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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鏖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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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有什么话想问,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别难为姑娘。”曲正墨有气无力地说着。
“跟你有嘛说的?”
“奏是,跟你说还不如跟小妹妹交盆友呢。”
“诸位也不想想,大半夜的我们不睡觉,跑这来干嘛?”曲正墨试图引导话题。现在最要紧的是拖延,兴许多活一刻事情就会有转机。
“能干嘛来?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呗。”
众贼□□,秦夏愤恨地看着他们,但被曲正墨蹬了一脚,立刻装弱服软。
“就算我们想来偷,也不至于带着一堆东西,穿得板板正正。那有啥意思,对吧?总不是为了制服诱惑吧。”
“那你们是来干嘛的?快说,少猜谜,爷没耐心。”拿着小冲锋的凸牙不耐烦,他用枪管子抵着曲正墨的伤口,势要造出更大的痛苦。
“停停停,我说,我说。放下枪,一切好商量啊。”曲正墨豆大的汗粒直往下冒,他生怕盗墓贼们火气太旺盛,还没进圈套就急不可耐杀人灭口。
“你说,我听着。如果敢骗我,一枪嘣了她。”说话的是这群盗墓贼的头人,他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脸盘子长的也不错,有些玉面小生的感觉。只是眼角斜眺,微微眯着,像极了狐狸。他抓着秦夏的头发,提在手上,用手枪指着她的太阳穴。那枪明显开了保险,子弹已经上膛。就算没说错话,哪怕走火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曲正墨吞着口水,冷汗直滴。这是拿性命在开玩笑,无论是他还是秦夏,这一趟出行都不是抱着这种目的啊。
“我……我们是来做事情的。”曲正墨磕磕绊绊地说着,他脑子里有千头万绪,可是危难临头却是堵在嗓子眼里跳不出来。
“1。”头目在数数,他扣着扳机的手微微卷曲,但显然还没用上力气。
“这皇陵里有宝藏。”曲正墨接着忽悠。
“2。”
秦夏哭得不能自已,她的手被小喽啰们反绑在身后,跪在地上。
“这座陵墓,里面有东西。户特传说听过么?有……有一个很厉害的公主,南征北战,聚敛了大量的财富。这就是她的陵墓。咱们只要进去,就能找到宝贝。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3。”头目还是数出了最后一个数字,扣下了扳机。
没有预想的枪声,只是弹片撞击的声音,那枪没上弹!秦夏捡回来一条命,可人已经吓得像烂泥一样摊在地上,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呕吐着。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头目还不打算放过他,他拿着匕首抵在曲正墨的颈部大动脉上,那刀刃极其锋利,只轻轻一碰就破了层皮。
“那丫头肩膀处有户特族的纹身,她是我的向导。我有宝藏的信息,就在包里。”
头目使了个眼色,凸牙忙去扒秦夏的衣服,果然在肩头处看到了纹身。
“这不稀奇,我也有。至于信息,你能比我多么?要是没别的可说,那就对不住了。”头目手上用劲,曲正墨疼得直喊。
“不想死就放下刀。”神出鬼没的莫通拿着破魔刀架在头目脖子上。没人发现她的到来,也没有人看到她是如何出现。当盗墓贼们知道她的存在时,却发现这人已经用着弯刀袭上了自己的老大。
盗墓贼们又不蠢,纷纷拿枪和其他的武器指着莫通,嘴里叫唤着迅速放人。
“先把我的人放了。否则……”破魔轻轻向上抬了几毫米的距离,血顺着伤口静静流着。
“放人?姑娘是不是太天真了。就算是我死,副手也能接任。冷兵器对上火器,你是原始人吧?”
话音未落,冷枪四起。这伙盗贼本就是亡命徒,杀人与他们而言和切菜没什么区别。这些枪的有效射程就在百米内,为了以防遇到古墓里的不测情况,还特意加重了破坏能力。如果是个普通人类,只怕一发子弹就能被撕扯掉一大片肉,更何况是个身材瘦弱矮小的破丫头。
可是莫通哪里是普通人,她对着子弹根本不屑于闪躲,面临弹雨直接用身体去接。而那些子弹也似泥牛入海,了无影踪,地面上只剩干瘪的弹壳,却不见任何实质性的攻击奏效。
“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小喽啰们开始惊慌,这明显有违物理常识的现象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对。就连之前把握十足的头目也不得不皱着眉头,重新思考对策。
头目将曲正墨从地上提起,用他挡在自己之前,这回不再花哨换了核弹实枪的真家伙对上曲正墨的脑门。
“住手。”头目下令,喽啰们纷纷停手,但枪口全部直指莫通的脑袋。头目转而对莫通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又或者是什么东西,不过干我们这行的乱七八糟的见多了,对付你也不是没办法。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想断了你的道行,你也别扰我的财路。人你带走,今天的事翻篇,权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看是你的本事能通天,还是我的枪快。”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莫通毫不示弱,破魔的刀尖直至对方的脑袋。
“是么?那试试。”
头目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火光瞬间从枪管中喷出。他咧着嘴惬意地笑着,认为一切把握都攥于手中,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他的估量。
可这枪并没有带来脑花四溅的后果,子弹以极快的速度从枪膛射出,击中的是40米开外的另一座陵寝的墙壁,而非某个人脆弱的头颅。
此刻,曲正墨正坐在莫通的脚下,整个人看上去惊诧不已。
盗墓贼们哪里需要自己的老大再次下令,对着怪物一样的莫通如果不全力开火,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子弹打在曲正墨的脚边,离伤到他甚至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若不是莫通在他身上设了结界,只怕此刻人已升天。秦夏也被转移到曲正墨身边,她抱着他们两人的包裹惊魂未定。
莫通神勇无比,破魔在她手中虎虎生威。一只蟊贼的手臂被锐利的刀锋划过,武器应声跌落。射向头部的子弹纷至沓来,她能躲则躲,无法避开地就用破魔将其弹击回去,正中某位射手的大腿。有人使着砍刀向她袭来,她侧身避让,那贼人扑了个空,又被破魔的刀柄重击脊椎,整个人顺势坠地。她身手了得,眼神凌厉,激起杀机四溢,盗贼们前赴后继地冲来劈砍,她毫不怯阵,刀刀砍在致命处。
大家已然杀红了眼,车轮战一样地前赴后继,毫不在意阵仗章法,能上就上,能杀就杀。三个壮汉更是硬将莫通拦腰抱住,试图引导同伴送上致命一击。那头目更是端着冲锋亲自上阵,对着莫通的躯体抬枪就射,激起一片扬尘,毫不在乎是否会有同伴因此丧命。可莫通无所畏惧,她将一把破魔刀挽成屏障,在非人所能及的高速旋转下将子弹悉数弹开,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笨贼因此负伤。
可大家逐渐发现,莫通虽勇猛异常,但有一点不足,那就是破魔根本无法伤人。即便是被捅到要害部位,也只是破皮的风险,根本不会伤及性命,反而是自家不长眼的子弹更加危险。
“那就是个哑炮!”凸牙出言提醒着自己伙伴。先前大家伙的确被莫通的诡异吓得不轻,可实际打上一场才发现是个纸老虎。反观莫通,这一番车轮战下来,她身上已经有了七八十处单孔射入的痕迹,唯独脑袋上干干净净没受半点到攻击。
“头部是她的要害。炮呢,给我射。”头目临危不乱地指挥着。不多时一个彪形大汉扛着RPG出现在他身边。
“照着脑袋给我轰,不信弄不死你!”头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对莫通扒筋抽骨。
那大汉也是虎,大呵一声后RPG应声而出,嗖地一声直对着莫通的头部。而那些之前抱着莫通的人自然不傻,早早丢下人跑到一旁闪躲。
莫通正面迎上那一发榴弹。因着速度极快,她被连人带炮,直接怼上身后皇陵的土墙,榴弹炮猛烈撞击产生爆炸,形成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地面颤抖不已。
所有人因为爆炸的威力都捂着耳朵躲着四处飞溅的物体。当尘土散去,缓过神来的众人才发现那枚榴弹炮将土墙轰出巨大的洞口,沙土与砖墙混倒在一片,封土堆上爬出许多条裂纹,摇摇欲坠不堪一击。那一炮,造就了一个漆黑幽暗的墓室入口。可除了尘土和碎砾,那黑衣黑发持刀鏖战的姑娘却没有出现。
曲正墨和秦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莫通呢?莫通人呢?
曲正墨发现他们身上的结界在隐隐消退,保护伞快要没了,他和秦夏只是普通的凡人,该怎么办?莫通怎么样了?
“有什么办法?”曲正墨问道。
“这东西你会用么?我顺来的。”秦夏举着手中的物件。
“光荣弹啊?”曲正墨苦中作乐地问着。
“屁,顺手拿的,当然是为了自保。怎么说,要不要用?”
“废话。一会交给我,你听我指挥。”
“切,装大头蒜。咱们怎么跑?”
“到处乱窜你躲得过子弹么?跑到墓里面。”
“瓮中捉鳖?”
“试试吧,说不定那底下像迷宫一样,能容人进去躲一躲。生死有命,全看人品吧。”
“跟着你真是倒大霉了。”
“彼此彼此。”
俩人相视一笑,恩怨尽灭。
结界缓缓散去,仿佛在告诉二人,莫通再也不会回来。
贼人一点点凑近,他们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黑洞中最细枝末节的变化,又不得不分神小心应对遗漏下的残兵败将。他们现在有点吃不准,这对男女是不是和那非人的家伙也是同一个品种。
“都别过来。”曲正墨站起身高声呵道,他一手扣着环状的引信,一手捏着一枚绿色的手雷。秦夏躲在身后,拿着两人的包裹。
有个背包大汉瞬间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的确少了东西。看来自己动手拖那小娘们的时候居然被人抄了家。
盗墓贼们有的抬枪对准曲正墨,有的在收拾自己的伤员。头目一直端着枪瞄准曲正墨的手,打算伺机而动。曲正墨也时刻警觉,他让秦夏快速躲入洞穴的黑暗中,而自己在双脚刚刚踏入洞口的时候,就将引信拆除,死死捏着手雷的保险。
头目不愿轻易下令,这俩小东西死不足惜。可他毕竟是来求财的,如果东西再挨一次炸弹,全被毁完了,还能去哪淘换钱。他示意手下后退,便宜行事。
可这顾虑的举动正好给了曲正墨喘息的时间,秦夏从阴暗的角落里突然抛出一个东西砸到盗墓贼的身边,众人纷纷扑倒,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那东西居然不是雷,而是能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的□□。兴许是老天爷帮忙,那风正好送往盗墓贼的方向,片刻间这群匪徒们就泪流不止,呛嗓难忍。
“卧槽,催泪瓦斯。面具!戴面具!”
可不等他们带好面具,隐藏在白色的浓烟中的危机又起,小小的手雷趁着众人慌乱之际正好被送到脚下,引起新一波的爆炸。
虽然曲正墨扔了炸弹后就朝洞内跑去,但还是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秦夏也好不了多少,俩人被碎石子砸了个遍。
“走。”他们不敢做太多停歇。
曲正墨庆幸自己一开始受的枪伤不太重,没有太过阻碍他的行动力。疲于逃命的两个人在黑暗中穿行,他们不敢开任何带光亮的东西,就怕身后跟着的亡命徒们发现自己的踪迹。
这里是墓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空气算不上多好,尘土弥漫,脚下的路因为常年积攒不散的阴气有些湿冷滑腻。他们全靠自己的双手摸索着前进,走哪算哪,全靠猜测。
两次爆炸将整个墓室损毁地极其严重,满地狼藉,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曲正墨借着渗透进入的幽幽微光仔细勘察了一圈。封土之下的内室像个棒棒糖,爆炸轰开了墓道口,向前直走就能看到主墓室,两边应该分布着对等数量的耳室。这封土也不是实心夯筑的,而是先由巨石堆砌了一个劵顶,劵顶遮盖着整个墓室,尔后在巨石之上夯了封土层。如果天下太平,这样结实的建筑还算相安无事,但是一旦遭遇震动或者封土被大肆破坏,极有可能是连墓带贼一并损毁。这最里的,就是墓主人的棺椁,因离炸点稍远,索性没有被波及太过,但是附近的地面却有了裂口。
这一眼就能望得到头,耳室又不算难找,稍微去过一两个古墓参观的人都能知道该怎么走,更何况那伙人是盗墓贼。曲正墨绝望了,也许分开跑两个人还有机会,在这里躲着真的是赶着去送死。爆炸让整个墓室的结构极为不稳,头顶的拱劵巨石个个重量感人,哪怕只是小碎块都是极强的杀伤力武器。
曲正墨傻,盗贼却不傻。他们因为先前被手雷伤了几个兄弟,怒火正旺。看着俩蠢货二百五似的跑那个只进不出的地方,别提有多高兴了,哪怕两个人是穿山甲一时半会也逃不出这五指山。这伙人只为求财,对损伤自己的事情没兴趣,更别提进入危险的墓室,犯不着冒风险进去取东西。
“把它给我掀了。”头目下令,手下的盗墓贼们纷纷乐起来。他们不爱干多精细活,一直深刻秉持着能挖就挖,挖不了就掀顶作业的暴力模式。反正要毁也就是毁这一座,旁边还有几十个等着他们好好“疼爱”一番。
“以吾血盟誓,精魂为引,诏万鬼临世,勠力同心。凡吾刀锋所指之处,无论人、神、鬼、怪,皆杀之!”
一时间风云骤变,黑夜散去,白昼再生。滚滚黑云呼啸而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刹那,从空中劈下一道闪电,照彻整片原野。
有一黑衣黑发之人,身着染血残衣,长发逆风飘散,面色凄清惨白,形同鬼魅,又如从暗夜踏血归来的弑杀修罗。她手握黑刀,嘴中念念有词,身旁有似黑沙云雾般的气场缠绕周身,形成壁垒。数不清的幽冥之物自她身侧前赴后继地争相涌出,它们发出桀桀怪笑,将这群盗墓贼团团围住。
盗墓贼哪见过这阵仗,他们开枪的开枪,扔炸弹的扔炸弹,有的甚至拿出保佑物件跪地祈祷。可是这些鬼物岂肯轻易罢休?他们透明的身躯玩乐般地穿过活人的胸膛,修长腐烂只剩指骨的手抚摸上这些生灵的脸,他们抚摸着脆弱心脏,感受着人类独有的跳动和温热。他们摸着匪徒们的脑子,啃食着最新鲜的灵魂。他们僧多粥少,只得互相厮杀啃咬,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却谁都不能真正消灭谁,这就是他们玩乐的方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群扑食的恶鬼放过了头目。他们围着他嘻嘻哈哈,各自逍遥,那人绝望的眼神各是对鬼怪们绝佳的赞赏。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爷爷们,祖宗们,求求你们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求求你们啊。”头目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求生的本能让他藏匿先前的张扬,只会畏惧地跪地求饶。
“有这等不肖子孙,虽万死,亦难辞其咎。”黑衣人用刀挑烂衣服,露出肩头与秦夏一致的金雕衔蛇纹。她一刀将皮囊割下,鲜血淋漓。
“你也是户特人?放过我好么……我们同宗同族,都是骨肉至亲。我有错,但我能改啊。我再也不犯了,真的不会再犯了。”头目颤声询问,他顾不得疼痛,苟活面前世上再无要紧的事情。
黑衣人不答,她厌恶地抽身离去,化作一抹黑色的残影。四下躁动的鬼魂们也不必顺从,他们伸出早就急不可耐的双手,将那仅剩的灵魂蹂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