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师兄》满川风月

12、第十二章

　　罪状一一摊开，竟多达一百多张纸，向子清仔细看了一遍，写得过于荒谬，他不屑地将纸甩在地上，听隔壁院子传来的载歌载舞声，冷笑道：“什么罪都敢加罪于玉蛟宫，玉蛟宫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

　　辛伤夏气得砸桌子，瘪瘪嘴：“就是，不就是鹿掌门死后他们欺善怕恶吗！”
　　“你是说我向子清软弱无能，所以才任由他们欺负？”向子清扫他一眼。

　　“没有没有，恩公！”辛伤夏被他尖锐眼神吓到，抓抓脑袋，连忙改口，“我没有觉得您软弱，我只是觉得您与我想象中的魔教掌门人不一样，您并不是那种正邪不分之人，或者说我觉得，外界误解您了，又或许是外界都误解了魔教......也说不定？”

　　向子清装鬼吓他：“胡说！我向子清专食小孩眼珠子，一个村都被我吃光了。喏，这纸上不写着吗。”
　　辛伤夏呆呆仰望着，向子清穿着紫色劲装，系在腰间的鞭链把他身材衬托得清瘦苗条，头上两侧麻花辫也乖巧贴着，秀发黑顺得不得了，添得那金耳环更加妖艳，装鬼也一点都不吓人，好看得紧。辛伤夏双手撑着下巴，捂着通红的脸想：恩公好可爱啊，要不要告诉他呢？算了，还是不触他眉头好了。

　　隋玉刚进门见到的就是这番情形——向子清逗人，辛伤夏傻笑。他眼神暗了暗，正声说：“师兄，我来了。”
　　辛伤夏起身告退，向子清恢复一本正经，他并没有提罪状之事，而是拿出两颗红、黄宝石在桌上：“师弟，我问你，你既然早就来到长乐门，也知道师弟师妹关在炼铁坊，为何不先去救他们？”

　　“因为我派人前去时，他们就早已不在。”隋玉的头发还未干，一缕湿漉漉碎发沾在脸上，他却毫无察觉，“我本想早点告诉你师姐师兄藏身于哪，但怕幕后之人转移阵地，便让人先行查探，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所察觉，我发现了师姐师兄眉心坠上的宝石后，怕你不信，便心生一计，写信于你，让你自行查探。”

　　“不信什么？”向子清眉头微蹙，“你觉得劫走师弟师妹的人是云白华？”
　　隋玉不答，只是拿出藏于胸前的玉蛟宫三长老罪词文书交与他。

　　向子清一字不漏地看完了，罪词里不仅有三长老的，还有叶新翁与其他五位弟子，话中皆表明他们与长乐门下属勾结，曾亲眼旁观玉蛟宫打乱于不顾，还说逼迫送鹿采采与叶卫下山的就是长乐门。

　　“师兄，你不觉得巧合吗？”隋玉呷了一口茶，“我故意让信使被幕后之人抓住，并告诉与他“藏身之所”四字，想着惊动后面那人，让那人疑心前往，不久后云白华就赶了过来。”

　　向子清这次并没有强烈反对，因为他想起云白华说的“瞒他之事”，但也没有认定，而是指出关键所在：“阿四，可是云白华却当着众武林人士面帮我，正派帮魔教说话，这传出去天下将大乱。我本来说帮他杀了那些人好以绝后患，但他却不同意。”

　　“没错，这也正是我想不通之所在。”隋玉坦言。
　　本来若是云白华没有来这么一出，那么隋玉就可与向子清断定云白华这人有猫腻，可偏偏云白华做得如此绝，反将他一军。
　　隋玉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云白华想获得师兄好感，也无需做得这么过。或者说，弊远远大于利。云白华不是傻子，他二十五岁便能当上武林盟主，靠的不仅仅是武功和家世，还有谋略。权衡利弊之后，他还能站在师兄身边，置天下正邪于不顾。隋玉不得不说，对他还是刮目相看的。

　　这就是师兄喜欢他的原因吗？因为他甘愿付出一切？隋玉情不自禁想。

　　向子清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倦：“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我看到的不是我看到的，我相信的不一定是真的，我不信的或许又是真相。我身心疲惫，但我要和你道歉，之前我在玉蛟宫那样说你，事实上我的确需要你帮忙，可是......”

　　“师兄，你无需心疼我。”隋玉帮他轻轻揉按太阳穴，向子清舒展了一会儿，隋玉望着他闭着的双眸与嘴唇，眸色深了深，“我是你师弟，我不帮你谁能帮你？”
　　“可你不欠我。”向子清微阖眼帘，如蝶翼般睫毛微颤，“我害得你腿治不好，是我欠你的。”
　　“若是你想，你可以用......”你自己一辈子来还。隋玉及时打住，“用更好更大的玉蛟宫来还吧。”

　　提起玉蛟宫，向子清正色几分，“玉蛟宫现在状况如何？长老们服了吗，师父师母保存得还好吗？”
　　“玉蛟宫一切正常，正等待代掌门你回归。长老说了，等你回宫就为你洗脱罪名，择日办即位大典，师父师母我已交与心腹料理，想来只要在三个月内回去，就无大碍。”

　　向子清点点头，起身推着他往前走，“走吧，去看看那些该死的烦人精。”
　　烦人精在云家公堂里等候已久，眼看离说好的对簿时间过去已久，他们咒骂声不断，可偏偏等向子清来了，却全都噤声，屁都不敢放。

　　虽然江湖人士对玉蛟宫恨之入骨，但向子清武功他们还是服的，他们十分相信，向子清的确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主座上并无人，云白华还未来，向子清坐在左边首座上，身后跟着隋玉、辛伤夏等人，他拿了颗花生吃，擦了擦灰，随意道：“谁第一个上？打吧。”
　　黄衣老头拧眉：“怎么就打架？不是要对质吗？我们罪状都已写好，人手一份，你耍我们？”
　　“就是！我写了六页罪状！”
　　“我十页，我比你还多四页！”

　　向子清呵了一声：“是你们写的吗？难道不是云府小厮写的？你们在那看戏胡吃海喝，都快累死那些小厮了。”
　　赵强敲了敲铜锤，喝声道：“我们这些人不识字碍你何事。不管是谁写，总是罪状。这样，向掌门你来抽签，抽到谁，你就与谁先对质，大家说如何？”
　　“好！我同意！”

　　江湖人士都赞同，赵强得意抬头，还煞有其事做出“请”手势：“向掌门，来吧。”
　　向子清出乎意料点头，随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罪状撕了，他笑得十分好看，又十分欠打：“本座全都不认。”

　　“你......”
　　众人哗然，向子清起身，在大堂内走来走去，眼神十分凶狠，沉声道：“我玉蛟宫最近虽然事端多，但也不能容忍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在玉蛟宫头上为非作歹。你们与谁结的仇怨就去找谁，不要全赖在玉蛟宫头上。若是不服，就与本座来打，车轮战群攻都可，本座打到你们服为止。”

　　他停在黄衣老头面前，黄衣老头僵着脸不看他，向子清扬声道：“本座看你这个老头子最不服我，就从你先开始。”
　　“凭、凭什么？”黄衣老头捏着衣角，脸色白了几分。
　　“怎么？不敢？”向子清朗声一笑，笑得众人咬牙切齿，“就凭本座武功比你好，我若想杀你，你还能与本座讲理不成？”
　　黄衣老头讪讪道：“你武功也没比我高到哪去。”

　　“嘴硬得很。”向子清抽出挂在老头身上布满裂痕的精钢剑，亮与众人看，“你与本座才比拼三招，剑就损坏，若是本座再多出一招，现在与我说话的就是鬼魂了。”

　　“那我呢！”赵强重重放着铜锤，“莫非你向子清还能厉害得把我这一百斤的铜锤也弄坏不成？”
　　向子清随手抽出鞭链，把他裤脚卷起来，露出擦拭了膏药的腿。那腿被钩子啄伤，足足包了三层绷带才止住血。众人哄堂大笑，赵强自觉没面子，嘴里碎碎念了一句什么，转头离开。

　　“还有谁不服？就与本座来打，本座让你们一起上！”向子清环顾四周。
　　公堂里突然没了声音，向子清望着隋玉，希望他能肯定自己，隋玉却没有任何表示。

　　向子清有些失望，他知道隋玉并不希望他用这么武断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他想得没错的话，隋玉是想按一条一条罪状核对解决的，但向子清哪来那样耐心，几百页，都一一去查吗？他只想着用最快的法子办事。

　　就在众人都不敢说话间，云白华走了进来，说了声“久等，在下来晚了”，他听仆从把刚刚这里经过述说一遍后，心情大好，忙让仆人去准备礼物，“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不要再打打杀杀，冤有头债有主，各位朋友前去找自己真正冤家就好。这样吧，在下送各位每人一本我亲手抄写的《长乐寿经》一本，还望各位海涵，不要嫌弃。”

　　江湖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武林盟主给他们台阶下，何况他们的确是张冠李戴，便不再多说，拿着《长乐寿经》纷纷离去。来这么一趟，他们也不亏嘛！毕竟就这云盟主亲手写的书拿出去卖，也能半辈子衣食无忧。

　　把那些人遣散完云府，云白华眼角微挑，疾步走向向子清，将他碎发撂于脑后，手指无意划过他脖颈：“弟弟，你看这是不是你师弟的眉心坠？”
　　向子清接过，那竟是一大串完整的橙色眉心坠，眉头紧锁：“没错，大哥你在哪得来的？”
　　“是就好，刚刚我得到急报，在城门口五十里外，发现了你师弟师妹踪迹，我的人正守着那，走，一起去看看。”
　　“真的！？”向子清一喜，转头看向隋玉，“我这就去，你好生等我！”
　　隋玉摸着扶手，不容拒绝道：“师兄，我也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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