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背了前世的锅》一人路过

13、穷途末路

　　一周后办理出院手续，隔壁床的阿姨还要继续住院，王梓便将吃食留给了她。医院里乌烟瘴气，连病房内的空气都染上了压抑与病痛。而站到外边，便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仿佛透明的蓝水晶，洗涤心灵。

　　然而王梓在短暂地放松后，想到第二天即将面临的问题，不免有些抑郁。

　　大猩猩给的期限已过，自己虽然由于住院躲过一周，但该面对的还是逃不了。而方鹏那边估计也是进了死胡同，再加上乌校长的一个月期限，想想就头大。

　　住院期间很闲，大部分时间他都躺在病床上做白日梦，可还是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诅咒的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必须先给大猩猩一个说法。

　　对方不知道他和方鹏的关系已经破裂，估计上学期间不会动手。但那之后呢。就算可以先去乌校长那躲几天，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跟大猩猩做个了断。

　　翌日上学，由于拄着一副柺杖的缘故，看上去惨兮兮的。由于一周没来，开门前他还有些紧张，害怕看见同学们冷漠的目光。但打开门，却见杜由第一个冲上来：“你还好吧？这一跤摔得也太惨了。”

　　王梓一愣，想起自己对老师托词，称是洗澡摔了一跤，结果摔骨折了。便摇头：“还好，我没事。”

　　“干嘛不住院？还不用上课，多好。”

　　“医药费太贵了。”何况要是真耽误一个月之久，乌校长得把他吃了。

　　“反正爸妈的钱，怕什么。”杜由又随口聊了几句，接着压低音量道，“最近刘浩心情不太好，你要小心。就算有方鹏撑腰，也难免背后给你使绊子。”

　　王梓闻言，看向大猩猩坐的位置。果不其然，虽然对方一直魄力十足，但今天看上去格外不爽。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心道惨了。

　　杜由没再多说，坐回位子。不知是否由于刘浩跟个门神似的坐在最后，教室里平时嬉笑打闹的人都跟乖宝宝似的端坐，连平常总会在这时化妆的女生都没有拿出镜子。

　　再看方鹏的座位，空荡荡的，大概今天又会迟到。

　　在这令人发毛的静谧之中，第一堂课开始了。然后直到午休，方鹏都没有来。王梓这才意识到，对方该是旷课了。这样下去别等放学，随便逮个课间大猩猩就能来找事儿。午休约一个小时，在此期间只能去校长室了。

　　可还没等王梓站起，便感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抬头，果不其然是大猩猩的小弟。仗着方鹏没来，就直接大庭广众之下押走王梓，连根拐杖也不给。

　　大猩猩居高临下地坐在那里，伸出毛绒绒的食指：“一周。”他道，“我说只给你一周时间，你晾我那么久，当我说话放屁是吧，啊！？”

　　其实，离大猩猩提出这个要求，再加上周末，也不过超出两天。而且对方应该也知道自己住院的事，却故意这么说。

　　但在刘浩看来，他一周内半点消息没听到不说，在到期后对方还藏着不出现，明显是在挑战他的耐性和权威。今天还敢大摇大摆过来上课，就是仗着方鹏和受伤，以为自己不敢揍人是吧。

　　“我生平最讨厌两件事。”刘浩比出两个指头，“一，嘲笑我的外表；二，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三，害我当众出丑！”

　　这好像是三件事吧。

　　而王梓还想起之前刘浩追过的学姐，因为害刘浩当众出丑，所以被下了黑手送医院。所以他现在是三个雷区都踩了吗。

　　“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还可以下手轻一点。”刘浩继续说着威胁的话，上下打量男孩。

　　王梓看着刘浩：“我没有答应过你。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

　　这是猪头吗！在场所有人想到。上次方鹏在还可以这么怼人，这次连个救场的都没有。估计刚出医院又得进去了。

　　“好！硬气！”刘浩从桌上跳下，巨大的身躯一落地，震得地板颤了几颤，“我早就想试试，连石膏一起踢碎是什么感觉！”

　　听着就很痛。王梓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他倒不是想故意惹怒大猩猩，只是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只要他拒绝说出弱点，大猩猩就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痛快点，早死早超生。

　　毕竟他唯一的特长只有忍耐了。王梓苦中作乐的想。

　　这时，后门被人推开，竟是方鹏来了。他单肩挎包，睡眼惺忪，见教室里又是霸凌场景，也表情未变。其他人倒是打起精神。毕竟刘浩揍人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方鹏出手。要这回自己的小弟又被抓，会不会觉得没面子跟刘浩大打出手？

　　刘浩看清来人，也是心里咯噔一声。一般而言，要是方鹏过了中午还没来，估计这一整天就不会来了，哪知道今天出了意外。他本是想瞅准时间，当着全班面给这猪猡一个下马威。一方面为了教训，另一方面也是想稳固自己的班霸威信。结果这个节骨眼大魔王来了，他是就这么认栽松手，还是硬骨头一把？

　　前面已经给过方鹏一次面子了，要是再给一次，那些手下就算当面不说，背地里也会嚼舌根，觉得跟错老大。

　　而王梓想的也是糟了。原本他还想只要熬过今天，短时间内还可以装作有方鹏庇护。但现在对方出现，又对自己视而不见的话，大家也该知道自己的小弟身份没了，之后恐怕会过得更惨。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视线全都投注到方鹏身上。方鹏看清情况，轻啧一声，竟直接走开，大概是不想掺和麻烦事，又觉得那些人跟看耍猴的一样。

　　“……”

　　“咔哒”。门因风合上了，全班顿时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他不管自己小弟了？”

　　“我就说嘛，王梓骨折肯定跟方鹏有关，说不定就是方鹏揍的。”

　　“也不知道怎么招惹的，这种大腿都抱不住。要是我，肯定把人跟祖宗一样供着。”

　　大猩猩生来最烦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可此时此刻听着那些杂音，却觉得大快人心。他扬起脑袋，露出两个大鼻孔，嗤笑：“亏你还对他忠心耿耿，人家根本不甩你。”

　　“……”

　　“还敢无视我？”大猩猩已不像起初那样急躁。一旦知道对方背后没了靠山，那对自己来说仅仅像是死脑筋的小丑。而像这种小丑，多拍打几次就活络了。

　　因此他连自己动手的兴致都没有了，扬了扬下巴：“带去厕所，到他说出来为止。”

　　中午，由于男厕所外边摆了清扫中的黄牌，不少学生得跑到其他楼层方便，怨声载道。

　　“哇，这都不说。”一男生把拖把扔到地上，嫌弃地拍了拍手掌，“不会真不知道吧。”

　　“大概是。你没看方鹏那态度，很可能途中被发现才骨折的。”

　　“啧啧，我还以为他多硬气呢。”

　　另一人去洗手：“刘浩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估计这人什么也不知道。”

　　几人边说着离开，声音渐行渐远。

　　王梓瘫坐在地上，呼吸短而急促。身上浑身是水，一股恶臭。衣服已经湿透，下水管道的脏水沿着发丝流下，一滴滴坠落地面，汇聚一团，流向碎裂的石膏。

　　大猩猩果然说到做到，上次都还只是皮外伤，这次果真不简单，专揪着腿打。估计得再去一趟医院，然后又是一笔医药费，母亲还得问东问西。

　　王梓脑袋昏昏沉沉，想一些有的没的。腿已经痛的没有知觉，藏在宽大的裤腿之下，不知道肿到什么程度了。

　　得赶快，得赶快出去才行。

　　迷迷糊糊中，唯有这个想法在支撑着他的意识。他摇摇晃晃站起，扶着墙壁走出厕所。

　　走廊，一路过去留下一道深色水痕。饶是在这所学校，如此惨状的学生已不多见。他依稀能感觉到四周讶异的视线以及指指点点，搞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珍奇异兽。

　　好容易来到医务室，医生却不在，只有一个女学生。而那名女学生在看见他后却不由惊呼：“王梓，你怎么了？”接着赶过来扶他。

　　是乌瑶瑶。

　　乌瑶瑶让他坐到床上，他却摇头：“我身上湿的，而且……很臭。”

　　女孩皱着鼻子吸了吸，好似才注意到：“真的。但反正医务室床也不干净，你别顾及那么多。”

　　她几乎强硬地摁着男孩坐到床上，才发现对方腿上没有缠绷带：“你腿好了吗？”又自我否定，“不，不可能好这么快。谁把你石膏拆了？”

　　王梓的意思本来是自己身上很臭，让乌瑶瑶不要靠太近，但对方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答道：“班上同学，我们有一点矛盾。”

　　在这所学校这么久，乌瑶瑶大概也清楚帝一鸣中学是什么尿性，绝不止一点矛盾那么轻巧。她蹙眉：“谁弄的？你告诉父亲了吗？”

　　王梓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有对乌校长说大猩猩欺负同学的事，却没说自己也被欺负，因为觉得没用。无论是李凡还是他，都一样。

　　乌瑶瑶本来跟王梓一起坐在床上，此时倏地站了起来，义正辞严：“告诉我谁弄的。”

　　“啊？”

　　“不打回去，就会一直被欺负。”女孩认真道，“走吧，我去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