闪出一道金色的线，灵脉从墨千音每一寸血肉经络抽回，墨千音痛的全身战栗不止，额头青筋脖子上的粗筋暴起，一身冷汗浸湿她的发她的衣衫，疼的她几次都坐不住，是毕在旁为她施法护法，给她力量，才能如此清晰的承受这样清醒的痛苦。
“呃……”墨千音看着手腕上的灵脉一点一点的抽出，她难忍疼痛的呻吟出声，逼得眼泪沾满了脸。
“不要不要，快停下，音音。不要这么做。”了缘伸手几次去抓墨千音，想要阻止她。可每次都于事无补，最终他崩溃的跪在墨千音身边，眼睁睁看着灵脉从墨千音身上抽离。
“神女，算了吧。”毕看着汗涔涔的墨千音于心不忍的劝道。
“快停下，音音。”明知道这已经是发生过得事情了，可了缘还是接受不了心爱的人承受如此剧烈的痛苦，为自己这么做。了缘跪在墨千音身边，双眼模糊，已然泪流满面。
“别……废话，好生护法。”墨千音既倔强又虚弱的咬牙说道。
待到灵脉完全抽离，毕收回对墨千音的法术，墨千音全身脱力又浑身疼痛难忍，虚弱的倒在床上。毕施法包裹住灵脉，另一只手施法抬起了缘的手，手指隔空一划，了缘手腕溢出血来，毕将灵脉溶于了缘的血液之中送入了缘体内。
灵脉秉承主人意志很快和了缘的身体融合，看似简单的过程，却损耗了毕太多的修为，他的嘴角溢出血来。父神的东西果然强大，他只是裹住灵脉再输送这样一个过程，就被伤的五六成。
施法结束，毕扶着了缘躺下，而墨千音也昏迷不醒了。
“咳咳……”毕狼狈的摸了摸嘴角，擦去唇角的血迹，虚弱的笑道:“好人难做啊，看来要好好修养几十年了。”
记忆戛然而止，了缘却跪在原地没有抽离的意思，他该怎样接受这样的现实？墨千音是因为送出灵脉，才会死的。
原来所有的因果，他才是那个因啊……
现实中，了缘的身体猛然迸发出强大的魔气，甚至连毕都没有反应过来，被魔气弹开。了缘脱离了毕的记忆，转眼间被怨生咒带进了心境，心境之中魔气染的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独墨千音的雕像熠熠生辉的散着金色的光芒，了缘像受到指引一样来到了雕像面前，忏悔的跪在了墨千音的雕像前。
而心境之外，了缘周身黑气缭绕，身体已经被怨生咒占据，了缘讥笑道：“多谢阎王大人，让我成功的控制了这具身体。”原本菩萨相的慈悲端庄的脸露出如此扭曲狰狞的表情，让人着实不适。
“不客气，举手之劳。”毕淡淡一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一次他面对的是抽离须弥界的了缘，以了缘的深不可测法力，他不知道自己打败他有几分把握。毕手臂一张，再次换上战甲，手持长矛，神气逼人。
了缘望着毕挑挑眉，“不陪你玩。”飞身一闪要夺门而出。
毕一眼看出了缘的意图，一个闪身拦在门前，长矛一挥，了缘伸手召唤修罗隐旋转成一个屏障，抵挡开来，但仍然退后数米。了缘双臂一展，修罗隐化盾为剑，瞬间使出百花飞剑，数百剑影化成莲花形状，飞快向毕飞刺而去。毕手中长矛横扫而出，矛上的光芒呼啸着迎向灵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剑矛相交，火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空气气流逼仄压人。
轰的一声，气流炸开将二人弹开，毕后退几步，撞在了石门上。石门纹丝未动，因受外力触碰，石门上的封印显现出来。
了缘见状，勃然怒道：“你将石门封印住了？”
毕平静一笑：“是啊，你出不去，今日这封印就是特地为你这妖孽而设，妖孽，你的死期到了。”
了缘脸色一变，杀气涌现，他一挥袖佛室地面瞬间金光凛凛，一张张书页拔地而起，将毕团团围住，毕握着长矛的手不由一紧。
了缘再次施法，书页哗啦啦的鳞次栉比的像毕包围而来，毕脚尖轻点地面，再次飞身而上，长矛在他手中犹如灵蛇舞动，招式变幻莫测，不断斩断书页，书页化成碎片飘在空中，像一片片飞舞的雪花。
可是了缘的修为太高，毕在他面前也逊色不少，有些书页还是击中了他。这样几次，毕难忍伤痛，吐出一血来，落在石门前单膝跪地。
了缘并不放过毕受伤了的优势，继而驾驭修罗隐化为剑身，一招剑息乾坤令剑身青芒四射，几近变得透明，好像将佛室内的空气都吸入了剑身之中，不断膨胀。就连墙壁上的油灯都奄奄一息，火光摇晃不止，剑身蓄力到达一定程度，只见八卦阵太极阵接连从剑身飞出环绕在剑身周围，此时剑息乾坤之术杀伤力已到极点。
毕的行动因剑息乾坤的形成而迟钝不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口中念念有词，长矛迅速变大，整个长矛上火焰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剑息乾坤飞下，火墙之中飞出无数微型矛头，聚合成一个龟壳形的护盾，挡住了剑息乾坤。
就在两股力量僵持之中，出乎了缘意外的是，毕竟独身飞身而来，一拳击在了缘的胸膛。这一拳带着阎王驱鬼的招式，打得怨生咒不由一阵，全身酥麻，犹如电击。但很快反应过来的了缘，劈掌反击，二人的兵器对峙，他们唯有斗法，一时间，整个塔顶光芒四射，爆炸声不绝于耳。锁妖塔顶的砖瓦不断颤抖，落下灰尘。
很快，主动出击的毕落了下风，脸上挂了彩，嘴里全是血，速度一降再降。了缘却未伤分毫，了缘一个突进来到毕的面前，伸手一把扼住他的喉咙，抬手将他举起，了缘讥讽一笑：“你不是我的对手。真灵族再不济也是神，再加上了缘佛道双修，资质深厚，我现在的能力已然到达了神的境界。你只是区区鬼神，还差得远呢。”
“呵呵，是啊，可是我也没打算只凭我自己封印你。”毕嘴角的血不断流出，他无所畏惧的淡然一笑。
毕垂下手臂，施法收回挡在石门前的长矛。接着，只听轰隆一声，了缘的剑刺进了石门，石门上的封印出现了裂痕。
了缘正转头望去，只见毕的长矛已经向他刺来，速度之快，矛头上这次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旋转着“唵钵啰末邻陀宁 娑婆诃”的梵文经文。
此术愿力之大，法力之深，了缘不敢硬接，便丢开了毕，躲过了长矛的攻击。哪知那长矛针对的对象根本不是他，而是毕自己。毕悬于半空未动，张开双臂坦然的迎接长矛，刺穿了他的身体。
奇怪的是，毕的身体没有受到损伤，反而金光大盛，周身外盘旋着肉眼可见的梵文，毕连忙施法，身体高高飞起，站在塔顶一百零八位佛像之前，大喝一声：“我以吾身——请诸佛！”
话落，只听整个佛室传来一声钟鸣，高高的锁妖塔宛如一个巨大的钟身，继而，木鱼橐橐，塔顶金光大盛，僧人念经铿锵有力的声音不绝于耳。
了缘蹙眉，只觉得心烦意乱，他不由得向后倒退，向石门退去。就快要退到门口时，碗口粗同体泛着金光的长矛，钲的一声立在了了缘身后，了缘回头刚要用法术将长矛击开，哪知他刚要动手，那长矛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倏地散出金光逼得了缘不得又退了回去。了缘再望去那长矛在光芒之中好似一把禅杖。
“妖孽，还想逃！还不放下恶念，皈依我佛！”毕大喝一声，伴着诵经声将那声音的内容引出梵文字样，那梵文像长了眼睛一样，全数向了缘飞去。
了缘抗拒的想要逃离，可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梵文打在自己身上。
那梵文如炼化的血红色的铁水一般滚烫异常，烧光了了缘的上衣，烫进了缘的肌肤。
“啊……”了缘痛苦的撕裂的叫喊。
一个两个三个……了缘痛苦的嘶喊声回荡在整个佛室。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灭罪亡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浑厚的声音在塔顶响起，缓慢而温柔，坚定而慈悲。
心境之中，怨生咒被梵文一点一点逼退会心境，恢复成一团球状，曾经打在怨生咒上的封印也一点一点回归原位。
而跪在墨千音佛像前了缘，听到那一句句忏悔文，突然悲伤的落泪。眼前的栩栩如生的墨千音雕像，面部开始一点点模糊，了缘的泪水划过脸颊，悲伤的说道：“难道这就是对我最严厉的惩罚？让我忘掉你，我宁可死去，音音，我爱你。可是这句话说的太晚了，对不起。”
说着，了缘将修罗隐变成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胸口，匕首还未拔出，灵脉像是与他作对一般，疯狂飞快的聚集到心口进行修复，并将匕首弹了出去。了缘连忙去捡匕首，反复几次，都没死成。
“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了缘崩溃的大喊，眼前的墨千音雕像面部已经开始脱落，他声嘶力竭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忘记她，你们不如杀了我！杀了我吧！”
“佛祖知你情根深种，教你放下与夺你性命无异，让你忘记是对你最重的惩罚。”毕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不要忘记，墨千音，我爱你！墨千音，我爱你！……”了缘望着不停掉落碎片的雕像大声点宣誓着，他生怕下一秒忘了她的名字，他要拼命记住她的容貌，可是墨千音模糊的容颜已经在证明他在遗忘……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灭罪亡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
过了一会，了缘的半个身子都被打上梵文的烙印，从此封印了怨生咒再不会影响了缘的神智。同样，也抹去了关于了缘在人世的所有记忆，他忘记了一切，包括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明明哭的泪流满面，高声倔强呼喊的男人，下一秒哽住了喉咙，茫然的望着已经脱落了全部光泽和细节的雕像，那雕像残缺不全，只能从下摆的体态可以看出好似一个女人。
了缘知道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忏悔文还在回响，他疑惑的问道：“我是谁？”他听着外面的佛音，不由自主的跟着念道：“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灭罪亡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了缘记忆力极好，他很快重复出佛祖的诵念，“忏悔……我做错了什么？”
“你杀了数万僧人，你要跟我回地狱，一个一个度化他们的亡灵，征求他们的原谅，弥补你的过错。”毕义正言辞的说道。
“十万人？我竟杀了这么多人？”了缘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双手，那并不像一双会杀人的手。
“是。”
“可我的心告诉我，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你们让我忘掉了一切，包括我名字……”了缘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像是在受什么惩罚，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这就是惩罚。
“……”毕没想到纵使得到诸佛的援助，竟然还是没有将了缘的记忆消除的彻底，他竟残存一丝执念，只可惜那只能成为一种潜意识里抗拒的坚持，至于为什么，了缘自己都不知道。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从此，我就叫无悔吧。”了缘仰头望着那只剩半个身体又模糊不清的雕像又温柔地重复道：“我无悔。”
墨千音，此生爱你，此生不渝，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缘起性空二十九（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