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Madea ...
-
在那一次大战之后，众神都没有了消息。
美狄亚知道他们还在，或者他们中的一部分还在。她感受得到他们微弱的神格。
但这一切都对美狄亚没有任何意义。
美狄亚现在只是一个空洞的躯体，她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活着的岁月越长久，对她就越是折磨。
但是死亡似乎和活着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换了一个存在的地点罢了。
在被月光笼罩的夜晚，她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把对于女巫来说最重要的左手砍了下来，连同一个木制的宝盒埋在土里。
之后，她穿上了一件几乎要化成灰的裙子，肮脏的底面隐约能看出原来是白色，上面血迹斑驳。
美狄亚赤着脚，长途跋涉，骨头几乎被磨了出来。
天早就亮了。
一片蓝的透彻的大海在她的面前，海风和煦，几只欧鸟盘旋。
美狄亚微笑了一下。
一步步走进海里。
海水没过她的脚踝、小腿、腰。
她以相同的不乏安稳地走着。
于是肩、下颌也被海水淹没。
一头黑发如梦似幻地浮在水面上，阳光撒下，在金黄的水地留下浮动的影子，像一个美丽易碎的梦。
那双金色耀眼的瞳孔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的光。
最后消失于海面。
美狄亚沉入了海底。
她不会死，但也算不上活。
她沉睡于海中。
如果梦神愿意，也许她还会做一个香甜的梦。
几十年后，一寸土壤中冒出了一棵小芽，又过了很久，小芽张成了参天大树。
大树中部的树干曲折蜿蜒，远远看过去竟然像一个婴儿的形状。
一天，商队从这里经过，健壮的马匹背上驼满了香料和绸缎。
“领队，你看，树下有个婴儿！”
“老凯斯，别骗我……”
“他在哭，哦，伙计，看看他灰色的大眼睛，真好看。”
“别告诉我你要养他。”
“他是被抛弃的，我们不管的话这小家伙就只能去死咯。”
“……草。”
“我说，这小家伙得有个名字。”
“行吧，等等，那是什么？”
满脸胡子的男人俯身捡起一个盒子，打开，捏着里面的东西。
“额，一段干掉的葡萄藤？”
“葡萄藤？好主意，叫狄俄尼索斯怎么样？”
……
一个穿着破烂裙子的女人被冲刷到了海岸上，浓密又湿透了的头发裹住了她的脸。
一架商船停在她的不远处，少年抛锚时瞥见了她的身影。
“嘿！我亲爱的养父，那里有个人，我去看看是活人还是尸体！”少年吧咂吧咂地啃着香脆的苹果。
“去去去，你这个麻烦鬼。”
少年哈哈大笑，顺手拿了桌面上的一瓶酒，走到船下。
“唔，这衣服都快烂了吧。”少年蹲在女人的旁边，一边愣着苹果，一边灌两口酒。
这女人皮肤死白，小腿冰凉，动也不动，死了。
最后，他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快要裸露的身体上。
突然，他看见女人有些起伏的胸口。
“嗯？”
他的手按上去，果然，还有一点点温度。
黑色的头发里突然冒出一缕金光，少年吓了一跳，不由地手上用力。
“里……”女人似乎很久没有谁话，发出声音都有些艰难。
“嗯？”
“手松开。”
少年挑了一下眉，悻悻地把手收回。
然后，他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
原来那金色的是她的眼眸。
女人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阳光，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此刻，她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个灰色眸子的少年，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举起酒瓶：“来喝葡萄酒吧？”
……
“姐姐？”
“别哭啊，姐姐？”
少年的拇指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
他低下头去，鼻尖几乎抵住她的鼻尖，轻笑：“我送姐姐一个礼物，姐姐就不要哭了吧。”
他的唇贴上她的唇。
“诺。狄俄尼索斯的爱情。”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Madea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