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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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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这天,英娇娇正坐在椅子上吃烤红薯,突然就觉得下腹一阵疼痛,她对于这种疼痛特别敏感,喊起来:“珍珍,不好了,我要生了。”
英珍正在监督英正英直写大字,三个人一听都慌了,放下手头的东西往英娇娇屋里跑。英珍扶助英娇娇,慌着说:“夫人,该怎么办,怎么这么早要生了。”
英娇娇抓住英珍的手臂:“送我去找孙大夫。”
英珍点头,让英正英直两个人扶着英娇娇,她去架马车。幸好雪已经化了,出行还是方便的。英娇娇努力撑起微笑来,对英正英直说:“夫人要去生个孩子,生完就回来,你们两个乖乖呆在家里,有事就去找村长知道吗。”
英正英直含着眼泪应了,英娇娇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不要怕,看好元宝好吗。”
英娇娇躺在马车上,英珍咬牙赶着车,太过匆忙,她忘了带面罩,两颊被冷风吹得通红,但是却顾不上了,留意着英娇娇的动静,怕她没了声息。英娇娇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呻吟,羊水已经破了,她心里记着孙大夫的嘱咐,不能生,可是什么样是生,什么样是忍住不生,她搞不清楚,只能尽量放松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延春堂,孙大夫却是不在,留守的学徒把英娇娇抬进屋里,再去孙大夫家里找他。英珍握着英娇娇的手,和英娇娇说这话,让她清醒,不至于昏迷过去。
“珍珍,如果我死了,那个盒子还在床底下,就交给你了,英正英直也辛苦你继续照顾了”英娇娇此刻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是这些话是早就在心里转过几百、几千遍的。“把我的骨灰供在庙里,不用来祭拜,木盒里有还有一个小盒子,把那个小盒子交给城里元福街许府的许夫人。”
英珍听着心也要碎了,只能用了抓着英娇娇的手,让她不要睡。一个大夫端着一碗参汤过来:“让开让开,给她喝下参汤先吊着。”
另一边,西门达做着马车来到了英娇娇买下的院子门口。一个小厮上前敲门:“有人吗,可是英夫人家。”英正英直都听到了敲门声隔着门说:“你找错了,这里没有英夫人,我家夫人姓王。”
西门达一听就知道是英正英直两个小子的声音,一脚把门踢开:“你爷爷我来了,你们两个小子躲什么呢。”门被踢开,两个人都被吓哭了,元宝也跟着叫了起来,周围的人听见声响都探出头来,还有个人跑去叫村长了。
西门达环顾一周,找了把椅子坐下:“你们夫人呢。”
英正不答,西门达就问英直,英直哭着说:“夫人生孩子去了。”
什么,西门达人一晃,抓住英正得双肩:“你们夫人生孩子去了,什么时候怀上的。”英直这回回答不了,只好哭。二个孩子一狗的声音吵得西门达耳朵疼,他还想继续问话,村长带着几个男丁过来了,村长把英正英直揽到背后:“这位老爷,可是有什么事。”
西门达见英正英直这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心里正气着,却不好发作,只得敛声说:“误会了,我和王夫人是旧相识,今天过来拜年,我一车年货就在门外呢,敲门不应,怕出什么意外,只好踹门进来。”
门口确实有一车东西,村长问英正:“阿正,你与这位老爷可是认得。”英正擦干眼泪说:“认得的。”村长这才信了西门达的话,疏散了人群,再问英正英直:“你家夫人呢?”
“今天夫人肚子疼,说是要生了,珍姐姐驾着车把夫人送到城里去找大夫了”英正回答。
早说不就好了,西门达心里着急,问:“城里哪个大夫你知不知道?”“延春堂。”
问明白了,西门达坐不住要走了,临走前把英正带上,并留下一个小厮看守着英直。
说起来,当初英娇娇的听海筑失火后,西门达晚了半个月才接到消息。幸好官府查看后没什么伤亡,王老婆子夫妇也说她们是往广西去了。西门达心里却有些别的想法,猜测会不会是他生意上的仇家干的,担心英娇娇她们主仆被害,让手下的人留意着。他三教九流通吃,认识的人也广些,一个月前终于得到消息她们是往东京来了,正月里刚好有些事情要在东京里谈,他在家里吃完年夜饭就过来了。
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还知道英娇娇要生孩子了。这孩子应该是他的吧,西门达想。自从他的夫人难产死了后,也有几个小妾怀孕,却都没能把孩子生下来。于是到现在还是光溜溜一个,膝下无儿无女。现在知道英娇娇要生了,心里忽上忽下,恨不得立马跑到英娇娇面前,看看人还活着吗。
等西门达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孙大夫正在后院里给英娇娇推胎正宫,一双手在英娇娇的肚皮上推着,除了一个学徒帮着,其他人都在门外守着。英珍在台阶上做着,双手捂着脑袋。西门达想进去,却被拦着,只好把英正推出去:“这个小子是里面生孩子的夫人家的,要不我先不进去,你让他进去找英珍。”
学徒见是个孩子,勉为其难把他放进去。英正看见英珍就往她背上一抱,英珍转头看见他过来了,问:“你怎么来了?”
英正嘴巴一嘟:“西门老爷把我带过来的,他现在被拦着进不来。”
英珍也是一愣,但是到了此刻也不想多说,站起来牵着英正走过去,与拦着人的学徒说:“这位大哥,这位老爷是我们的亲戚,麻烦你通融下把他放进来把。”
那个学徒认得英珍,见她也开口,只好说:“你家夫人正难产,太多人过去不好,要不就放这位老爷进去,其他人还是在外等着。”
西门达自是满口应下,跟着英珍来到屋外等着,不敢大声说话,只好轻声问:“你家夫人怎么样,几个月了。”英珍瞪他一眼,还是照实说:“七个月了,大夫看着呢。”西门达一算,确
实是他的孩子,心里更着急:“这里的大夫行不行,实在不行我去叫个太医过来吧。”
旁边的学徒听了有些不满:“我们孙大夫是这里最厉害的妇科大夫了,他说不行,没人敢说行。他说你家夫人能母子平安,自然会母子平安,你们等着吧。”
西门达和英珍不知该不该信,但是这个学徒既然这样说,他们也只能等着。不过西门达还是走到门口,给了随从一个玉佩,让他去请几个大夫过来等着。
这一等就是从天亮到天黑,半夜了,英正已经被带下去睡了,西门达和英珍终于忍不住了,要不是耳朵贴上门还能听见英娇娇的叫声,两个人都要以为英娇娇已经不在了。
咚一声,门终于开了,孙大夫出来了,两个人上前问英娇娇怎么样了。孙大夫困得双眼冒泪,打着哈欠说:“胎位正了,宫口还不够开,再等两个时辰才能生。我先去歇息一下,你们别
进去吵她,让她睡,一个时辰后叫我。”
西门达和英珍只好眼看着门又关上,两个人都睡不着。
初七,晨光初露,西门达双眼布满血丝,英珍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一声婴儿啼哭传来,西门达闭上双眼,竟然流下泪来,英珍也醒了过来。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屋里的学徒打开门,西门达和英珍都赶忙进去,学徒拦也拦不住。孙大夫手上正抱着小老鼠一般的孩子给他穿衣服,屋里摆着火盆,但为了通气开着窗,所以还是有些冷。
孙大夫一看西门达就心里有数:“你是孩子他爹,过来抱抱吧。”西门达这才一步一步上前,手也不知怎么摆,孙大夫见他这幅样子也不指望他了,抱着孩子:“算了,瞧你这怂样,我抱着你来瞧瞧吧。”
英珍则是直接去看了英娇娇,见她睡了过去,她呼吸起伏正常,也就放下心来,用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汗。
待西门达冷静下来,他也进到英娇娇窗边,望着英娇娇苍白的脸孔,心里不知何种滋味。