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情歌之雾烨》T大帝

3、第 3 章

　　雾鸟浏览亚瑟的生平，发现他的父母死于七年前，死因是他们住的豪宅爆炸了，他们都没幸免。当时亚瑟身处国外逃过一劫，他还有个亲弟弟，没在爆炸现场找到尸体，但从那时就不知所踪。
　　天子给的资料里，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雾鸟把照片放大，看这一家四口，父母亲坐着，看上去还很年轻，父亲长得跟亚瑟如出一辙，端正中隐隐透着一丝暴虐的影子，母亲看上去很柔和，照片里的亚瑟当时估计也就十三四岁左右，他的弟弟更小，大概只有六七岁，长得像个女孩子。
　　雾鸟隐约想起了什么，但是那点灵感实在太弱，串不起来。
　　算了，她想，先这样吧，改天旁敲侧击地拿这个人问问该隐，到时候看他说不说。总之知道这个人是谁了，雾鸟心情就好很多。

　　从天子房间出来，已经是傍晚。在老岛上能看到西边绝美的晚霞，雾鸟回屋换了身训练服，打算环岛跑跑步。
　　在岛上的代价就是，每天都要训练，即使出山快十年了，在岛上的时候偷懒还是会被该隐骂。
　　一出房间雾鸟就看到了暗烨。他脸色不是很好，苍白里透着一股萎靡的劲儿，他也刚从屋里出来，穿着一身运动服。
　　雾鸟看他这样，好奇道：“暗烨，这是怎么了啊，心情不好？”
　　暗烨抬了抬眼，说话也有气无力：“在屋里窝了一天，不舒服。”
　　雾鸟抬手拉过暗烨的胳膊：“我陪你，跑步去。”
　　暗烨挣了一下，雾鸟也没在意，硬拉着他向外走去。

　　老岛面积很小，他们步速也快，加上一路无话，不到二十分钟就慢跑到了南边的海滩。
　　西边果然有绚丽到灿烂的晚霞，从橘红到姹紫，将云和天都染变了颜色，从西边天空蔓延到了岛的上空，可再往东看去，则是黑压压的一片云，天色已沉。
　　雾鸟脸不红气不喘，冲着大海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面若菜色的暗烨。
　　暗烨低着头，叉着腰，正在调整呼吸，感觉到雾鸟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目光却有点躲闪。
　　雾鸟叹了口气：“暗烨，究竟怎么了。”
　　暗烨坐了下来，犹豫许久，才抬眼看着雾鸟，问道：“……雾鸟，你喜欢我吗？”
　　——？？？雾鸟险些趴下，这孩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在思春？

　　雾鸟愣愣地看着暗烨，暗烨的样子的确很低落，不像是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的样子。
　　雾鸟对感情问题一直比较迟钝，实际上她活了二十几岁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她一直知道罗刹对她有执念，不过罗刹不是个正常人，他暴戾又偏执，他对于雾鸟的所谓的爱慕，在雾鸟看来是甚至带着报复性质的——毕竟罗刹同父异母的妹妹芙蓉，是被雾鸟亲手杀死的。罗刹甚至有可能是恨而杀她不得，随后产生出了对她畸形的感情。
　　所以她对暗烨也一直略有忽略。但是几乎是朝夕相处了过去的那些年，能顺顺利利地相处下来，就不可能仅仅是室友之情。当年雾鸟把他带回家，也是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和暗烨的缘分。头几年暗烨还比较开朗，经过罗刹的训练性子敛了八成。这两天上岛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阴郁又加了几分。

　　雾鸟无可奈何，走到暗烨身边坐下：“你问的是哪种喜欢？”
　　暗烨闷声说：“……像我对你好的那种喜欢，不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猝不及防还被告了个白。
　　雾鸟无语凝望更加浓烈的火烧云，觉得自己内心也像被火烤着一样煎熬，但这煎熬里又带了点窃喜，让她忍不住想要嘴角上扬。
　　良久，雾鸟拍了拍暗烨的背，斟酌着开口：“我没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不清楚亲情是什么感觉，该隐算是我的家人吧，但是你也知道他，没人情味的。我也没经历过爱情，也没被人喜欢过，罗刹除外啊，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是怎样。”
　　暗烨下巴抵着膝盖，眼神黯淡，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雾鸟又问：“你能形容下你对我的感情吗？”
　　暗烨深吸一口气，仿佛豁出去了一样，转头认真地看着雾鸟，“喜欢你，就是每天要看到你才开心，才安心；如果是跟你一起，上岛呆很久我也愿意。”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极其讨厌看到罗刹，也讨厌看到他跟你说任何一句话。”说完他才觉得自己脸烫的发烧。
　　雾鸟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她用手托着下巴，以掩饰自己的暗喜，尽力平静地问道：“这不是亲情的喜欢？毕竟你一直叫我姐姐。”
　　暗烨皱起眉头，恼怒道：“不是！我以后也再也不会叫你姐姐！”
　　雾鸟又问：“我也想见到你，也喜欢有你陪着，但是我怎么知道我对你不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暗烨抿紧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认了命，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算了，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
　　已经变成烟紫色的火烧云把暗烨修长却落寞的身影勾勒得像幅油画，他转头默默看了雾鸟一眼，那眼神不甚清晰，却包含了千言万语。雾鸟突然觉得眼前的暗烨是个大人了，确实不再是当年那个倔强藏在稚嫩之后的男孩了。
　　她有点怪罪自己的心思实在是太不细腻了。她几乎从未关心过暗烨的心理健康。她只是觉得，暗烨在刚遇到她时候的开朗和孩子气是因为他还小，随着年龄变大，他变得沉稳，不爱说话了，这些都很正常。
　　但是今年暗烨已经二十一岁了。在他整个成长过程中，没有同龄的伙伴，也没有其他的异性，雾鸟与他相差三岁，已经是很相近的年龄，他无形之中形成对雾鸟的依赖和情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暗烨的感情肯定不是一时兴起，从平常的生活里肯定处处可见端倪，可是雾鸟全当理所应当，照单全收，从未想过这其中包含了他的情意。

　　于是雾鸟收起捉弄暗烨的心，斟酌着对暗烨说：“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并且现在想要抱抱你，姐姐对弟弟会这样吗？”
　　暗烨的眼睛在晚霞中亮了起来，暗流涌动，他大步且坚定地走到雾鸟面前，伸出手把雾鸟拉了起来，并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他想这么做想了很久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这一刻对暗烨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他紧紧地搂住雾鸟，像抓住海中的唯一浮木。
　　雾鸟突然被暗烨这样用力地抱着就快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就想挣脱，但是忍住了，因为她察觉到暗烨在微微地颤抖。暗烨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雾鸟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明显比寻常要快，雾鸟无端有些感动。
　　这孩子对她的感情，原来那么深啊。
　　雾鸟犹豫了一下，回抱住暗烨。他的身材精炼紧致，平时看上去甚至有些瘦削，但手感却结实温暖。
　　这个拥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暗烨终于放开雾鸟的时候，天色已暗。
　　雾鸟揉了揉酸了的脖子，暗烨抬手摸摸她的脸颊，又出现了忠犬状：“……对不起，抱你太久了。”
　　雾鸟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她干笑了一声，“这有什么，我喜欢。我们回去吧。”
　　暗烨在这一抱之后，原本烦闷压抑的心情有一半变得云开月明，另一半虽然仍在深渊，但此时他觉得深渊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雾鸟走在他身面，侧身向他伸出手。暗烨小心地牵住。
　　回去的路，不再独行。

　　三天后，雾鸟和暗烨下岛了。
　　虽然极其不舍，但是雾鸟还是让暗烨先回家，因为她跟法连说好了，要去他那小住几天。
　　法连对于一些事情很有分析能力，记性也远比雾鸟好得多，所以雾鸟要去问问他关于亚瑟这个案子的看法。
　　然而，雾鸟折腾了一路，这边刚走进法连精致的院子，就听到了罗刹的声音。

　　“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是包藏祸心的，所以从当年到现在处处跟我对着干，果然被我猜中了！”
　　雾鸟翻了个白眼，果然，谈了恋爱人都会变得嘴碎么，法连有朝一日也藏不住话了。
　　法连往院子里一瞟，看到了雾鸟，立刻示意罗刹闭嘴。法连本身不是多嘴的人，但是那天雾鸟给他说这事儿的时候，罗刹正好一眼看到，于是便瞒不住了。于是这两天他满耳朵在听罗刹抱怨暗烨当年有多不服管教，心眼有多歹毒，早就耳朵起茧。这会儿罗刹又开始了新一轮抱怨，正好被雾鸟撞见，法连叹了口气，这是洗不清自己多嘴的嫌疑了。
　　“这好像是在说我家暗烨吧，原来除我之外还有人这么挂念他？”雾鸟言笑晏晏地走进屋里，盯着罗刹。
　　罗刹和法连在一起之后更加没脸没皮，此时丝毫不觉得在背后叫人舌根是件不道德的事，他大言不惭地回道：“这才几天就变成你家的了……我是觉得这小鬼心思缜密，脑子里面想什么从来不说，如果他想跟你耍什么心眼，就凭你，怕是根本斗不过他。”
　　法连：“罗刹你可以闭嘴了。”
　　雾鸟放下带来的包，接过法连递来的茶，自在地走到茶几边坐下道：“他要是真能瞒得住他的心思，为什么要跟我告白啊？憋着不就好了。”
　　罗刹冷笑：“告白？他怕是心事多得心里装不下了，对你的心意是最好开口的一样，就抖出来一件让自己舒服点呗。”
　　法连拿起一个靠垫就向罗刹砸过去：“闭嘴吧！”
　　雾鸟说：“他才这点年纪，能有多少心事。罗刹你这么关心我们的事作甚，见不得我们好？”
　　罗刹撇撇嘴：“你是不知道在岛上最后那阵子，那小子差不多成才了，是有多想干掉我。我怎么他了？只不过对他严了点而已，他记仇记到现在。”
　　雾鸟正喝着茶，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严了点？而已？！看来你比我还健忘，是谁让暗烨每天浑身见血的？究竟是谁想杀了谁，你自己怕是记岔了吧！”
　　罗刹：“严师出高徒，所以他才能大器晚成。他受伤是他打不过我，可是我训练他的时候，他次次对我下的都是杀手！”
　　法连端详着挂在客厅墙壁上的东洋长刀，悠悠道：“罗刹，别说了。”
　　雾鸟冷笑：“你我还不知道？被害妄想症！看到后辈快超越你了，就假象对方对你有威胁。”
　　罗刹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那小子表面装得无害，但是我几次瞥到过他的眼神，偷看我的时候，是带着恨和杀意的。你还别不信，我也看到过他用那种眼神看你。”
　　雾鸟终于忍不住了，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茶几上。与此同死，她眼前刀光一闪，只见法连拿着长刀，直指罗刹。
　　雾鸟顺着刀向法连看去，见他脸上还带着笑，但是雾鸟知道，法连杀人的时候也是带笑的。
　　“我说了几遍闭嘴，你能告诉我吗？”法连问道。
　　罗刹看了看法连，对雾鸟说：“你看，因为那小子，法连现在都想谋杀亲夫了。”
　　雾鸟大吼：“他叫暗烨！你敢不敢不要再说那小子！”
　　同时法连将长刀反握，往前轻轻一掷，当然他的轻轻也是普通人的十五成力气了，长刀直插在罗刹双腿中间的地板上，刀柄没进了地板五厘米有余。
　　罗刹脸色一瞬间发白，刀刃离他也就五厘米，他立刻站了起来，恨恨盯着法连：“废了我，哭的是你！”
　　法连：“滚——！”
　　雾鸟无奈扶额，法连忍无可忍，直接将罗刹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