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52、选择

　　第五十二章选择
　　映月飞速地奔向倚日阁，那是抟天处理日常政事的地方，还未等侍卫通报她就冲了进去，十分焦急。抟天认得映月，他看到对方如此，知道应该是为了氿枭的事情，他本人也对氿枭十分担心，所以在见到映月的那一刻，抟天连她的行礼都免了，赶紧问道：
　　“是不是三弟出了什么事？”
　　“大殿下，主人跟魔将朱厌打起来了！兄长怕有什么闪失，就让我回来先行禀告！”
　　“朱厌？！”抟天听到魔将的名字皱起了眉头。说真的，要是200年前的氿枭，抟天一点都不担心，他见过氿枭在战场上的身姿，那种很难控制的杀戮欲望是很可怕的，再加上身手奇佳，只有对方害怕的时候，断没有别人担心他的理。可是，毕竟氿枭已经避世多年，太阴剑也断了，对方还是魔界双凶煞之一的朱厌。这情形演变成恶战不可怕，可怕的是如若氿枭失手，即便能够顺利回来，黄帝那边也会责难。
　　“大殿下，您派人去看看主人罢……臣婢怕魔界那边会有动向，到时候主人出事了该如何是好……”映月也很担心，情绪也变得焦躁，她只担心氿枭，别的问题根本想不到。
　　“莫急，三弟曾是神界第一武将，不会轻易败下阵来，我会派箕水将军前去观望，一旦发生意外，箕水会助三弟一臂之力。”
　　映月听到箕水去，也还是担心，万一魔界后续派人去接应朱厌怎么办？一个箕水将军，寡不敌众，到时候氿枭还是有危险。她担心氿枭无可厚非，但是她没有想到这已经是抟天目前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行动了，黄帝那边只许氿枭一个人下界取剑，不许旁人跟随相助，他们不能明着派人派兵。而且他也知道，魔界不会派多人前去，毕竟魔界也不会傻到把此事上升到神魔两界的冲突，想打仗，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只是……那把剑如今在对方手里，想夺取并不容易。抟天希望箕水过去，能够在暗处相助氿枭拿到神剑，虽然他以往对于偷袭很是不屑，但是此事涉及到三弟和青龙部，他不得不做此打算。
　　映月看到抟天皱紧了眉头，吩咐下面去传箕水，便也知道自己没理由左右抟天的想法，毕竟抟天要为整个青龙部着想，他的命令必须要纵观全局。箕水很快就到了倚日阁，接了命令跟着映月去了，并且他会适时传递消息与抟天，以防临时有变。
　　这边氿枭与朱厌打得难分胜负，朱厌有些着急了，魔皇后卿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他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万一神界那边有了什么动向，对他很不利。他在楚王宫耽搁了太久，铸剑师献给楚王的剑是假的，要不是为了给那个眉间尺报仇，他现在应该早就回到魔界了，但是毕竟接手了对方的灵魂，不能不做事，这是规矩。
　　想到这里，朱厌暗自一笑，打出一掌，跟氿枭分开，然后一扬手，天空中的炸雷迅速降至人间，连续劈死劈坏了不少生灵。凡间的人们不知这炸雷因何而起，只道是得罪了老天，便四散奔逃起来，然而人的体力有限，还是不少的人死在了炸雷之下。氿枭看到此景，登时愤怒不已，他向朱厌怒道：
　　“凡人无辜，你在做什么！”
　　“呵呵，他们无辜与否和我无关，我被殿下您缠着，也是得脱身的不是？”朱厌对着氿枭笑道，“您若还想与我纠缠，那么这些凡人可就都得遭殃，您自己选择吧。”
　　朱厌不是危言耸听，氿枭一人，既得应付朱厌，又得救助凡人，是不可能的，毕竟分身乏术，要是在平时，氿枭会毫不犹豫地去拯救无辜，可是如今她身负黄帝的命令，命令的背后是整个青龙部的安宁，他无法冒险。正值犹豫，突然有一股神力冲向了地面，炸雷立时变小了，并且纷纷偏离尽量避免伤害生灵。
　　氿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有人在暗中帮忙，青松没有这么强的力量，别的部族也不会在此时伸以援手跟黄帝作对，所以这援兵也只能是青龙部过来的，想来应该是青松他们回去求助了。氿枭知道这种援助会带来怎样的责难，因为黄帝本身就下令要除掉一切见过和听说过神剑的人，而他们此时的做法却正好与这道命令背道而驰，氿枭暗自叹了口气，既为抟天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而高兴，又为到底还是把青龙部扯进来而担忧。
　　“呦，没想到殿下还带了帮手，看来是有备而来呵。”朱厌嗤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对方早有准备，他就更不能在此久待了，好在除了炸雷，他还有一手。想罢，朱厌又抬了抬手，手中出现了一片黑雾，压迫感迅速袭来。
　　“那是！”氿枭睁大了眼睛，喊道，“不可！”
　　“哦？既然殿下不想我把这瘟疫降到人间，好歹也得拿出点诚意来罢。”朱厌看到氿枭冷漠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的表情，瞬间心情大好，笑道。
　　氿枭攥起拳头犹豫着，一边是无辜的凡人，一边是代表着自己父亲的神剑，他该如何选择？如若放走了朱厌，自己和青龙部一定会遭致黄帝的惩罚，但是凡人若是真的死伤无数，那么身为神仙的他们也难逃神罚。两边都很为难，而且如果魔界带走了神剑，后果必然是发动战争，要么凡界遭殃，要么神界遭殃，氿枭恨不得此时自己背负所有然后死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200年前还是200年后，他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
　　朱厌看着他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半空中，他的笑声与炸雷声相混合，显得十分刺耳。氿枭皱了皱眉，冲了上去，继续跟他对战起来。朱厌从容应战，看来氿枭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把剑原来这么重要的吗？他虽然现在还无法完全用魔力激发这把剑的能力，但是可想而知，这剑绝对不可以让神界带走。
　　“看来殿下已经做出了选择。”
　　朱厌使出蛮力震得氿枭的虎口发麻，太阴断剑发出悲鸣，一把断剑断然接不住这一次次地猛攻，再加上氿枭心有所虑，终究还是失手了。只见朱厌微微一笑，放开了握住瘟疫诅咒的手，那股黑色的烟雾瞬间降到凡间。箕水刚刚阻止了炸雷，眼见着一股黑雾迷住了他的双眼，箕水瞬间扬出一道狂风，企图吹散黑雾，然而这黑雾却迅速散开，下一秒人们纷纷倒地不起。箕水是个武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诅咒弄得不知所措，净化的能力他没有，只能求助于祭司，但是现在看来，再去叫祭司已然来不及了。
　　他正在着急，就见氿枭从天而降，面色苍白，氿枭看了一眼箕水，迅速盘膝而坐，开始释放灵力，希望可以驱散黑雾。箕水看到氿枭来了，也不敢怠慢，自己则飞上半空去追朱厌，然而，等他飞上天去的时候，朱厌早就遁走了。到了最后，氿枭还是选择了凡人的安危。
　　等到氿枭和箕水等人回到青龙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氿枭为了驱散瘟疫。损失了不少神力，箕水搀着他一路无话，想着先把他带回东泰城休养是要紧，然而没想到，等待着他们的是黄帝的神卫军，神卫军围住了东泰城的门口，显然是来带氿枭走的。箕水像是没看到他们一般，举起自己的剑，示意那些人让开，笑话，这里是东泰城，有什么事先得通报族长抟天，哪里会让他们为所欲为。
　　“我们奉命带氿枭殿下前往中嵩城，黄帝陛下还在等着殿下禀报结果呢。”神卫将军一脸倨傲，但还算礼貌地对氿枭等人说道。
　　“这位将军，我们殿下现在有伤在身，于情于理都得先接受治疗。你们有什么事，大可以去先向大殿下禀告，断没有不去先拜见大殿下就拿人的道理。”箕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位将军，冷淡道。
　　青松和映月死死盯着那些中嵩城神卫，只要他们露出想拿人的动作，他们两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命，自家主人已经很累了，他们必须得担负起保护氿枭的责任。那神卫将军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黄帝陛下一言九鼎，他想让你们殿下迅速前往中嵩城，我们神卫军自然不能违抗皇令。别说我们了，你们青龙部也担不起。”
　　箕水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止住了，那声音使得箕水和氿枭浑身一震，心安了下来。那是抟天的声音：
　　“这位将军，你们到东泰城来不跟本宫说一声就要拿人，也太不把本宫和青龙部放在眼里了！”
　　那将军看是抟天来了，即便再看不起青龙部也不敢造次，抟天虽不是青帝，但是却履行青帝的职责，自己虽带着黄帝的命令，但是公然对族长无礼会惹人非议。他们奉命离开中嵩城之前，囚牛长老特地嘱咐说前段时间的音律大会，白虎部和朱雀部都应邀参加了，可想而知，那两个部族都对青龙部存有友好之心，哪怕只是表面友好，也断不能因此得罪了青龙部，人带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神卫将军对抟天施礼道：“原来是抟天殿下，末将失礼了。只是因皇令在身，正好碰上氿枭殿下回来，便想护着殿下赶紧去往中嵩城复命，怠慢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话说的冠冕堂皇，听在抟天等人的耳里却不那么中听，青龙部的皇子说带走就带走，这也太不把青龙部放在眼里了。
　　“无论怎么说，你们都应该先进城告知本宫。本宫不管你们是哪个部族的，但凡踏入这青龙部半步，就得按照青龙部的规矩来！”抟天威严不减，话说的铿锵有力，即便知道氿枭难逃黄帝的追责，但是也在尽力给那些神卫军施压，给中嵩城施压。哪怕氿枭真的要跟他们前往中嵩城，也不能任他们随意摆布。
　　“现在本宫要带氿枭皇子进城疗伤，你们若是也进来，本宫欢迎，不进来，本宫也不强求，但是氿枭皇子现在不能跟你们回中嵩城是一定的。魔界降下瘟疫，氿枭施救有功，我青龙部也断没有让受伤皇子不接受治疗就去往他处的道理。”
　　抟天说罢，对箕水点了点头，就带着氿枭几人走了，留下神卫军们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哼，不过是降格一族，摆什么威风！你们的废物皇子早晚得跟我们回去，连个魔将都制服不了，还‘神界最强武将呢’！我看就是个屁！”那神卫将军在心里骂道，索性跟着抟天的后面也进了东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