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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柳树村塌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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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河流走并不需要多久,就看到了河流两边的田地,一边是比较平坦的农田,跨过河流的那一边则是梯田。因着这会儿是春天,两边的田里都是一副繁忙的景象。
田边还有小孩在嬉笑玩耍,你追我赶的很是热闹。
这会儿也才初春,农户们也才刚开垦田,没有下种子;看不到那些农户种的都是些什么农作物,司安兰有些失望。不过看不到农作物也没什么,自己可以问,然后司安兰就丢下哥哥他们两个,一溜烟的跑到离他们最近的人家去询问。
跑到一位坐在田坎上奶孩子的妇女跟前,司安兰用甜甜的声音向这位妇女问道:“大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李氏刚喂完自己的孩子,正坐在田坎边上奶孩子,不想旁边就走过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小男孩,这三个孩子一看就是好人家出生的,穿的也比他们好多了。哪家人怎么这么粗心,就这么让这几个长的这么好看的孩子自己出来,也不怕拍花子捉去。李氏这是正是母爱泛滥时期,想到这儿,心下一软,柔声道:“小姑娘,你爹爹娘亲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
看着眼前温柔的妇女,司安兰丝毫感觉不到外面世界的危险,谁让她上辈子生活的地方比较安全,她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而这辈子之前一直被娘亲拘在家里,就算她有跟哥哥跑出去玩过,但是也只是在自己家周围玩过,所以这会儿她完全没有什么安全意识;完全想不到他们三个孩子就这样出来会有什么不对,而另外两个是真正的小孩哪会想那么多。
安平县这个县城不大,在司梓贤的治理下治安比较好,而且还因为县城小,大多数县城里的人也都认识司安清,而他们离城门也不是很远,这里很少有歹人作案,所以他们三个才一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走到现在。
司安兰也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自己来的,就想在这里玩。大娘,你家平时田地里都种什么?”
看着小姑娘好奇的大眼睛,李氏也并没有因为司安兰是个孩子就糊弄她,而是耐心的指了指自己家的地回道:“我家上好的水田种水稻,下等的地种自家吃的菜以及菽等。那些最差的挨着河边的沙地种番薯。”
“红薯?这里已经有番薯了吗?”听到这里竟然已经有了红薯,司安兰感觉很惊喜,完全想不到,为什么在自己家里看不见呢?想到这,司安兰转头看向哥哥:“哥哥,为什么在家里我看不到番薯?”
不通俗物的司安清同样不明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转头看向旁边的肖思远。
司安兰也看向思远哥,想看看他知不知道。
但是平时家务活都不用干的肖思远又怎么会知道:“我……我也不知道,没见过。”
看着这三个有趣的娃,李氏解释:“番薯据说是前朝太.祖命人从海外找到的,不过叶子不好吃,但是耐旱,我家是在河边有几亩沙地不知道能种什么,所以就种这个了,而且是种来喂猪的,我想小姑娘你没见过是因着,你家里没有养猪吧;不过种过了番薯的地会比较肥,所以也有些人家在刚开荒的地上种番薯。前朝从海外找来的还有玉米,可是没有人会种呀,朝廷就把种子给了每个县一点,我们也没看见过,不过我估计是朝廷不知道怎么种呢?哦,对了,还有一种叫马铃薯,不过据说吃死人了,后来就没有人去吃了。”
“啊!?”听了这位大娘的介绍,司安兰呆了,是她听错了还是她记错了,玉米、红薯、马铃薯不是产量挺高的吗?怎么到这里就产量很低,还无人问津了。
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司安清问道:“那番薯长的啥样?”
李氏把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孩子换一边抱,然后继续说道:“那番薯长着长长的藤,地下的种子长着一些的根茎,那些根茎倒是很能存放。”
司安兰又问另一种高产作物:“那,大娘,你知道哪里有玉米吗?”
李氏想了想,然后回道:“我听说过,不过没见过,我们这村都没有人种。”
听了李氏族话,司安兰估摸着这里的人不太会种植红薯,估计是直接一个坑一个红薯,而且不知道红薯的根茎是人也是可以食用的,还有就是这时候的红薯应该还没有经过培育,个头比较小,所以农民才会觉得它产量小。
马铃薯吃死人,估计是刚好那人不怎么健康,然后吃了那种泛青且发芽了的,所以导致直接死亡了。
只是玉米怎么没有人种呢?玉米生吃也没事啊,而且还比较高产。
想到这里,司安兰就想仰天长叹,多么暴殄天物;前朝太|祖怎么不把这些都推广好了再去世呀,把这些他辛辛苦苦先来的高产作物都浪费了。
“少爷、少爷;小姐、小姐;肖少爷……,你们在哪儿……。”不远处传来司安清的书童王立业的声音。
听到王立业的声音的一瞬间,三个孩子的脑海里默契的闪过“遭了”两个血红的大字。慌慌张张的和李氏道了别,使劲迈着小短腿,跑向王立业。
司安兰等人跑走后,一位汉子走到李氏旁边一边帮助李氏背孩子一边问道:“孩儿他娘,刚刚是谁家的孩子,来这里干什么?”
李氏把孩子用背带背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那个小姑娘就问了问咱家地里都种些什么?我回了几句。”
汉子听了这话,感叹道:“我说还是咋们这地界好,你看,连大户人家的小孩子都知道关心咋们农户。辛亏咋们这里是八王爷的封地,而且还有个好县令,去年还出钱买了粮种免费给了咋们。我听来往的商人说外头现在乱的很,税收高的吓人,饿死了很多人,咋们这里还能吃饱。”
李氏很是赞同丈夫说的话:“谁说不是呢。”
休息聊天了一小会,李氏和丈夫也就一起下田忙碌去了。
而这边刚刚跟着王立业一起回到家的三个孩子,面对着三位正在憋着怒火的家长,内心瑟瑟发抖。
压抑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暴风雨就已经来临,司梓贤眉头倒竖,喘着粗气:“说!今天出去做什么了?不给我说清楚今天不去吃饭,每人打手板子三下。”
司梓贤话音一落,三个孩子齐齐一抖,司安兰一想到打手板子就怕,这板子不是普通的木板子而是铁板子,而且他们三个现在都还是孩子,手嫩着呢。
司梓贤身旁的刘氏觉得孩子需要教训,但这三板子也重了些,在教育孩子上他们夫妻两个都不怎么干涉对方教育孩子,只是不能过分教训,因此刘氏也只是劝道:“老爷,三板子太重了,一板子就可以了”
司梓贤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应:“哼!慈母多败儿。”
白氏坐在刘氏旁边冷着个脸,一直到现在都不吭一声,看向司安清以及司安兰时,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她只觉得三板子有点轻了呢?不重点孩子不长记性,尤其是司安清两兄妹,今天能够哄着思远处城去,明天还不定撺掇思远做什么呢。今天这事不是思远带头的,而且思远也不是梓贤大哥孩子,他肯定不会打思远打的太重的,思远也需要被教训一下,想着这些,白氏也就不出声劝阻了。
由着司安兰带头司安清以及肖思远补充的把今天出城的过程以及出城的理由都一一说给三位家长听。
最后,司安兰总结:“都是我不好,是我带的头,是我出的主意。”
话音刚落,司安清和肖思远也都拼命的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爹,是我带的头。”
“伯父,是我,。”
孩子们犯了错没有互相推诿,而且兄友弟恭;司梓贤心里满意孩子们的表现,不过这次几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偷跑出城外,万一被人拐了那该如何是好,必须让他们得到教训。
想着这些,司梓贤板着个脸,沉道:“看在你们是第一次犯,而且认错良好的份上,减轻对你们的惩罚,每人只打一下。”
“谢父亲!”
“谢伯父!”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随后三人都领了板子,小手红红的,好在一下就过去了。
经过这次的外出,司安兰被刘氏看的更紧了,不过司安兰也意识到这里不是上一世,她的确不应该这样冒冒失失的就带着哥哥他们出去,也幸好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坏人,要不然凭着他们三个小豆丁的身体肯定拼不过大人。
这天之后几人都被限制了行动,司安清只要出去就必须要让王立业跟着;而肖思远更惨,直接被拘在家里,且功课更多了。而司安兰他们三个安分了两个月,也不敢随意外出。
这天中午,司安兰一家人正在用餐,现在桌上的彩色丰富了许多,野菜现在已经不出现在桌上了,昨天刚下了场大雨,今天的餐桌就出现了鲜美的蘑菇,司安兰吃的很满足。
“老爷,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正吃这饭,管家王大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一家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司梓贤看王大财这模样,放下碗筷焦急地问道:“什么事,快说。”
王大财刚喘了一口气:“刚刚赵县丞派人过来说距南门三里路的柳树村塌方了。”
司梓贤一听,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啊!事态严重吗?我现在立马过去看看。”说着就饭也不吃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娘,怎么办?”司安兰和司安清都担忧以及不安地看向刘氏。
安平县这个小县城从刘氏出生到现在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这次竟然有地方塌方了,也不知伤亡如何,相公能不能处理好,想着这些,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刘氏也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忧,安慰道:“娘也不知,等你爹回来了再说,不过会没事的。”
到了半夜,司梓贤一身都是泥的回到家,这时候司安清兄妹两个都早已睡了,唯有刘氏房里还摇曳着昏黄的灯光,显然刘氏担心丈夫,等着丈夫归来。
司梓贤一回到家,刘氏就叫了李妈起来热一热宵夜,自己也起身烧水水给丈夫洗漱;等丈夫都弄好好,这才担忧的问:“相公,柳树村怎么样了?”
“死了十三个人,伤几十个,还有很多户人家的房子塌了,梯田上的土地也都塌了。”想着这次的事故,司梓贤也很伤痛。
“这个时节怎么会发生塌方这样的事,塌方一般不都是在夏天多雨的时候才会发生吗?”
“这都是因为去年秋收过后,柳树村想要开垦梯田,我也请了有经验的老人去看过,那里可以开垦梯田,我也好好的嘱咐过柳树村的里正,让他们村里各家多凑一点银子请有经验的人过来教他们开垦,哪知道柳树村的村民目光短浅,不听我言自己上山开垦,而且每户人家为了多得到一些地,就把田坎弄得很薄。现在是春季,冬天刚过土壤中的冰化冻成水,地质松软易发生边坡滑塌和坍塌。”说着,司梓贤摇头叹了叹,这事最不好办的还是事后怎么处理,这么多的村民无家可归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想着想着,司梓贤声音里带着些祈求:“夫人,可否再借我些银子去帮助这些村民度过难关?”
“你!”刘氏气结,指着他胸口起伏不定:“你......你难道不知家里的银钱本就不多了?我的嫁妆都贴补给你不知多少了,现在这里仅有的几套头面是我要留给闺女的嫁妆,去年你还把家里的一个铺子卖了去买粮种送给你村民。”说着说着,想到这么些年家里不知散去多少家财,刘氏悲从心来,红了眼眶,转过身背对司梓贤。
司梓贤也知道家中银钱不多,可是看着村民困苦的样子,他作为这一县的父母官,村民就是他的责任,他不能不管;可是看着妻子红了的眼眶,他想起自从妻子嫁给他就没有想过荣华富贵,他也没本事赚很多的钱却要妻子不停的贴补,这时他也开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