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awn of the Rain》泠寒枝

26、母亲

　　三天后，众人分散开来，前往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对于霍雨浩，圣月并没有做任何干涉。虽然在牧师圣殿那边的那次保卫战他自己并不在场，但是霍雨浩那次一战成名，他在刺客圣殿这边也有所耳闻。更何况他还是墨宸栎的徒弟。听到这个名字圣月简直头都大了。跟这种血洗了魔法圣殿还活的很好的猛人，他是一点也不想打交道的。所以他直接让霍雨浩随意。
　　霍雨浩则和龙皓晨约定，等到龙皓晨有能力重新组建猎魔团时就给霍雨浩传信，到时候霍雨浩就会回来，和其他猎魔团成员一起，再一次相聚。
　　于是龙皓晨、霍雨浩、韩羽三人一同上路，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四名侠隐刺客，在如此大战关头，这已经是圣月所能分出的最多力量了。护送着三人一路向北，直奔骑士圣殿总殿所在的御龙关而去。
　　在圣魔大陆的传说中，龙族生活在东北方，为了抵御龙族入侵，人类在远古时代就建立起了这座御龙关，抵御龙族入侵。
　　和其他几座雄关相比，御龙关周围的地势相对平坦，但却完全覆盖在冰雪之中，积雪常年不化。御龙关外，极大范围内，都是寸草不生的严寒之地，还经常会有堪比禁咒级别的冰雪风暴出现。大自然的威能成为了这座雄关天然屏障，因此，骑士圣殿虽然身为六大圣殿之首，但御龙关遇到的攻击次数却并不多。更何况御龙关本身也因为当初抵御龙族而建，在圣殿联盟六大雄关之中，它也是最为宏伟的一座，拥有着数种上古流传下来的大威力杀伤武器。
　　离别的痛苦化为前进动力，驱魔关本就是距离御龙关最近的要塞，三人在四位侠隐刺客的护送下，每天都以飞行和步行交替前行，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来到了骑士圣殿总殿所在的这座雄关。
　　正像他们从驱魔关那边得到的消息一样，御龙关这边同样遭到了魔族大军的围攻，战况之严峻，更胜驱魔关。
　　尚未进入御龙关时，他们就已经得到消息。御龙关外，聚集了魔族神皇第一、第三、第四，三大精锐军团，由死灵魔神萨米基纳、熊魔神华利弗亲率两族大军，在另外六大魔神的辅助下，驻军在此。
　　御龙关外虽然条件恶劣，但驻扎在这里的却无不是魔族最为精锐的军团。全军不过三十万，但整体战斗力却要远超驱魔关那边的百万魔族大军。
　　从侠隐刺客那里，龙皓晨和韩羽还得知，魔族这次圣战确实是倾尽全族之力，七十二柱魔神中，出战五十六位，其中，每一座人类雄关之前，都有八位魔神坐镇，魔神皇亲自率领七名魔神作为大战场的后方。随时可能会出现在哪一边的战场上。
　　要知道，魔神皇可是和月魔神阿加雷斯、星魔神瓦沙克在一起的。这魔族三大强者集中起来的力量可想而知。
　　在这个时候，圣殿联盟的猎魔团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魔族宣布向圣殿联盟发起圣战之时，圣殿联盟这边最顶尖的几支猎魔团都盯上了魔神皇他们，随时准备展开行动。正因如此，魔神皇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双方牵制的时间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经过五天的赶路，总算是将几人心中的思念与分别的悲伤冲淡了许多。
　　帅级六十四号猎魔团暂时拆伙了，分别虽然痛苦，但每个人也都憋着股劲，一定要努力修炼，为了下次重新组团做准备。
　　圣殿联盟为什么让他们拆伙，各自返回圣殿修炼？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不放心他们在魔族之中的行动么？所以圣殿联盟决定暂时雪藏他们，至于这个雪藏的时间是多少，谁也说不好。
　　至少，圣月给他们指明了一个方向，至少要等到他们所有人都突破七阶，龙皓晨还要突破八阶并且成为一名精金基座骑士之后，有可能再次让他们组成猎魔团与魔族战斗。
　　因此，为了早日与伙伴们重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提升自己。为了现在，也为了将来。
　　让三人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来到御龙关城外之时，骑士圣殿这边却早已经得到并息，并且有人迎接他们。
　　迎接他们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但是，当龙皓晨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两人时，压抑的情感却是再也无法绷住。
　　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龙皓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喊出内心思念依旧的称呼，“妈妈……”
　　是的，在这前来迎接他们的人中，最前面的两位之一，正是龙皓晨的母亲白玥。
　　自从当年母亲和父亲一同离开之后，龙皓晨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母亲了啊！再次见到白玥，他又怎能不激动呢？
　　和以前相比，白玥少了病容，但是她的脸色却依旧显得很憔悴，有些踉跄的迎着龙皓晨跑去，龙皓晨跪倒之时，她已经一把将龙皓晨搂在怀中，放声痛哭。
　　龙皓晨从小是和母亲一起长大的，跟白玥的感情也最为身后，母二人相依为命，一直到龙星宇找到他们，算是一家团聚。
　　分别了这么久，再次见到母亲，龙皓晨的心情实在是太激动了。
　　和白引一同来迎接龙皓晨的却并非他的父亲龙星宇，但也同样是龙皓晨最为尊敬的长者之一，骑士圣殿殿主守护与怜悯之神印王座的拥有者。骑士圣殿防御与统筹之神印骑士杨皓涵。
　　杨皓涵依旧是原本的样子，看着重逢的母子，他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担忧。然后，他的目光一闪，落到了龙皓晨身后的霍雨浩身上。
　　注意到杨皓涵的目光，霍雨浩一惊。杨皓涵眼神中分明满是复杂，让他忍不住心头一紧。
　　相较于龙皓晨再见到母亲的激动和喜悦，霍雨浩的情绪就相当复杂了。老实说，他其实非常心虚。
　　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时空时，还什么都不了解、身体异常虚弱的时候，是白玥不顾自己辛劳，将两个小少年抚养长大，霍雨浩承了白玥不少的情、受了不少的照顾，他自己又因为幼年丧母，对母爱尤其渴望，更是打从心底里将这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当作自己的母亲来看待的。
　　可是他却和龙皓晨……
　　虽然他们情投意合，但霍雨浩一直觉得心里歉疚。龙皓晨将来前途无限，但同性相恋毕竟是于主流想法相悖的，龙皓晨必定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备受非议。
　　杨皓涵的眼神分明说明，自己和龙皓晨的事情他已经有所耳闻。其实这也难怪，他们曾经屡建奇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虽然两人在外人面前并没有过于谨慎的举动，但霍雨浩知道，这种事情是纸包不住火，早晚瞒不住的。而杨皓涵实力不俗，在骑士圣殿又地位颇高，一直暗中关注着龙皓晨的情况，自然会有传言到他的耳朵里。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和龙皓晨走到现在实属不易，他们一路上也经历了不少，霍雨浩并不想轻易就放开龙皓晨的手。
　　白玥看着儿子，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五年多不见，龙皓晨已经从当年的少年长成了魁伟的青年。他脸上的稚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轻轻的抚摸着儿的勉强，白玥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作为一个母亲，五年多时间过去，接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见到儿子，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霍雨浩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去打扰他们，他都知道，这母子的情绪都需要发泄。
　　韩羽来到杨皓涵面前，恭敬的行礼之后站在一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模样的龙皓晨，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出，龙皓晨是比他小了好几岁的青年，而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团长、老大。
　　哭泣良久，龙皓晨心中的郁闷完全发泄之后，顿时觉得通畅了许多，扶着母亲站起来，然后回头，和霍雨浩相视一笑。白玥自然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忍不住抿唇，露出微笑。
　　就算有很多体己话想和白玥说，也要先往一边放放。龙皓晨上前，恭敬的向杨皓涵行礼，“龙皓晨见过盟主，您还好么？”
　　杨皓涵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道：“我很好，难为你了，孩子。”
　　龙皓晨默默的摇了摇头，站在母亲身边却没有多说什么。
　　杨皓涵这向那四名侠隐刺客道：“四位辛苦了，随我入城休息吧。”
　　为首的侠隐刺客却道：“多谢盟主盛情，但我们还是这就回去了。圣月殿主还等着我们回话，而且驱魔关也需要我们。”
　　杨皓涵也没有多留，微微点了点头，四位侠隐刺客再次向他行礼之后这腾身而起，转瞬消失。将龙皓晨送到杨皓涵面前，自然不需要再担心他有什么危险出现，毕竟面前这位可是连魔神皇都必须正视的神印骑士。
　　杨皓涵带着几人来到御龙关城中。龙皓晨的情绪平复了许多，搀扶着母亲，转头看向了霍雨浩。霍雨浩上前一步，略略低着头，道：“……母亲。”
　　从前和龙皓晨一家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称呼白玥的，白玥照顾他数年，也完全当得起这一声母亲。然而如今这个称呼说出口，霍雨浩却分明觉得有几分尴尬。
　　白玥似乎并没有发现霍雨浩神情中的不自在，只是微笑着说道：“雨浩，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过得还好么？听说你和皓晨在同一个猎魔团，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皓晨……他很照顾我。”霍雨浩看向龙皓晨，斟酌着回答。
　　白玥点头：“那就好。战场上刀剑无眼、非常危险，你们两个能够互相照拂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龙皓晨虽然因为再见到母亲，此时情绪高昂，与霍雨浩对视时却依然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自在，略一思索，大概猜到了原因，连忙插嘴调整一下气氛道：“母亲不用担心，我们都过得很好。其实雨浩比我厉害多了，一直都是他在帮我的忙呢。”
　　白玥忍不住笑出声，摇头道：“你这孩子。”
　　见白玥笑了，霍雨浩也脸色稍霁，龙皓晨暂时放心，转而问出了另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妈妈，爸爸呢？他在前线么？”
　　听龙皓晨提到龙星宇，白玥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在龙皓晨心中升起，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妈妈，爸爸、爸爸他……”
　　人类与魔族征战了这么多年，尽管龙星宇乃是神印骑士，可战死在沙场却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一时间，龙皓晨只觉得仿佛有柄利刃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一般，脸上血色尽去。
　　白玥一看儿的脸色，顿时大急，“皓晨，你别乱想，你爸爸他不见得有事。”
　　龙皓晨急切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你快告诉我。”
　　白玥眼看是瞒不过去了，长叹一声，“傻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当初爸爸、妈妈要离你而去么？”
　　龙皓晨毫不犹豫的道：“爸爸不是说，雏鹰在父母的卫护下永远也无法振翅飞翔么？他是为了让我能够努力修炼，经历更多的磨砺所以和你回到骑士圣殿啊.”
　　白玥轻轻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更重要的是，你爸爸不想让那么小的你为他担心。我们离开，是因为他约战了魔族第七柱魔神阿蒙，所以我们才离开你。我们回到御龙关不久之后，你爸爸就去和阿蒙决战了。”
　　“什么？”龙皓晨大吃一惊，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当初离开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存在，一时间心神大乱。
　　霍雨浩见状，一时也顾不得白玥还在身边了，一把握住龙皓晨的手，“皓晨，别着急。以父亲的实力，对战阿蒙不见得没有胜算。”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两人相握的手中传来，温和地将龙皓晨激荡的心神平静。龙皓晨也深呼吸一口气，舒缓下来。几年时间过去，他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了，控制自己情绪的本领大有长进，又有霍雨浩在旁边开导，自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霍雨浩见龙皓晨神情渐渐平静，不禁舒了口气。突然感觉到白玥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握住龙皓晨的手。
　　谁知还没完全松开，那温热的手掌立刻伸过来回握，龙皓晨重新牵起霍雨浩的手，甚至正大光明地十指相扣，一点要掩饰什么的意思都没有。
　　霍雨浩吃惊地抬头看他：“皓晨……”
　　龙皓晨微微一笑，“谢谢你，雨浩。”他的表情理所当然，似乎一点都不心虚。然后他将目光转向白玥，问道：“妈妈，爸爸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皓晨，你别急。”白玥的目光在龙皓晨与霍雨浩握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眸，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柔声道：“以你爸爸的实力，至少有六成胜率。虽然那一战之后他并没有回来，但魔族那边也没有宣布阿蒙获胜。他肯定还活着，身为一名神印骑士，如果他战死，他的神印王座会自行回归圣殿，可现在他的神印王座始终都没有回来，这就证明他还活着。”
　　龙皓晨点点头，总算是暂时放下心来。白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霍雨浩，笑着说道：“你们长途跋涉地过来，肯定累了吧。先去休息休息，有什么也之后再说吧。”
　　几人在城中住下，龙皓晨跟着霍雨浩去了他的房间。
　　“皓晨，我觉得母亲肯定发现了。”霍雨浩神色沉沉的，情绪很是低落。
　　龙皓晨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安慰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妈妈总要知道的。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今天晚上就告诉她。”
　　“你不怕被打吗？”霍雨浩听他这么说，似乎一点不担心的样子，不禁挑眉。
　　“打就打呗，反正我皮糙肉厚，耐打。”龙皓晨满不在乎：“如果被多打几顿就能让父母同意的话，也是挺容易的。”更何况白玥性格温柔，从小到大就没对龙皓晨动过手，连训斥都很少有。
　　倒是龙星宇那里比较麻烦了。虽然是龙星宇现在音信全无，龙皓晨却并不怀疑他的能力，相信总有一天能和爸爸再见面的。只不过他从小就被龙星宇严格训练，想想还是有点虚啊。
　　不过为了雨浩，这点苦怕什么。大不了被龙星宇抽几顿，反正是亲爹，应该也舍不得真的往死里打……吧？
　　皮糙肉厚？霍雨浩忍笑看了龙皓晨一眼。看这家伙白白嫩嫩的，哪里像是皮糙肉厚了？
　　不过就算前路再艰难，这件事情也实在是不得不做。霍雨浩叹了口气，靠在龙皓晨怀里，颇有些迷茫地问：“皓晨，你觉得母亲能接受我们的事情吗？”
　　“肯定能的。”龙皓晨信誓旦旦地点头，低头亲了口霍雨浩的脸颊，“雨浩，别那么没有信心。我们没有做错什么，爱了该爱的人，做了该做的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只是害怕连累你……”
　　霍雨浩话音未落，龙皓晨便打断了他，“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当初还是我追的你呢。就算以后真的遭遇什么，那也是我自找的。更何况，只要有你在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也算是霍雨浩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龙皓晨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好好谈谈。
　　当初在圣城中，霍雨浩就曾经回避拒绝过龙皓晨，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霍雨浩深深地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有些多虑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告诉母亲？”
　　“明天吧，赶路那么多天，你也该累了。”龙皓晨温柔地笑笑，体贴地道。
　　“嗯。”看龙皓晨的样子，霍雨浩也放下了心来。送走龙皓晨，劳累多天后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
　　霍雨浩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阳光大好。龙皓晨早就在霍雨浩房门外面等着了，两人一起吃过早餐，来到了白玥房门前。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侧的龙皓晨。龙皓晨微笑地朝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霍雨浩的手。
　　霍雨浩默许了这样的举动，于是两人牵着手，龙皓晨敲了敲白玥的房门：“妈妈，我和雨浩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白玥的声音从房门内响起。
　　龙皓晨推门，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去。
　　白玥看他们两个人一起进来，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面上却只是笑着道：“雨浩，昨晚睡得还好吧？”
　　“很好，劳烦您挂心了。”霍雨浩连忙应道。
　　“那就好。”白玥点头。
　　龙皓晨微微上前一步，将霍雨浩挡在自己身后，神情认真地对白玥道：“妈妈，我是想告诉您，我和雨浩现在正在交往。”
　　龙皓晨的声音其实不大不小，霍雨浩却觉得他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在自己脑袋里轰轰地响，让他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白玥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了身，向前走了几步。
　　霍雨浩有些不敢看白玥脸上的神情，低着头紧张地等待着，像是接受处刑一般痛苦地熬过了这几秒钟。
　　然后，白玥走到霍雨浩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感觉到那双柔软的手抚摸自己的头发，霍雨浩呆住了。良久，他僵硬地抬起头，“……母亲？”
　　白玥脸上全无预料之中的愤怒之色，反而是淡淡的微笑：“雨浩，妈妈想听你说，你是心甘情愿地和皓晨在一起的吗？”
　　霍雨浩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龙皓晨，龙皓晨睁大眼睛，似乎也有些惊讶。
　　“是的，我很喜欢皓晨，很想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霍雨浩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几乎是以宣誓一般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龙皓晨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霍雨浩，眼中流露出狂喜。两人交往那么久，但霍雨浩其实甚少说过“我喜欢你”一类的话，虽然龙皓晨从来不怀疑霍雨浩对自己的感情，但是情侣之间难免需要点宣言与承诺，需要偶尔的宣之于口。
　　白玥叹了口气，眼里却满是无奈和纵容：“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霍雨浩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玥，确定自己没有幻听，然后再一次扭头看向了龙皓晨。龙皓晨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妈妈，您不反对？”
　　“反对？”白玥娇嗔似的看了眼龙皓晨，虽然她年纪渐长，相貌却依旧清丽，这一眼着实是风情万种：“我为什么要反对？走这条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想必将来反对的人不会少。作为你们的母亲，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一生都幸福快乐，为什么还要给你们多加一份阻力？”
　　霍雨浩的眼圈立刻红了。其实，别人给的压力他和龙皓晨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不能不在乎白玥的看法。白玥是龙皓晨的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人，如果她也施加压力，必定会使龙皓晨霍雨浩两个人都愧疚痛苦。
　　白玥的意见，甚至比龙星宇的还令霍雨浩在意。因为他深知，如果龙星宇不同意，龙皓晨还可以据理力争，甚至就如他所说的，多打几顿就接受了。但是白玥不一样，白玥性格虽然柔和似水，却不代表她没有主见。正因如此，一旦她和龙皓晨有了不同的意见，反而很不好处理。龙皓晨自然也舍不得和自己的母亲争论。
　　所以，霍雨浩其实一直忐忑不安胆战心惊，却不想白玥如此通情达理。
　　原本预想中的最艰难的一关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过了？霍雨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该不是在做梦吧？
　　“不过，”白玥话锋一转，目光落到了龙皓晨身上，向来温婉的她，此时眼中竟然有几分严厉：“你可得好好对待雨浩。雨浩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舍得给你欺负了去？”
　　龙皓晨郑重地道：“妈妈您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不让雨浩受委屈的。”
　　霍雨浩面上笑着，心中却是无比温暖和感动。明明龙皓晨是白玥的亲生儿子，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半路捡的，亲疏分别自然不用说，白玥这样的说法却像是将事实颠倒了一样。她这样做的原因霍雨浩心里在明白不过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妈妈。那个同样操劳一生，性格温和，但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什么都不顾的女人。
　　如果妈妈还在……
　　霍雨浩看了眼自己身前笑得咧开了嘴的龙皓晨，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如果妈妈还在，她会喜欢皓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