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背了前世的锅》一人路过

15、离家出走

　　尖叫、混乱、谩骂。

　　方鹏丢开酒瓶后，完全不理主管的阻挠和客人的跳脚，转身就走。一出去，却发现外边站了一个眼熟的家伙。

　　洛洛站在外边偷看，没想到人会出来的这么急，不知该找什么借口。但对方完全无视了他，擦肩而过。

　　“喂！”洛洛有些不甘心。可方鹏走得实在太快，转眼间，便只看见转角处的一片黑色衣角。

　　哼。洛洛不甘心地咬着手指头：要嚣张也就只有现在了。等着瞧吧，没有老板做靠山，看你拿什么横！

　　方鹏回更衣室换了身衣服，什么也没有拿。途中碰见的同事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问些什么，但他权当没看见，直接离开了“天堂”。

　　外面，天阴沉得发黑，像一块黑炭似的，重重压下，叫人喘不过气。而黑幕之下，红灯区的街道却依然五光十色，点亮黑暗，宛若天堂。然而其中的腐败沉沦，却掩藏在一座座如同墓穴的建筑物下。

　　方鹏出了红灯区后，竟有片刻的茫然，不知去哪里才好。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平常等全部客人走完再收拾的话，大概得到四五点，最早一班公交也发车了。

　　今天店里发生这种事故，想必再也回不去。不过对他而言，哪怕再有一次机会，也不会改变做法。想来，以前在普通的地方打工，就是因为经常跟客人发生矛盾才被屡屡辞退，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是一样的下场。

　　方鹏走了回去，行程大约一个多小时。走着走着，天空竟飘起小雨，起了一层蒙蒙薄雾。雨势不大，但一路走下来，衣服和头发还是湿透了。快到家的时候，他抬头，却发现熟悉的位置依然亮着灯。

　　还没睡吗。

　　他微不可见地蹙眉，走进居民楼，上楼后打开门。然后，马上注意到入口鞋柜处，摆了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客厅里电视声音很大，站外边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沙发上没人，只有几件散落的衣服。

　　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明确，他疾步走去卧室，却发现上了锁。

　　方鹏：“开门。”

　　没有动静。

　　“开门！”

　　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就在方鹏准备踹门时，房门终于打开了。他看着眼前头发凌乱的女人，扯了扯嘴皮，“妈。”

　　“哎呀，鹏鹏，今天这么早呀。”女人长得和方鹏很相似，容貌端丽。虽然上了年纪，鱼尾纹有些明显，但却风韵犹存。只是此刻模样稍显狼狈，睡衣都没拢好。

　　方鹏压根没理，一把推开女人，不顾阻拦跨进房间。一眼便看到卧室里的床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半裸男子。那人急着穿衣服，年纪看起来要比女人小一轮，也许还不到三十。

　　女人慌乱地拉住儿子：“鹏鹏，你听我解释……”又埋怨男人，“不是叫你躲起来，你干嘛愣着？”

　　男人苦笑：“你儿子冲那么快，我哪来得及。而且咱俩是正常交往，干嘛躲躲闪闪的。”

　　此时，方鹏已经走到男人跟前，女人压根拉不住他。男人丝毫没有危机感，就那么大喇喇坐在原地，挑眉笑：“你们母子长得真像，干脆趁此机会认识一下，我叫……”话说半截，脸就被狠狠揍了一拳。

　　方鹏一把揪住男人头发：“给我滚出去！别纠缠我妈！”

　　男人无缘无故挨了一拳，本就年轻气盛，一下也怒了，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然而还没出手，就又被打倒。对方年纪虽然小，但出拳怪，落拳重，像练过似的，他全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叫痛投降。

　　“鹏鹏！”女人张臂挡到男人面前，“住手！”

　　“让开！”

　　女人急了：“你为什么不体谅体谅妈妈？妈妈一个人带大你，不过想谈一次恋爱，享受一次青春，你怎么每次都千方百计地阻挠呢！”

　　方鹏青筋暴起：“你要谈恋爱，去找正经人谈。这家伙只是想讹你钱！”

　　闻言，方母脾气软了一些：“这个，妈妈年纪要大一些，多承担也是应该的……”

　　“多承担？所以每次谈恋爱都把存款挥霍光，最后还把房子给抵押出去？”方鹏指着那抱头瑟缩的男子，“醒醒吧，一大把年纪了。那些人不是看上你的钱，会和你交往？”

　　“啪！”

　　话落，便是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阻止了这场不愉快的谈话。方母手半举，眼眶微红，身子轻微颤抖。她既伤心，又愤怒；既心疼，又委屈。种种滋味五味陈杂，最后竟说不出一句话。

　　方鹏脸颊上显出清晰可见的红印，闭了闭眼，同样没有开口。后退一步，离开了房间。

　　“鹏鹏！”女人终于后悔了，想要拉住对方。她追着到大门口，但仍没留住儿子，只眼睁睁看着那萧索的背影没入黑暗，身子一下软了下去。

　　窗外，一道惊雷响起，细雨陡然变了脸色。瓢泼大雨伴着烈风刮下，雨点仿佛要砸穿地面。

　　王梓惊醒，才发现不知何时，窗外竟暴雨倾盆，甚至能隐约听见私家车的警铃声。他看着窗外的骇人景色，幻想今天学校是不是会放假。

　　不过他已睡意全无，拄着拐杖去厕所洗漱。一切准备就绪，再看时间，已经超过了六点，但闹钟没响，才想起今天好像是周六。

　　他丢开柺杖一下子摊到床上，无言地看着天花板。

　　由于重伤又被老师亲自送去医院的缘故，大猩猩等人停学反省，几天都没来学校。只是，之前主动跟他说话的同学，待他像瘟神般退避三舍。他并非不能理解，只是有一点点伤心。当然，只有一点点儿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开始叫唤，他才想起自己没吃早饭。而去翻橱柜的时候，发现存货都吃光了。看向窗外，雨势渐小，他拿上雨伞，准备去附近超市一趟。

　　这片的排水系统做的不是很好，路上积水几乎淹过脚踝。待他用了平常一倍的时间来到超市时，却发现没开门。可能是因为大雨，要么延迟开店，要么放假了。

　　无奈，他只得去坐公交，到几站外的24小时便利店买东西。

　　公交缓缓行驶。由于大雨的缘故，平常就龟速的公交，今天更是慢得令人抠脚。车上人不多，王梓坐到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看着外边发呆。

　　咦？

　　就在这时，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看错，又伸长脖子往后看，才终于确认了身份。

　　方鹏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没打伞？

　　对方慢吞吞地走在街边，丝毫不在意大雨打在身上。也不知淋了多久雨，跟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刚好前边有一站停下，王梓下了车，去追赶方鹏。他没法走太快，但所幸对方也跟凝固了一般，走走停停。

　　“方鹏！”待到距离差不多的位置，王梓呼唤名字。哪知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

　　“方鹏？”王梓终于追上对方，将伞举到两人中间，并排而行。而这时，方鹏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过来。眼神不似初见时那般桀骜凌厉，反倒显得有些迷茫。

　　“你要去哪？这么大雨还在外边。”

　　“……”方鹏扭回头看着前方，“不知道。”

　　雨一刻不停地下着，宛如透明的牢笼，困住了整座城市。

　　王梓看对方状态实在不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鹏推开伞：“没事。”便径自要往前走。

　　“等等——”王梓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伞，情急之下伞面撞到对方脑袋上，汇聚成流的雨水沿着伞面直接灌进了衣领。

　　方鹏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寒颤，回头，已是一脸怒容，直接扯住王梓衣领。

　　“对、对不起。”王梓的伞落到地上。两人都暴露在大雨倾盆下，此时撑伞已毫无意义。

　　对方举起拳头，他还以为又会挨揍。拳头挨上脸颊，却意外很轻，跟蚊子叮叮似的。接着，方鹏整个人倒了过来，仿佛气力用尽。

　　王梓下意识接住，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